夏灵灵忧伤的说:“当时我也觉得我说错话了,可是收不回来了。赵开诚像一座雕塑矗立在河边一动不动。正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时,这时顺着河堤从西面跑来了两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像飞一样。四个年轻小伙子,黄头发,胸前胳膊纹身,手里还拿着木制长剑,一看就知道是练武之人。我非常害怕,刚下过雨,田地里没有人,离村庄又很远。你们也知道当时四通镇非常开放,也非常混乱,什么人都有。我站起来对开诚说:‘有人来了,看样子不像好人,我们还是躲一躲吧!’赵开诚好久才转过身来,望着我说:我们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一不偷二不抢,为什么要躲?’我望着赵开诚眼睛里充满正义和镇静,心里稍稍平静下来,可是还是有点担心,怕遇上坏人歹徒,他们人多,如果动起手来,赵开诚的脾气,你们也知道,他是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怕他吃亏!”
林如嫣说:“以前我对开诚了解太少,通过这二十多年交往处事,我才对开诚有个深刻的认识,他是正人君子,一身正气,有时候又有点执拗固执!”
李娜点点头表示同意说:“开诚哥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正直坚定,认定的事绝不改变主意,还爱打抱不平,就像水浒传里的绿林好汉,不会圆滑世故,都是硬碰硬。不过这是以前,现在我发现开诚哥和我刚认识的时候不一样了,这些年改变不小,身上的芒刺不是那么锋利了!”
林如嫣概慨万千:“生活最能磨练人,再说开诚也不小了,人到中年,成熟多了,再也不像以前那个毛头小子了!”
夏灵灵同意她们二人的看法:“赵开诚不是一班的变化,那是脱胎换骨的变化,不但变得成熟了,变得更加稳重和深沉了。”
林如嫣笑笑:“他呀,有一点没变!”
李娜也笑笑:“爱管闲事,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是瞎操心。不就是一个文科生教书匠嘛,我看他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懂,庸人自扰之!他就比别人生活得辛苦,你看身边这些人,有些人吃饱等饿,有些人大酒大肉,有些人花天酒地,有些人一心一意挣大钱,人家是高高兴兴过日子。他倒是痛痛苦苦地熬天数,整日愁眉苦脸的,他为什么不快乐呢!”
夏灵灵问林如嫣和李娜:“你们就发现赵开诚身后的深奥和秘密?”
林如嫣和李娜摇摇头:“以前还真没发现,直到今天!你知道多少?”
夏灵灵摇摇头:“你们经常在一起都没发现,我能知道多少呢,也许是冰山一角!”
李娜忽地想起了什么:“仔细想想,还是有所发现的。开诚哥有时候做事神神秘秘的,还有那个陆俊峰更是神神秘秘的,令人捉摸不透!如嫣姐,你不觉得吗?”
林如嫣笑笑:“我们是小女子,有事做就不错了,男人的事管那么多干嘛!再说我们只是朋友,人家不说,你又能怎样!”
夏灵灵笑笑:“林如嫣,你能混到这个境界,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想必你知道的比我多!”
林如嫣摇摇头:“还真不比你多,我朦朦胧胧觉得开诚身后有大事,具体多大,我想都不敢想。”
李娜望着林如嫣:“如嫣姐,我们在一起可是无话不说畅所欲言,你怎么没有透露一点啊!”
林如嫣说:“都是胡乱猜疑的,没评没据的,说什么呀,无论怎么说我相信开诚不会干出什么不着调的事来的。”
夏灵灵不相信,怀疑地望着林如嫣:“赵开诚做什么你真的不知道?什么事他不给你说吗,我……”
林如嫣摇摇头:“你什么你……我倒想听人家说,可是人家不说啊!除了工作,别的免谈,就是谈工作也是趁有人的时候,他连一个独处的机会都不给你,这么多年了,有好几次都想找机会和他单独谈谈,他都是推脱事忙,走开了。”
夏灵灵还是不相信。好像是自言自语:“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不符合常理啊!”
李娜好像证人作证一样:“灵子姐,别疑神疑鬼的,从如嫣姐被民主中学开除,到办学校,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一起。就是这样。不是今天遇到这么多事,我还真以为如嫣姐和赵开诚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以为赵开诚是热心肠,他这么帮如嫣姐,我还真以为他是热心肠。就是学校的老师很少知道这层关系,甚至经常有些人还在如嫣姐面前打赵开诚的小报告,说黑话。不是如嫣姐拼命护着,有多少个赵开诚都被排挤走了!”
林如嫣叹了一口气:“有些人喜欢挑事,有些人喜欢阿谀奉承,有些人嫉贤妒能……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李娜用手支起头望着夏灵灵催促说:“别提这些了,快讲讲你们怎么脱身的。”
夏灵灵又回到过去,详详细细地讲了起来。
四人骑着摩托经过来到赵开诚和夏灵灵准备过去,其中坐在摩托后面的人看见了赵开诚和夏灵灵,大喊一声:“停!看那两个人干什么的?”
