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六雄聚义,愤然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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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侠盗楚留香”,“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一曲《侠客行》,犹唱《黄庭经》。

“二室凌青天,三花含紫烟。中有蓬海客,宛疑麻姑仙。道在喧莫染,迹高想已绵。时餐金鹅药,屡读青苔篇。八极恣游憩,九垓长周旋。”

“斗志恐蹉跎,功名若云浮。归心结远梦,落日悬春愁。”

“胡鹰拂海翼,翱翔鸣素秋。惊云辞沙朔,飘荡迷河洲。有如飞蓬人,去逐万里游。登高望浮云,仿佛如旧丘。日从海旁没,水向天边流。长啸倚孤剑,目极心悠悠。”“希君同携手,长住南山幽。”

“一朝长鸣去,矫若龙行去。斗士怀远略,志存解世纷。周粟犹不顾,齐圭安肯分?抱剑辞高堂,将投霍冠军。长策扫河洛,宁亲归汝坟。当令千古后,麟阁著奇勋。”真正的英雄好汉、大侠名剑,就能在这样的一些赞歌中永存。

话说“铁扇公子”等五人无心顾及眼前身后之事,他们已快速穿过十字街口,一直来到一座大院门前。在这所大院沿街之面,排房笔直,在其正中,挺立着一幢高大宽广的门楼。门楼之下,赫然坐立两只怒目圆瞪的“震邪”石狮。高高之上,便见是门楼的前额横挂着“飞龙客栈”四个鎏金大字!

实不相瞒,这座“飞龙客栈”就是这五位骑士的结拜大哥二公子耶金风所主管经营之所。而且这门生意已逐渐成为耶家宗室经济命脉的主要支柱。不仅如此,作为家庭主管的二公子还保留着良田数顷,庄客五六十,更收养了诸多孤寡残弱之人。每年,二公子不仅把收获的柴米油盐赈济给镇里、乡村的的穷苦人家,而且还如数如期地向官府纳税交粮,早已得到无数乡亲父老、志士仁人的赞誉。那真是“诚招天下客,誉从信中来!”只要一提到耶金风,或是说到二公子的,无人不是竖挑姆指、头摇摆的!就连那三岁的小娃娃也学会哼道:“路旁受苦的人,快来瞧一瞧,快来看一看,巴蜀山川恶虎林,山里乡间寒又贫。贵人公子虽不多,受欺受苦的人已难数。自古富人爱贫民,天下踏遍也难寻!客官到了东道镇,不知二公子这一人,实在白长一颗心。耶家的二公子,东道镇的主人儿,孤盲聋哑都知道,他的恩,他的慈,传遍流亡千里的乞丐儿,感化慈善的佛门儿,化在百姓的心中儿。”

讲了半天耶金风的慈善之事,再说欧阳青风等五位英雄早已下马互相挽扶着走上台阶。

恰在此时,康总管正好步出客栈大门。他一见这五人,真是又喜又惊!喜的是,好久不见的大侠贵客怎这么快就来了?惊的是,五位怎么个个都是疲惫不堪,而且衣服还破烂地不象个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五们老兄快快里边请!”康总管一边寒暄,一边向前扶着张云海跨进了大门。

随后,康总管命人将五位的坐骑牵到院内,又赶快追上五人说道:“云海老弟!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那五位仆人呢?”

“我们相约而来,没见到你家仆人!”张云海捂着伤口说道。

康总管听了,不禁眉头一皱,心里道:“这下可坏了,五位家仆找不到你们,可怎么敢回来向我交差?我可是给他们下了一道死命令!”

“康总管!二公子呢?”欧阳青风寻视着问道。

“噢!就在里边!”康总管向内院一指说道。

于是,他们六人进了一道院落,又进了一道院,最后来到一个景色幽雅的深院里……猛然,远处传来了“唰唰”的舞剑声。

众人闻声寻去,只见一位束发峰起、脚蹬黑龙靴、身着白袍绣团龙、袖头领肩走金线的年轻公子,正把一柄宝剑舞得如狂风扫蕊、秋风扫叶!哗然一变,只见寒星闪耀、剑光辉辉,简直能搅得四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六人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这位身手不凡的潇洒公子就是二公子耶金风!他练的正是一套出神入化的“飞龙剑法”。

