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方既仁大怒,手中的铁剑甚至都要劈向那掌柜了。
掌柜见状,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地求饶:“道爷息怒,道爷息怒啊!小人只是回话,并非是小人所为呀!”
河六四也是怒火中烧。冒名顶替也就算了,竟然借天罡教之名大行敛财,还,还这般好女色!这让河六四与方既仁如何能忍?
玉天扬急忙安抚道:“二位师兄暂且勿怒,容我问完!”说罢面向掌柜,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何卑劣之举?”
掌柜哪敢隐瞒,急道:“还有就是那天扬子,这位仙人好女色最甚!曾命其弟子满城寻貌美姑娘,供其享乐!其余的,便也没什么了!这几个仙人虽略有失德,但也实实在在做了些好事!收徒得了钱银,基本都散给百姓了!百姓与其买卖,就是一根青菜要价一贯刀币,仙人也照单全收!如此善人,即便失德,百姓也不在意!更有甚者,还将自家女儿亲手奉上呢!”
“岂有此理!”玉天扬拍案而起。
河六四见状,忍不住一笑,急忙反过来劝他:“暂且勿怒,暂且勿怒。”
掌柜所说的天扬子,自然就是他玉天扬。想不到问了半天,他却成了最不知廉耻的一个,岂能不怒。
玉天扬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怒气,笑着对掌柜说道:“不瞒店家,我等原是山中闲散道人,听闻这几位仙人临世,本想前来拜入其门下!却不想是这般好色之徒,一时间有些恼恨,让店家见笑了!”
如此一说,掌柜恍然大悟,完全相信了玉天扬的话,言语间也有些放松:“原来如此!几位若想拜师,当真是寻了个好去处!只不过钱银不足,恐也不能入了仙人法眼呐!”
玉天扬摆摆手:“这个就不劳店家操心了,我师兄弟连日困倦,就不多问店家了!”
见玉天扬下了逐客令,掌柜也不拖沓,站起身行了个礼便出门而去了。
掌柜刚刚走,樱芙和云歌便闯进门来,娇喝道:“好个不知死活的无良骗子!竟敢冒充姑奶奶?”
既然已经冒充了他们三个,那么其中那两个女仙人,必定就是樱芙和云歌了。方才问掌柜的话,樱芙在屋外听得清清楚楚。
河六四点点头:“如今冒了师兄,天扬,樱芙,云歌,还有我,那么剩下那一人,应该就是姑遥了!”
方既仁怒道:“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是将我等行踪摸的这般清楚!”
玉天扬静静地分析着:“此事恐与朝廷有关!”
“朝廷?”众人一惊。
玉天扬继续说道:“诸位想想,我等所做的这几件大事,多是相助赵兌!助他,便是助朝廷。但不管是收复江华还是大破古宅,各地皆要上禀至赵兌知道!也只有朝廷,才能将这些事迹了如指掌。”
方既仁问道:“你是说,此事乃赵兌所为?”
玉天扬说道:“方师兄细想,如今赵兌位高权重,独揽大权,天下昭昭,尽在其手,更何况是这京都城?你与河师兄皆曾出手相助过他,你二人身在京都,他岂能不知?那古宅之战,不过是区区十日前的事,战报入京也不过几日之久,如何能到而今广为流传的地步?所以,那几个骗子必定是朝廷的人,才能将我等行踪事迹掌握得清清楚楚!而赵兌对此视若无睹,也说明此事必定与他有关!”
方既仁点了点头,又想了想,说道:“但,收服江华,我与师弟并未出手相助,乃是赵兌用兵得当,一举击溃江华叛军,为何要算成是我们的功劳?”
樱芙听到这,沉思道:“难道,赵兌是想将你们天罡教,立为国教?故而以此举替你们扬名?”
河六四闻言,摇了摇头:“他本就与天罡教交好,当知我教并无名利之心,而且若此事真是他暗中指使,断然不会纵容那几人广收门楣,收敛钱财!赵兌虽是心机深沉之人,却也是真的爱民如子,当不会贪图钱银!”
樱芙问道:“那他为何要这么做?”
玉天扬想了想,突然说道:“或许,赵兌知道这几人并非天罡教之人,但方才掌柜也说了,那几人确有几分神通,赵兌莫非是怕引起骚乱,故而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方既仁赞同道:“天扬此言,也有几分道理!”
樱芙仍是气恼地说道:“无论他知晓与否,明日直接去他府邸见他,当面问询即可!若当真是他主使,那这丞相就不必再做了!”
对于樱芙的话,方既仁和玉天扬皆是不知说些什么好,干笑着望向了河六四。
河六四想了想,说道:“还是先去打探一下那几人的底细罢!赵兌不急一见。若无切实证据,岂能与当朝丞相对质?先歇罢,明日师兄与天扬一道,我与樱芙一道,仔细探查,午时回来!”
