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凌雪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的时候，就看白清涵沉沉地睡着。她放慢了脚步，小心地坐到了床边，看着他的睡颜。而他，在感觉到她的目光后，睁开了双眼。

一时间，两人尴尬地对视。最后还是霜凌雪先开了口。

“是我吵醒你了吗？”

白清涵怔怔地看着她，下一秒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搂住了她的腰。

“哎？”霜凌雪毫无防备地被拉了一把，迅速反应过来用手撑住了床沿稳住了身子。

“师姐……”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小灵不怕，师姐在。”霜凌雪哄着男孩，满脸的温柔。

“我叫清涵，白清涵。”

“你怎么知道？”

“我的记忆……回来了。”他没有开玩笑，他的确想起了一些事情，前世他们二人相识的时候。

“回来了啊……”她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沉默了很久之后，她起身离开。

“你好好休息。”

“师父！”白清涵猛地叫住了她。“师父，我很想你。”

十六年间，你身边的不是白清涵，是赤小灵。但是从今天开始，以后的路我陪你走，你再也不会是独身一人了。

“清涵，”她顿了顿，终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好好休息。要是饿了，去找你师兄。”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清涵，对不起，可是师父真的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你……

出了清泠阁，迎面便碰上了端着一碗粥的宁白。

“师父，可是师弟醒了？”宁白见她此等神情，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为了确定，还是开口问了。

“是。怎么只有你自己？瑶儿呢？”

“瑶儿去端我之前做的小菜了，一会儿就过来。”

“师兄，怎么了吗？”清脆的女声自后面传来，文瑶手端托盘，放着几样小菜。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没事，你小师兄醒了。”宁白解释给文瑶听。

“小师兄醒了就太好了。不过……师父怎么了？”文瑶问。

“师父没事……让师父一个人呆一会儿吧……”霜凌雪迷茫地看向云层下的云海，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晃晃悠悠地向院子走去。

“师妹，托盘给我，你去找师父和她聊聊吧，这寒桃云层只有你一个姑娘啊。”

“好的师兄。”文瑶放下手里的托盘，转身就去追霜凌雪。

而当文瑶找到霜凌雪的时候，霜凌雪正在一棵桃花树下挖东西。文瑶走上前，看到霜凌雪正在挖的，是一坛酒。把酒挖出来后，她抬头看到文瑶，露出了迷茫的笑容。

“瑶儿，陪师父喝点？”

“好。”文瑶干脆应下。她知道，师父心里有太多事，或许借着酒可以都说出来。“师父，我们去清云台喝吧。”

清云台，整个云黎山风景最好的五处露台之一，且是第一。

听文瑶这么说，霜凌雪微微点头。“好。”

清云台。

与寒桃云层地基材质相同的极冰如玉般温润，纯净的白玉制成栏杆。向外看去不论哪个方向，都能将整个云海收入眼底。霜凌雪抬手以水性凝出两只冰杯，打开酒封倒酒。

晶莹的酒液在冰杯中摇晃，散发出醉人的清香。单只闻和看，文瑶就可断定，此酒年份定在二十年以上。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霜凌雪执起冰杯，看着里面的酒，一口饮尽。

“师父，这酒……年份很久了吧？”

“是啊，很久了。应该有……三十年了。当年，你小师兄要渡玄化银的大劫，他酿了这坛酒，说，等他渡了劫回来，就把这酒开坛，我们来个不醉不归。可是啊，他失败了。修仙之道本就逆天，一旦失败就是灰飞烟灭。等级低的，有人护法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小命。可是我当年，释了所有的修为都没能在天劫之下护下他。他死了之后，我阅遍古籍都没能找到救他之法。后来这里，我也就不回来了。这酒，也就在那树下埋了三十年。”

“那师父，这酒有名字吗？”

“他说，叫醉风一梦。醉风一梦，呵，一梦，他回来之前，我除了在梦中，还能在哪里见到他？”说话间，她又倒出一杯酒喝下，目光越发迷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