多日的不见,如今又一睹大哥耶金风的神采,众人不由止而不前,忘乎所以,全神贯注欣赏着二公子练剑。此时,就连那嘘嘘残喘的“追命刀”吴天霸,也全被这精彩的一幕幕吸引得不知何处是他乡。他仿佛觉得内外的伤痛已经减负许多许多,脸上还不时地绽露出几丝笑容,无不是在暗暗惊叹耶金风的“飞龙剑法”之神妙。

众人一直观看赏了约摸半袋烟功夫。最后,猛见二公子旋风而起,衣带飘飘,数个筋头翻过,只见遍地开花,到处撒满了红、黄、蓝、白、黑的花叶残片。眼明神快之人一看便知,这遍地的花花叶片正是耶金风手中那把宝剑横七竖八地挑落而致。二公子的剑法、手法和身法的敏捷多变,如一阵疾风骤雨,无不令人惊呼忘己、拍手叫绝!

“好!”众人不禁脱口而出。

叫声刚停,二公子已轻轻落地。听到叫好声,他回首一望,马上微笑着纵身前来。

“各位兄弟!我正要急于见你们。”耶金风收剑说道。

“大哥也要急于见我们!”张云海冲着耶金风惊异地说道,“那咱们是想到一块了!”

“是啊!”二公子紧接着说道,“我遇到一件怪事,正要你们来和我一起商议!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了!……咦?你们这是怎么了?……”

耶金风这才惊奇地发现,吴天霸等人竟然受伤在身。

“唉!”吴天霸随即摇头叹道,“路途坎坷,一言难尽啊!我们差点见不到大哥了!”

“咳!不是路遇刺客,我们早能来到了!”六弟向二公子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耶金风急切地向众人寻问道。

“哎呀!我说二公子!”康总管有些沉不住气地说道,“还不快请五位进屋歇息歇息再谈,你瞧他们都累得筋疲力尽!”

“噢——”二公子被他这么一提醒,马上回过味来,忙说道,“快快里边请!”

于是,众人相互挽扶着进了正堂大厅。很快,二公子按排五位就座,康总管也忙里忙外地给客人端茶取药。

这时,耶金风望着伤势严重的吴天霸、孙可行两位兄弟,心中暗忖:“这一定是位特大高手所击!不然,我这两位武林名流的兄弟,怎么会被重伤成这样?更何况他们五人还是在一起的?”

想到这,二公子忍不住问道:“三弟!你们遇到哪路高手,怎么能败成这样?”

“咳!”欧阳青风顿时站起身来说道,“那是个蒙面狂,他只对我们兄弟五人强攻恶杀,一言不发!后来,五弟被他踢中腹部,二哥也大伤内功!”

“噢!……是遇到蒙面人了!”耶金风自言自语着。随即,他又转念追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来的?又怎么这么快?”

“我们昨日在老二家中相聚,特地前来拜会大哥,有要事相告!”张云海在一旁回应道。

“嗯!很好!”耶金风一边应着,一边思索着说道,“眼下发生的事太令人奇怪。看来,那位蒙面人对你们五位很熟悉,而且知道你们的行踪!更重要的是,我想你们认识他!不然,他为什么要蒙面呢?”

“大哥言之有理!”欧阳青风走来说道,“不过,那蒙面人到底是谁,还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就是说,他完全可能是位陌生人。他蒙面,只不过是为了防止以后再被我们认出!而且据我所察,那蒙面人拳法、剑法、身法都很特别,根本确认不出他是哪一门派的!”

耶金风听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心中甚是赞许老三对自己判断的补充。

正当欧阳青风想再说出还出现了第二个蒙面客时,六弟立即接应道:“三哥说的也不错!让我看,那蒙面人不是陌生人就是熟人!不过呢,还是熟人的可能性大!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那蒙面人心里最清楚,他了解自己,熟悉我们,还怕我们看出他的尊颜!第二,有句话说‘名人不做暗事’!我看不见得!名人做暗事也是常有的事。你比如说‘暗中相助’、‘暗器伤人’、‘无名英雄’,这等事的主人公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可他呢?明明做了暗事了吧!如今那蒙面人劫杀我们,也算是做了件大暗事!我想他决非等闲之辈,而应是位享有赫赫盛名的武功高强之人!既然如此,象我们这武林盟友决不会对他一无所知,而应是非常熟悉!所以说……”