几人纷纷点头:“好。”
“那我呢?”一直未曾说话云歌忽然问道。
“你?”河六四宠溺地一笑,说道:“你留在驿馆,若有异动,随时驰援!”
“成!”云歌俏皮地一点头。
河六四并没有说,让云歌呆在驿馆不要乱跑等他们回来。而是告诉她,要她做众人的后援,这这便让她乖乖地答应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蒙蒙亮时,四人便悄悄离开了驿馆。
但京都实在太大,四人在城中探查了一个早上,除却从百姓口中打探到的消息之外,便再无有用的消息了。而那些平头百姓所说的,与驿馆掌柜并无二异。
等到日上三竿,街市上人潮涌动,却是齐齐往北边走,河六四与樱芙看的奇怪,便在一茶楼落座。自古茶楼和妓馆便是消息集中之地,三教九流,贵人百姓,皆爱在其中闲谈。可没想到的是,河六四与樱芙坐了半个时辰,这间茶楼竟是空空荡荡,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间茶楼修的甚好,门厅极大,装点贵重,伙计使役众多,应是门庭若市之所,却是这般廖无人烟,只有河六四与樱芙两人,这倒让河六四有些大跌眼镜。
樱芙这时悄声说道:“你可否觉得有些怪异?偌大的茶楼,竟无人问津!”
河六四点点头,低声回道:“我也察觉有异。”说着,抬起头冲一旁的伙计叫道:“添水!”
那伙计勤快地端来热壶,笑呵呵的伺候着。
河六四假作不经意地问道:“我看你家茶楼修的精美,为何无人问津?”
那伙计一看便是精明之人,极擅察言观色,瞧了瞧河六四与樱芙之后,笑道:“二位怕不是京都人士吧?”
河六四点点头:“确实不是!”
那伙计略带得色:“二位有所不知,今日天罡仙人在祭坛做法祈福,大伙全去观祭了,就连我家掌柜都去凑热闹,哪里还会有人来喝茶?”
“哦?”河六四一挑眉,像是极其感兴趣的问道:“那天罡仙人我也略有耳闻,果真那么神吗?”
那伙计闻言,眉飞色舞地说道:“岂是一个神?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叫个神仙下凡才是!如今天下太平,又有如此神仙降世,果是我等百姓的福气啊!”
“这般神奇,还真想前去一睹仙容啊!”河六四笑道。
那伙计说道:“那您可得抓紧了,此时已是巳时,怕是神仙快要开坛了!”
河六四与樱芙对视点头,掏出钱银赏给那伙计,不忘问道:“祭坛在何处?”
那伙计陪笑道:“谢爷赏,就在北城庆意街!”
河六四与樱芙出得茶楼,街上早已是人去楼空,毫无人迹,如同一座死城。两人这才知道为何那些百姓全都朝北边走去,急急忙忙跳上屋顶,朝着北城飞跃而去。
等来到庆意街,河六四忍不住皱起眉头。
庆意街并非百姓居所,商贩开店之地,而是一处极大的广场,粗略看去,人头攒动,竟是大约能将全城的百姓都容纳进去。而在广场正中,便是高耸的祭坛,威严不已。空地墙头,房顶楼上,尽是人影,纷纷探着脖子朝里观望。河六四与樱芙站在一处小楼顶上,却是毫不奇怪。
看此情形,根本不能靠近祭坛,凭肉眼只能看个模糊。
无奈,河六四只好就地放出神识,将整个庆意街笼罩。感知之下,河六四发现玉天扬和方既仁也在此地,不过一样被挡在外围,只得在屋顶远眺。看来他们二人也听说了开坛做法的消息,故而赶来。
再看祭坛,只见祭坛周围五十步内空无一人,竟是被身穿甲胄的兵将团团围住,把百姓隔在了外面,不得靠近。而在这突兀的空地上,五步一人,十步一巡,满是官兵,就连祭坛之下都站满了兵将。
河六四观其帅旗,明晃晃写着一个‘宁’字。
京都之中各营各军,河六四也曾听玉天扬提起过,有警备都城的司卫营,镇守皇城的禁军营,还有赵兌亲率的银甲近卫营,却从来没听过这个宁字营。这让河六四有些疑惑。
不过,河六四也没太过在意,而是直接看向祭坛之上。
此时祭坛上旌旗飘动,上写符文,有数十之多。祭坛正中,巨案陈列,香符丹砂,瓜果供奉,一应俱全。巨案之前,一尊青石香炉耸立,内燃腕粗竹香,烟雾缭绕。
而在香炉前,站着四男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