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点多,街边夜市依旧熙熙攘攘。人们卸下一天的疲惫,偶然和朋友小聚,多喝了几杯,吹牛嬉笑,划拳碰杯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里的夜市摊是附近生意最好的,价格公道,老板人也随和。
阎凤和冷天渔两口子选了张空桌子坐下,由于前面一桌客人刚走,桌子上吃剩下的东西还没收。冷天渔和阎凤很习惯的把桌子上剩下的烤串和盘子推到一旁没人坐的方位,用桌上的纸巾把桌子擦干净。
胡媚娘似乎有些不太习惯,也确实很少有女孩子大半夜的跑到这种地方吃宵夜。
当然,要美的女孩子通常也不吃宵夜。
阎凤扯着嗓子喊:“老板,二十串羊肉串,五十串牛肉串,一件啤的,记得拿冰过来。”
正在忙着翻烤串的老板应了声:“好咧。”
胡媚娘瞪大眼睛,咋舌道:“你们能吃东西点多少,我可不吃。”
阎凤和冷天渔相视一笑,这才哪跟哪儿啊,但也不好直接说自己吃嘛嘛不剩吧。
烤串还没烤好,啤酒先上来了,小摊的伙计利索的顺手把桌子上前面一桌剩下的烤串和盘子全收了。
他们各自倒了一杯,先喝了三杯,杯子是很普通的塑料杯。
冷天渔说:“最近你接了个任务?”
“恩。”阎凤点了点头,深深皱眉:“一个看起来很简单,但还没做就觉得很复杂的任务。”
冷天渔道:“多少怨灵?”
阎凤道:“一个。”
冷天渔还是很相信阎凤的水平的:“一个恶灵,应该不难。”
阎凤自嘲道:“可我还没做,雇主就让我感觉里面起码有百八十个怨灵。”
胡媚娘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是驱邪师的事,因此他们做谈论神神鬼鬼的事情,她也不觉得奇怪,反正听不懂,压根也懒得听。而是自顾自的玩着手机,跟自己闺蜜聊天:
胡媚娘:“亲爱的,睡了没?”
闺蜜:“还没呢,在工作。”
胡媚娘:“都几点了,小心熬成黄脸婆。”
闺蜜:“无所谓了,趁年轻不多挣点钱,难道还真指望男人啊。别说我,你不是谈了个小男朋友嘛,怎么样了?”
胡媚娘:“快了,准备过断时间去登记。”
闺蜜:“你可要想好了,婚姻不是儿戏。”
胡媚娘:“恩,想好了。”
胡媚娘放下手机,很是幸福的看了眼冷天渔,有时候幸福就是来的很快,就好像前世注定的一样。而她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很多年。
阎凤聊了聊这次的任务,毕竟这两年来,也就出过几次任务,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酬劳也就几百块,难得接了个五万的大单子,真可以说说脱贫致富啊。
“哎呀,不错哦,哪像我,给人算一次命才三块钱,还偏偏有人不信。”冷天渔感怀这世道不公啊,他并不会驱邪,唯一的拿手本事就手相面算命。偶尔有鱼儿“上钩”,帮忙改改命,多少能挣个千儿八百的。
隔壁桌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喝的七荤八素,眼前已经有四五个酒瓶,倒也算酒量好的,普通人早趴下了。这年月不比从前,一个人喝闷酒的倒也是少见。
这男人吐了口口水,刚好吐在冷天渔的裤子上。冷天渔和阎凤同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汉子,却被汉子怒骂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揍你。”
阎凤一肚子气都不知道找谁发呢,豁然起身:“你几个意思,吐个口水在我兄弟身上,是不是想打架啊。”
那汉子也站了起来,歪歪斜斜的,站起来足比阎凤高出一个半头,横眉瞪眼,一口酒气:“怎么的,练练?”
“算了,不就算泡口水嘛,没事,没事。”冷天渔在桌面上扯了张纸,把口水擦掉,一脸堆笑,“你看,擦了,就没有了嘛。”
冷天渔倒不上怕阎凤吃亏,如今在整个益州,能和阎凤过两招的人都没有了。巫师被驱逐出境,也只有阎凤这一个巫师拿着驱邪师的令牌在益州。剩下的人都是普通人,像这汉子这样的,来十个也照样打趴下。可是这样的话,县衙的人难免会惊动,到时候麻烦事情一大堆。
汉子指着冷天渔,说话又大声,口水直喷:“老子不是看你小子识相,早揍你们了。”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阎凤气不打一处来,被冷天渔拉住:“行了,出来吃个东西,图的是喜庆。”
那汉子结帐走了,阎凤还是很郁闷:“你就是老好人。”
冷天渔说:“老好人也好,老坏人也罢,何必跟一个快要死的人争。”
阎凤道:“你也不用这么安慰自己吧。”阎凤还以为冷天渔是在咒那汉子,却听得冷天渔说:“你看他,满脸煞气,嘴唇发紫,本就阳气不足,还大半夜喝那么多酒。我看他最近是要大祸临头了,我不提醒他,已经是害他了。”
阎凤道:“这种人,提醒他干嘛。”恨归恨,但阎凤还是很好奇,“我看他年纪不过三十出头,身强力壮,怎么会死呢?”
冷天渔白了他一眼:“谁规定身体好就不用死,肾亏不行啊。不过——”
不过——
阎凤微微皱眉:“不过什么?”
冷天渔摸了摸下巴,看着汉子离开道方向,琢磨道:“不过很奇怪,他的死,好像和这里的人有关,具体是谁,我看不出来,毕竟学艺未精啊。”
冷天渔的样子很好笑,但阎凤没有笑,每次冷天渔感叹自己学艺未精时,都很认真,也确实是一大憾事。
冷天渔的身家背景阎凤不是很了解,出门在外,老底也不能被随意掀开,但冷天渔透露过,他的祖上是很不得了的风水师。
小摊老板端着一盘子烤牛肉串过来,放在桌子上,先上满脸堆笑,随后矮下身子,在阎凤三人耳边轻语道:“幸好你们没有惹那个醉鬼。”
“怎么,醉鬼不好惹?”阎凤眼中带着讥笑,所谓邪不压正,要是人人都怕恶人,那成什么样子了。
小摊老板道:“这世上有许多酒,也有许多人喝酒,就有许多酒鬼了。酒鬼通常分很多种,一种是喝醉了就睡,谁也不打扰谁;另一种是平常很闷,喝醉了就开朗起来了,这种人最有意思;但还有一种——”小摊老板的脸色沉了下来,“就是刚才那一种,喝醉了天老大他老二,谁也不放在眼里。而且极其暴力。”
阎凤的心也沉了下来,酒品不好人,喝了酒以后,确实不招人待见。
“吃好,喝好啊。”小摊老板抹了把汗,做什么都不容易,如果一个人大半夜还在外奔波劳累,那就更不容易了。
胡媚娘对男人喝不喝酒并不感兴趣,看看视频,聊聊天更有意思。她把手机歪着一点,录下阎凤的样子发给了闺蜜,并发去文字信息:“怎么样,我老公基友,有兴趣没?”
闺蜜:“一般般,太小了,我可不想找罪受。”
胡媚娘:“他可不是一般人。”
闺蜜:“我还是想等我的白马王子,下线了,明天还要早起。”
胡媚娘收起手机,看着他们拼命的吃起肉串,倒别有一番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