“好了!好了!”耶金风连忙连忙制止了六弟势如滔滔江水不绝的演说,说道:“他和三弟讲的都有道理,不过他为什么……”

耶金风话刚说到半截便止住了,只见一个店伙计慌慌张张地跑来报告道:“二公子!不好了!外边有很多人已涌进内院,说要见打虎恩人。”

“什么?打虎恩人?!”耶金风吃惊地说道,“我打算后天才去打虎,现在就要见我?……这么晚了!让他们都回去!”

“不!二公子!”店伙计急忙说道,“乡亲们都说老虎已被这五位壮士给打死了!不信你去看看,乡亲们正在围观那马背上的虎皮,还有很多人哭喊着要见他们呢!”

“你说什么?恶虎被他们打死了!”耶金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回头瞅着五兄弟。

六弟见状,也不想再作隐瞒,起身肯定地说道:“是的!那恶虎就是让我们五兄弟给杀了。没错!大哥!”

“不光将它打死,二哥还特意把虎皮整齐地剥了下来,正想献给田老太太。这位店伙计若不来说起,我们差点就忘了!”欧阳青风微笑着说道。

直到这时,耶金风的面容里真是喜怒哀思惊悲恐全全闪电般地交融在了一起:“多年的山林大患,终于根除!乡亲们的仇,也终于让兄弟们给报了!我真替父老乡亲们感到高兴,感到欣慰,真想和他们一道流下感动、伤心而又幸福的泪水……还有,母亲大人早已做梦想要花高价买张上等虎皮作以享用,只要把它铺在躺椅上,坐在上面那将不仅是能驱恶避邪,更能感觉冬暖夏凉、春风得意、舒畅自在,以至长寿百岁啊!我早为此事奔波过,可未得成功。可后来听神汉巫婆们给母亲大人说,一定要那恶虎林中的虎皮,……咳!如今母亲大人就要如愿以偿,真替她老人家高兴!”

耶金风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给惊呆了。一时间,他真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是奇味百出、心花怒放。本来很清醒的他,却被这一连串的事给搅得阵阵心花意乱。如若用得意忘形来评说他,倒有些不妥当。反正,他此时是理智的如入梦中。

“二公子!二公子!……内院的众多乡亲可怎么办啊?”店伙计着急地问道。

“嗯!……”耶金风还未来得及答话,只听康总管说道:“天色已晚!让他们明天再来吧!”

这时,耶金风终于转身向康总管说道:“这样吧!你们一起前去打发走乡亲,顺便把虎皮拿回来再说!”

“好的!二公子!”康总管应了一声,便带着店伙计奔向南院去了。

耶金风看着康总管已经走远,便又转身望了望伤势过重的吴天霸和孙可行。只见他们此时一个双目紧闭、气色难看,另一个是边抽搐边呵喘着粗气。他不由地又是一阵心焦如焚。于是,他急忙扶起吴天霸,回头又对欧阳青风说道:“三弟!你再把五弟扶进我屋内,让我来给他俩尽快医治!”

说完,耶金风便先搀扶着吴天霸进了里屋。

等到欧阳青风将孙可行送进里屋躺下后,耶金风便微笑着走出来说道:“三位兄弟先到客厅去用餐,我给他俩发功疗伤,随后就到!”

“好的!那就有劳大哥了!”

欧阳青风说完,就和另外两兄弟向餐厅走去。

且说二公子耶金风回到里屋,慢慢放下门帘,轻轻来到吴天霸身边。只见他立身站稳,二目微闭,慢慢游掌伸出,倾盖在吴天霸的胸口上。慢慢地,他的掌心开始热流涌注,暗暗地向吴天霸的体内发射着内气。过了大约半袋烟功夫,耶金风又走掌到了吴天霸额头的神庭穴位,一时间,只见他意气风发,“嗨!嗨!”连呼两声,吴天霸的额头竞被那双掌的气力抬动了两下。随后,便见吴天霸气色疏缓、呼吸均匀地进入梦乡。

耶金风见状,不由垂下双掌,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又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来到孙可行身旁,让他吞下。接着,他又笑着按了按孙可行的腹部说道:“五弟好好休息,明天你们俩就会伤势大减。”

孙可行躺在床上,看着耶金风慢慢地点了点头。

“好生休息!你不要乱动!我该出去了!回头我再来看你们!”