两辆摩托便停了下来。四个人站在岸上,盯着赵开诚和夏灵灵。
夏灵灵吓得躲在赵开诚身后。赵开诚转过身,护着夏灵灵静静地望着四个人,沉默不语。
双方僵持了一会,四人突然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问:“你们干什么的?”
赵开诚回答:“我们是高中同学,在这遇见,随便聊会!”
四人又哈哈大笑:“原来是谈恋爱的!”
夏灵灵不敢出声。
赵开诚回答:“我们只是高中同学,老同学见面叙叙旧,不是谈恋爱。”
其中一个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不是谈恋爱,拉拉扯扯的干什么?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这田广阔的野里,一男一女……哈哈……”
赵开诚连忙解释:“我们真的没什么,只是同学关系。”
他们不信,非说赵开诚和夏灵灵是在谈恋爱。
赵开诚急了,竟然承认了:“就算是谈恋爱,又能怎么样?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也是正常不过的。”
四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大叫:“一对狗男女,不干好事。”
这句话激怒了赵开诚。赵开诚大声怒喝:“住口!不分青红皂白,就胡言乱语,辱骂别人是不礼貌的!”
四个人笑着走下来:“老子就骂了,你能怎么着吧!”
夏灵灵吓得躲在赵开诚身后,哆哆嗦嗦问赵开诚:“怎么办?我害怕!”
赵开诚平静地安慰夏灵灵:“夏灵灵,有我在,别害怕!我能保护你!”
一人对赵开诚说:“你走,把女人留下!”
赵开诚也许不想打架,语气缓和了许多,笑着说:“朋友,我们不是远人,她家就是桥下头的夏庄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们去四通镇还路过她家呢。”
四个人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一个人说:“她是好人,你不是,快滚,我们送她回家!”
不等夏灵灵说话,赵开诚接着说:“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你们送?我还不放心呢?”
另一个人说:“哦嗬!还是个怜花惜玉的主,当护花使者,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们四人互相望了一样,嘀咕了一会,大声呵斥赵开诚:“滚开,不然,小命不保!”
赵开诚见势不妙,回头告诉灵子:“你好好在这,闭上眼睛,别看。”说吧,便迎了上去。
四个人仰天大笑:“还有不怕死的,好好好,今天就让你尝尝厉害。”
夏灵灵闭上了眼睛,又怕赵开诚吃亏,又不由地睁大了眼睛,心里替赵开诚担心。
其中一个人,手持木剑猛地刺向赵开诚,赵开诚一把抓住木剑,夺过来,扔在地上,那人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冲向赵开诚,赵开诚用手挡住,那人另一拳头砸来,赵开诚又挡过,连让三拳,那人还要强攻,赵开诚闪开,大声说:“三招已过,开始还招了。”
话音没落,赵开诚突然飞起一脚,把那人踹趴地下,另外三个人,见同伴趴下,一齐朝赵开诚冲过来,赵开诚仍然避过三招,然后,纵身一跃,三人不知怎么回事,每人胸前一脚,应声倒下。
赵开诚大声一喝:“还不快滚!朗朗乾坤,岂容你们小混混胡来!”
四个人爬起来大跑,跑着喊着:“小子,你等着,你摊上大事了!今天你摊上大事了!”说吧四人骑上摩托飞奔向东而去。
夏灵灵惊魂未定,好久才醒悟过来,赶紧走上前,扶摸着赵开诚,两眼泪汪汪地说:“赵开诚你没事吧!”
赵开诚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小声说:“我没事,一年前我不还手,是有原因的!”
李娜望着夏灵灵:“那四个人多大年纪,真的被赵开诚打跑了?”
夏灵灵说:“也不小了,看样子都是十六七岁,可能是高中一二年级的学生,暑假里学拳击的,个头和赵开诚差不多。”
林如嫣最后问夏灵灵:“开诚真的无所畏惧!”
夏灵灵点点头说:“我很后怕,看来赵开诚说的一点不错,高二那场打架,赵开诚是故意不还手的,如果还手,不知道……结果太可怕了,你们看过《血色的浪漫》了吗?会毁掉许多人的命运的!”
李娜说:“年轻人为人处世,争强斗狠,一句不合,恶语相向,拉帮结派,大打出手,不计后果,有时候后悔不及,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其实各自安好,和平相处不好吗!《血色浪漫》不错的小说,拍成电影,影响很大,一群年轻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赵开诚做的不错!能忍责忍,有时候忍耐是有限度的,必要时必须还击!”
夏灵灵劝说赵开诚:“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也许是搬救兵去了,到时候我怕……不如我们藏在庄稼里,从庄稼地里逃脱。”
赵开诚犹豫了一会,望了一眼夏灵灵:“你说的对,看样子他们搬救兵去了,你情况特殊,顺着玉米地回去吧,注意别迷了路,我走河堤,该来的总归要来,我不会逃避的。”
林如嫣说:“泰山能移秉性难,开诚就是这性格,改不了了,可是想想见了坏人坏事,都躲着,世界会成什么样子!”
