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你到底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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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致一头汗水地从梦中惊醒,洞穴里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头顶一束光柱射来,远致看看手上的夜光表,时间显示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多了。他一个激灵,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竟然在洞穴里睡了十几个小时。他两手指尖压着太阳穴,脑海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些做过的梦,他把头灯打开,走出帐篷,洞穴里里面因为有光柱和灯光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黑。他的眼睛渐渐可以看清比较大的范围。

远致走近石板,恭恭敬敬地向祖师爷问了个早安。然后转身在洞穴里查看起来。上次因为惊吓根本就没来的及细看洞穴内的情况。

因为怕踩到地上的物品,远致小心地把那些蒙着厚厚灰尘的小碗、灯盏等器物挪到洞穴的一角。他查看穴壁,上面分布着许多黑乎乎的孔。还有几处凹进去的地方供着几尊看不清面目的雕像和一些瓶、碗、盘。他随手拿过一个碗,轻轻地擦试上面的灰尘,粉青色的碗上,釉面肥厚,还有大片的裂纹,碗在手中竟然有强的玉质感。远致忍不住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轻轻地把碗放回原处。

他在石板前站住,蹲下,头灯的光在石板上扫过,远致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财宝藏于尘土归于尘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远致脑海中一片混乱。什么宝藏?这些文字在告诉他什么信息?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文字和洞穴内的东西都一一拍了下来,希望回到山下能够解开这个谜团。

远致跪倒在石板前,把那本《移花接木》和祖师爷的画像拿出来,满怀着愧疚道:“祖师爷,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靠‘义取’获得财富的时代了,《移花接木》秘籍和画像我都带回来了,希望您千万不要怪罪我。”远致叩头,拿出密封袋把秘籍和画像装好,放到原来的那个坑中。

现在,他已经完璧归赵,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去做偷盗的事情了。他相信祖师爷能够理解他所做的一切。虽然不能用秘籍上的招数弄钱,但是,他同样可以用秘技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如果遇到不平之事,他还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他感谢祖师爷,他今天的勇敢和获得的荣誉,完全拜祖师爷所赐。

一夜未归,父亲肯定要担心了,他必须立刻下山,去镇上查询这个地方的一些史料,特别是有关太平军藏宝的记载,或许洞穴石板上的文字会和县志上记载的一些史料会有一些关系。

远致收拾好东西,再一次和祖师爷告别。因为他没有使用祖师爷的秘籍去“义取”,他还算不上是祖师爷真正的弟子。但是,因为这份奇缘,他依旧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怀念这段往事。他不会再来打扰祖师爷的清静了,从洞穴出来他小心地把洞口密封好。

老鹰嘴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大不相同,碧空如洗,极目远眺,陡峭的悬崖沐着金色,白雾缭绕,深不见底,远致忍不住对着各个角度拍摄了不少的照片和视频。现在,他真是对邵卫东忍不住赞叹了。如果没有这台相机,他根本无法记录眼前的奇峰异景更不要说留下这么特别的纪念照啦。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下山后他一定要想法找到“大山传人”,把这些奇异的风光美景给他看。想到“大山传人”一脸的羡慕,他已经急不可耐了。

远致在老鹰嘴上自拍了一张双手张开的照片,头顶霞光,嶙峋的巨石直插蓝天,背景是魁伟高耸入云的苍茫大山。他在老鹰嘴上闭目静静地站立了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地顺着第一次的上山路线回撤。

小金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不远处有一条溪水,水流湍急清澈,波光潋滟,不时有鸟儿飞过,落下一地的欢畅。

小金的心思糟糕透顶,他垂头丧气地往溪水边上走。远致失踪了十几个小时,从目前的情况了看,生还的概率几乎为零。激烈的泥石流,深不见底的水潭,什么样的生命可以经得住这样的冲击。周围的边边角角,他都已经反复查看了许多次,无人机也没有在泥石流经过的地方发现远致的踪迹。整个晚上,他在恐惧、失望和焦虑中沉沉睡去,又在后怕中醒来。远致的消失虽然和他无关,但毕竟他当时就在距离现场不远的地方。他眼睁睁看着远致跌落进水里,然后便不见了踪迹。他不敢下山,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向睿海大叔说他所见到的一切。

小金蹲在溪水边发呆。他要走了,下山后就开车离开回省城。没有票子和位置,一个人的消亡实在是太容易太快了,他没有勇气再在这里待下去。想到远致,他失声地哭了起来,身体蜷缩在地上。恐惧已经彻底地打败了他。这刻,他真想自己和远致一样瞬间消失,一了百了,而不是带着厚重的凄惨记忆回到省城苟且活着。活生生地看着一个人在大自然的力量下无影无踪,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他现在只想痛快地哭。他嘴里叫着“远致”,什么都不管了。

远致正小心地在齐人高的茅草丛中寻路,隐约中他听到了哭泣的声音。他站定,仔细地搜寻声音发出的位置,然后加快速度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赶去。

远致快速在山脊上移动,远处的苏明也听到了哭声,他迅疾地爬上一棵大树,朝着溪流的方向用望远镜搜寻。他惊讶地发现,除了溪水边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远处的山脊上还有一个快速向溪水边移动的身影。他的焦点始终对着这个奔跑的人。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苏明把望远镜对着移动的影子看了看,然后滑下大树,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原本静寂的大山因为有了外来人的频繁踏入又将掀起一次寻宝的热潮,他不能放松警惕。

