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我不会放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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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的楼房有高达六七层的,但以三四层楼的居多,楼与楼之间挨得很近,俗称握手楼。此时,一栋租住屋三楼的天台上,大家围坐在一个小方桌前,阿林买了卤菜和啤酒请打家,话题自然是刚才球场上的故事。白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做,这样的喝酒足以让大家在背井离乡的小聚中亲近起来。人们总是希望抱团取暖,尤其是在忙碌了一天之后。

高远的天空上不时有飞机飞过,远致抬头,目送着飞机远去。他想父亲了,往常这时,父亲早早地吃完饭,在院子里为那些盆景浇水。

“刚才要不是你,后脑勺着地,我可就躺下了。”阿林后怕地回忆着,“感谢!感谢!”说完,抓过啤酒瓶和远致的酒瓶碰了一下,深深地喝了一口。阿林的话给了大家提示,那个推阿林的老乡非常懊恼地为球场上的小动作诚恳地道歉。

“碰巧了!如果不是跑在那个位置上,可能就够不着你。”远致试图降低阿林的好奇。

阿林看着远致结实的身体,羡慕地问:“你在哪里学的球技?投篮、运球、抢断,速度,很专业啊!”

“我乱来的,没你说的那么神。”远致读书的时候多半时间耗在体育运动上,镇上学校里有的运动项目他都喜欢,唯独读书方面,他想起来就头痛。

“乱来的?你蒙谁呢?”阿林一脸的不信,一个乱来的人能够这样从容不迫,把围着身边的人弄得团团转,球都摸不到?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我怀疑你是从什么体训队下来的,掩藏的那么深。好就是好,别那么谦虚,搞得自己跟圣人一样。”阿林觉得远致深不可测,不过,他不喜欢远致的所谓的谦虚。

“我…”远致被阿林话弄得不知道怎么接嘴,他假话说不出,说真话阿林又不相信,他有口难辩。

“说实在话,你的功夫好,球也打得不错,就是说话老是吞吞吐吐,故弄玄虚。”阿林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远致,“这可不像你啊!”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远致试图解释。

“不方便说就算了。今晚暂时委屈你和我‘同居’。‘同居’你不会不愿意吧?哈哈。”阿林觉察到了远致的尴尬,他觉得还是不能逼迫远致。

“你真幽默。”远致很佩服阿林的脑袋瓜,总是转得很快,一见方向不对马上可以调整思路,他就不行,一根筋总认死理。

“跟你说正经的,明天一早我们还去老地方找活。你是我的福将,还会给我带来好运的。”阿林说的是真心话,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彼此之间都很真诚,这点从搬运第一袋水泥的时候阿林就看得很清楚,远致不是那种花花肠子不实在的人。

“两人一起干。”远致伸出手。

“对!一起干。”阿林握住远致的手,“收入四六开。”他补充道。

远致不以为然地摇头。

“你别误会,我三你七。”阿林急忙解释道,他不会占远致的便宜,在做事用力上远致比他更上心。

远致还是淡淡地笑。

“你不会二八开吧。”阿林急了。

“你说呢!”远致收住微笑,见阿林愣在那里发傻,他放声大笑起来。他根本就没考虑过钱的问题。父亲临走前给他留了部分奖金,他到现在还仅仅只是买了两个馒头,这些钱够他撑一段时间。

“你真黑!”阿林说完冲身边的几位老乡举起酒瓶,“不好意思,光顾着说话把大家伙给怠慢了,喝,今天不醉不归。”他挨个和大家碰碰酒瓶,很好爽地喝了一大口。

大家相互开着玩笑,不亦乐乎,一天的辛苦疲惫全都烟消云散了。

阿林酒量不大,但是,他今天最开心,几乎和每个人都碰杯。

远致没敢放开喝,在阿林的面前他还是显得很谨慎,只是浅浅地、慢慢的喝着。他喜欢桌上老乡在一块的这种聊天,天南地北。酒喝了,嗓门也大了,大家无论白天在外受了多大的委屈,此刻,酒杯一端,什么都可以放下,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大家伙在天台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就听到有人喊:“不得了啊,那是谁家的孩子,不要动。”阿林听到喊声,站起身往楼下看,就见不少的人往小巷的另一头赶去。“出事了!”阿林说着,拉起远致就要冲下楼。

一阵小孩的哭声传来,远致寻声看去,就见一个小孩的头卡在不远处一幢高楼的防盗网上,身体悬空,正在不停地挣扎。

“妈耶,那小孩怎么跑到七楼的防盗网上干嘛?这下完了!”阿林也看清状况,吓得腿肚子发软。

远致发现小孩一手吊着防盗网的不锈钢条,头卡在两根不锈钢管之间,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哭喊,而小孩的底下站着不少指指点点大声喊叫的人,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视频。显然,七楼这时候没人,人们大声的喊叫吓得小孩嗷嗷直哭,情况十分危急。