李娜不赞同林如嫣的意见:“有时候好人会吃亏的,有时候,权宜之计很有必要,不必鸡蛋碰石头,硬碰硬!”
夏灵灵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现实毕竟是现实,水波逐流者多,赵开诚不识时务,不会委曲求全,也许就因为这,才成全了赵开诚!”
当时夏灵灵多么希望赵开诚听取自己的劝告,依靠庄稼掩护逃走,赵开诚反而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不顾自己危险,也不退缩,夏灵灵被赵开诚深深感动,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情愫,感觉赵开诚在他心里更加伟大。
不大一会,东面来了一伙人,西面来了一伙人。都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般飞来。
夏灵灵大惊失色,惊慌失措。赵开诚依然泰然自若。
两处马汇合一处,把赵开诚和夏灵灵围得水泄不通。
林如嫣再也躺不下去了,做起来说:“这帮子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李娜也做起来说:“赶紧报警呀!”
夏灵灵反问说:“报警?怎么报,那时候不是现在,人人一把手里,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呢!”
林如嫣说:“手机普遍才几年的事啊,那时候怎么可能有手机!”
李娜才发现自己弄错了时代:“对呀,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我都被吓糊涂了!那就赶紧跑呀,他们人多,赵开诚抵不过他们,会吃大亏的!”
夏灵灵无奈地说:“要跑,早就跑了,赵开诚不跑,我怎能抛下他自己跑呢,何况这事是因我而起,我又一次把赵开诚推入危险境地。我就对赵开诚说:赵开疆,快跑,我留下,随便他们……反正我就这样的了……’没想到赵开诚望了我一眼说:‘住口!灵子!这个时候你留下,让我跑,牺牲女人,我还是男人吗?记住:女人什么时候都不能随随便便……贞节比生命更重要!听了赵开诚的话,我……不知说什么好,感到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灵灵呜咽着讲不下去了。
林如嫣缓缓地说:“又怎么了?那个情况下,开诚临危不惧,不抛下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李娜也说:“是啊,要是换作一个贪生怕死的窝囊男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夏灵灵说:“你们只顾赵开诚的安全,急切想知道结果,我明白你们的心,赵开诚正义凛然,不会临阵逃脱我也感到钦佩,可是你们注意下面的那句话了吗?赵开诚说的,‘记住:女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谁谁便便……对于女人来说,贞节比生命更重要……’你们想想我和高志强姚金刚的事,赵开诚一定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讽刺挖苦我,是不是嫌弃我,瞧不起我,赵开诚不会不知道我对他有些改变,虽然我没有挑破,其实我只是一种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想赵开诚把我当朋友,在他心里,有我这么一个人足够了。凭赵开诚的敏锐和聪明,他不会感觉不到我心里的变化的。他竟然说出那样的话,他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贞节二字打得我天晕地转。”
林如嫣哦了一声,便默不作声,陷入了沉思。
李娜生气地说:“都什么时代了,赵开诚还说贞节,现在离婚率很高的,赵开诚脑子是不是里有病,封建卫道士。”
夏灵灵说:“可是有地方落后,思想守旧,有些人还是老思想。”
李娜立即反驳说:“赵开诚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大城市里生活过,再说现在四通镇也很开放的,再怎么说,赵开诚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你说是吗,如嫣姐?”
林如嫣摇摇头,轻叹一声:“我不知道!怎么说呢!”
夏灵灵问李娜:“你们看看赵开诚兄妹的情况不就知道了!赵开诚大哥一直单着。”
李娜笑笑:“赵开诚大哥年纪大了,也许人家不再想再婚了呢?”
夏灵灵不以为然地说:“这么说来,赵开诚四个姐姐,除了大姐夫还在,其他三个姐姐都守了寡,赵开诚四姐才失去男人,他二姐三姐可是早就没有了男人,他们不是一直没有再婚吗?这又怎么解释?要知道现在农村里也兴起了黄昏恋,特别离异和丧偶年轻人几乎都再婚的!”
李娜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就算赵开诚三个姐姐没有再婚,这也不能说赵开诚有问题呀?可能她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说不定找到合适的早就再婚了。”
林如嫣想说什么,突然又沉默不语下去。
李娜连忙文问道:“如嫣姐,你想说什么?”
林如嫣欲言又止:“没什么!”
李娜缠着林如嫣不放:“如嫣姐,有什么话就说,干么掖掖蔵藏的!”
林如嫣缓缓地说:“离异或者丧偶再婚牵扯面很广,既有孩子的问题,还有经济的问题。思想问题已经不是主要的了。其实,问一下开诚的姐姐,比如开玩笑地问她们想不想找个伴,或者给开诚玩笑说给他姐介绍个对象,观察一下开诚姐姐的态度开成的态度,一下子都明白了。”
夏灵灵表示赞同:“还是林如嫣聪明,见多识广,这样即能解决了问题,又不会引起难堪。”
李娜喜出望外:“这个方法太好了,明天见了赵开诚,我就给开诚的姐姐借绍对象,试探赵开诚什么反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