哭声越来越近,而且那个人边哭还边喊着“远致”。远致急忙停住步子,在一捧灌木前蹲下仔细地看着溪水边那个蜷缩在地上的人,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喊自己的名字?我认识他吗?他的心中疑虑重重。

“远致,远致,你在哪?”声音就是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发出的。远致心中疑惑,在这大山深处,为什么会有人躺在溪水边呼叫他?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那个人受伤了?他左右看了看,慢慢地站起,放轻脚步向着地上的人走去。无论这个人是谁,他都必须出手相助,何况,这个人还能叫出他的名字。

苏明正是在远致左顾右盼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脸。他打了个寒噤,他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正在移动的人还活着。他那天可是亲眼看到他进到一处密林后掉进了暗河不见人影的。

苏明心中大骇,一个或许死了的人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而更令人奇怪的事溪水边还躺在一位不停地喊着什么的人。苏明不敢大意,因为摸不清这两个人的路子,他把枪从背上取下,远远地看着。如果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动手,他一定会鸣枪示警。

“喂,你没事吧?”远致在离地上的人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站住脚步,问。地上的人衣服上到处是泥巴,脏兮兮的分别不出颜色。

小金听到声音,停止了哭喊,他似乎不相信这时候还有人在他的身后。他停止哭喊,紧张地等待身后的人再次发声。

“你怎么啦?”远致不敢妄动,小心地蹲下去。

小金这回听清楚了,确实是有人在说话,而且,这个说话的声音他听着耳熟。他的心中一阵慌乱,心说妈呀,我不会是遇到鬼了吧?他不想动,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在哆嗦。

远致见对方突然没了声音,身体还在颤动,急了,大声叫道:“你快醒醒,我在和你说话呢!”

小金大气都不敢喘,千真万确,这个声音就是远致的声音。难道我也死了?我和远致是在阴曹地府见面?小金脑海中蹦出这样的念头。可是,不能啊,眼前的溪水还在流动,水面上波光粼粼,甚至还有几只蜻蜓在溪水边的草丛上面飞。小金慢慢地转过身来,就见远致蹲在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他“呼啦”一下坐起,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问:“你是人是鬼?”

远致看清地上的人是小金,笑道:“小金,你什么意思,咒我死?”说着,放下肩头的登山包,伸手去搀扶小金。

“你别过来!”小金心跳加速,尽管眼前的人确实是远致,但是,在没有搞清状况之前,他还是希望自己和远致保持一定的距离。

“真不要我管,那我走好啦!”远致起身,拎着登山包假装要走。

“等等!”小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到底是人是鬼?”他从地上跳起来,依旧和远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说呢!”远致冲着小金做了个鬼脸。他觉得小金太好笑了,才一天不见,竟然认为他死了。

小金往溪水边后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荒山野岭中他认为已经死了的人,在他呼唤对方名字的时候竟然来到了他的面前,他问话对方却得不到答案,他已经被远致的死活折磨得要疯了。

远致见小金一脸惊恐,不敢再开玩笑,把登山包往地上一扔,冲着小金张开双臂,说:“兄弟,你看清楚,有我这样的死人吗?”说着,也不管小金相不相信,往溪水边走去。他要好好地洗洗身上的污垢。

“我让你吓人!”小金见远致已经走近水边,猛地把远致推到水中,接着自己也跟着跳了进去。意外后的重逢让他喜极而泣,他担心了十几个小时的人终于回来了。

远致在水里只是楞了一下,转身就把水浇到了小金的身上,两个人在溪水中打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担心、后怕。劫后重逢升华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苏明在远处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切,他惊讶地发现原来两个人是一伙的。他静静地观察,等待水中的两人下一步的行动。

远致一夜没回,小金也音讯全无。睿海一个晚上都在担心,天还没亮,他就去村口好几次了,希望能够看到远致或是小金回来。他在失望中往后山走,满脑子都是可能出现的危险画面,心事重重。

“睿海大哥,早上好!”一个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向他问好。睿海抬头看去,后山的竹林边,冉栎穿着晨练的衣服正冲着他微笑问好。

“你,你怎么又在这里?”睿海如临大敌般手指着冉栎,他糊涂了,搞不懂为什么走哪里都能碰到这个女人?

“和你做邻居啊!”冉栎依旧是笑脸,还伸出手做了个扩胸动作。

“做邻居?我们做什么邻居?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睿海气急,这个女人无处不在,竟然在村里扎下了根。睿海恨女儿的不择手段,他已经明白了女人就是宇帆他们家的租户。好在远致没有在家,否则,女人还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睿海一早就心烦意燥,现在见到冉栎,他内心的火腾地就烧了起来,他必须在远致回来之前把这个女人赶出村子。

“睿海大哥,我问过了,你比我大两岁,以后我就管你叫大哥了。”冉栎似乎没有看到睿海的怒火,追着睿海的屁股后头喊。

睿海回瞪了冉栎一眼,怒发冲冠,手指着冉栎恶狠狠地说:“我不会让你夺走我的儿子!”

“是我们的儿子。”冉栎一点都不发怵,为了儿子,她什么脸皮都可以拉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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