远致快速地看了一眼楼房间的距离,一个起跳就来到了隔壁的楼顶,不待身体停稳,他快跑几步,身体飞出,跳到了另外一家的阳台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阿林就看到远致已经在另外一家人的四楼屋顶。他惊讶的两眼发直,等他醒悟过来大喊远致小心的时候,远致已经来到了七层楼对面的楼房屋顶。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远致如灵猴般地飞跃到七楼顶上,接着两手扣住楼顶的外延,脚蹬着防盗网的不锈钢管开始出现在小孩的眼前。

“不要怕,我来救你。”远致的出现让小孩停止了哭声,远致翻转身体朝外,双脚勾住防盗网,身体倒吊着悬在空中,他收腹弯腰双手托住小孩的腿,慢慢地把小孩从防盗网底层钢管的间隙中塞回。

小孩的头部离开钢管,很快,小孩的身体也随着远致的托举完全地回到了防盗网中。此时,室内有人破门冲过来一把抱住小孩。

远致见小孩无恙,抓住防盗网的双手一松,身体下坠,在楼下众人的惊呼中他的身体从七楼下落,就在他的头刚看到二楼防盗网时,他双手伸出,紧紧地扣住了防盗网,接着不待身体停稳,双手松开,身体从二楼飘落在地,稳稳地站住。

众人被远致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呆了,这些电影中才能够看到的特效镜头,就这么在短短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呈现在他们的眼前。远致站直身体准备离开,众人惊呼,纷纷把远致围住,过人的胆识、过硬的身体素质,关键是还有一颗义举之心,眼前的小伙子真不简单。

此时,小孩的父母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见着远致,嘴里叫着“恩人啊”,双膝跪地就要磕头。远致急忙托住对方。他想逃,可是他被大家围着根本无法离开,众人却七嘴八舌的赞美让他不知所措。

阿林和老乡们目睹了远致救人的全过程,个个目瞪口呆。有人甚至怀疑远致根本就不是人,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远致就从一个房顶到了另一个房顶,接着就把人救了。这是什么功夫啊?跳跃的动作比猴都轻巧,灵活。阿林更看不懂远致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但是冲远致为人仗义和救人的义举,他觉得自己没有交错人,他为有这样的兄弟自豪。

远致试图离开,人们纷纷拿出手机和远致合影,也有人在现场拍抖音。远致正不知道如何脱身的时候,阿林和老乡拨开人群过来,他很骄傲地冲大家说:“这是我兄弟,他叫远致。”他一边分开众人,一边做着剪刀手,这样的场合他可不能没有镜头。

酒从天台上喝到了楼下的院子里,请远致的人很多,他们都想结识这样的朋友。

梅玫有点木然地站在落地窗前遥望城市的万家灯火。她转身,拿起放在窗台上的飞镖,眼睛盯着卧室门边挂着的一个标靶,标靶上贴着一张帅气男孩的照片。男孩头部外围密密麻麻地有许多飞镖留下的痕迹,右耳朵上还插着一支飞镖。

梅玫盯着标靶:“你真拽,成为你的女人还要给我设定存款标准。”她咬牙,“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很快就会达到你的要求。”她抬手发镖,飞镖正中男孩的左耳,“我不会放掉你的!”梅玫的眼睛擎着泪水,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牵动着她的万千思念。

男人叫天涵,是她的学长。在大学的时候,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这个书生气十足的男孩。但是,偏偏天涵却在万花丛中看上了她。他们好了三年,就在即将毕业的前夕,梅玫发现天涵在和她恋爱的时候还同时爱着另外一个中文系的女孩。

据她后来了解到,女孩姿色平平,但是她的父亲却是某地市很有能量的人,可以在省城安排天涵毕业后的去向。

爱情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就是如此的脆弱,梅玫找上门,苦苦哀求,天涵被她纠缠不过,说,如果三年内她有二百万,他随时回到她的身边。既不是富二代,家里也没有矿,一个家境并不富裕的女孩,如果没有特殊的手段或者从事特殊的行业怎么可能在三年内弄到二百万?梅玫并没有被天涵设定的恋爱门槛吓到,她沉浸在自己一厢情愿的爱情中不能自拔,爱的卑微和无奈。

梅玫毕业后因为对一个男人的执念,到处应聘,很努力地兼职做几份工作。但是,作为一个初涉职场的年轻女孩来说,她没有任何的优势可以让她在职场上脱颖而出。一年下来这一切换来的不过是仅能解决自己温饱的收入。她每天早出晚归,睡眠又不好,甚至好几次刚上车就睡着了,以至于到了终点站人都没清醒,每天浑浑噩噩,生活、工作和行尸走肉差不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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