说完,耶金风便撩起门帘向外走去。

等到耶金风来到餐厅,正见三位兄弟已坐在餐桌旁,而且康总管还提着张虎皮反复夸赞个不停。他立刻明白:这就是恶虎林的那张虎皮,果然是天下难寻的一流货色。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好!好!好一张虎皮!这回田老太太一定心满意足了!”只听康总管乐呵呵地说道。

“咦!大哥来了!”六弟扭头发现了耶金风。

众人听了,纷纷回头站起身来。

“嗳!快请坐!快请坐!不必客气,兄弟们一定饿坏了。随便吃,随便吃。”耶金风边说边先坐了下来。

“那他们怎么样?”

“噢!四弟放心!”耶金风随手将张云海拽下座里说道,“他们明日就好!你们不必担心。”

“那太好了!”欧阳青风高兴地说道,“这张虎皮就请大哥笑纳。也算是我们兄弟五人的一点小心意!实在不成敬意。早就听说令堂大人想要张虎皮,这回算是让我们给碰巧撞上了!”

“哈!哈!哈!哪里话!”耶金风大笑着说道,“我们实在是求之不得呢!我在这代我母亲多谢各位兄弟,这可是生死冒险得来战利品!来!咱们边吃边谈!”

等到兄弟们全坐下之后,耶金风回头对康总管说道:“康总管!有劳你把虎皮替我母亲大人做好!一定让她老人家满意!”

“二公子请放心!这事全包在我身上!各位兄弟请用餐,我先告退!”

康总管说完,便快步向后院行去。

耶金风见康总管已走,便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能亲自给母亲大人献上那张宽大厚实的虎皮,可他仿佛已看到了母亲的笑脸,似乎又听到了母亲的话语是多么的朴实、甜蜜。她虽然是这家族中至高无尚的女主人,可她绝不是那怪婆娘,更不是那高傲、阴险、贪得无厌的贵妇人!她很慈善,念佛,也很迷信,同许多爱迷信的婆婆、娘娘们一样!然而,二公子耶金风对他母亲的这些嗜好,从不干涉,不想惹她老人家生气。而且,在那封建礼教的大家庭中,他无权、也不敢说父母大人一个“不”字。有些该讲而未说的语言,也只是在他喉咙边一滑而过。他所尽力愿做到的,就是要使父母安渡晚年。很久前,他母亲说她房间里闹鬼,夜夜搅得她不能安宁。后来,巫婆们给她相了卦,说房间里该放一张白额吊青巨口虎皮。这样,一来可助长神威,驱鬼避邪;二来可以使她享乐长寿!果然,他母亲信以为真,便把此事告诉了二公子。耶金风当然很乐意去办此事了!可他带人去看了很多货色,却怎么也挑不中巫婆们所说的那种模样的虎皮,而且非那莫属。不然,另样的虎皮放进房间里是不顶用的!于是,想来想去,方圆千里之内,也只有那恶虎林中横遭万人唾骂的恶虎是最合意不过的了!所以,经过多日的商量,二公子征得父母同意,决心冒险一次,率众去捉虎!而如今真是喜从天降,兄弟们竞托手将虎皮送上门来了!二公子心中怎能不大喜过望呢?但是,他更为高兴的是,母亲将从此除却了一桩心事,她的晚年将是多么的悠闲安逸,家庭又是多么的和睦互爱,他们这些年轻体壮的晚辈们也不必再为父母们的生活起居担忧了;哪怕是自己带着诸多伤痛,他们也能强忍着渡过!耶金风但愿能看到的,是养育了他们自己二十多年的母亲的笑容!

这多少年来的一幕幕,就这样在耶金风的脑海里如风驰电掣一样急闪而过!还未等欧阳青风等人完全觉察出来,他已很轻松自然地笑道:“你们边吃边给我讲讲打虎的经过,我还是疑团重重呢!”

“大哥莫急!就请三哥讲讲,回头我们再说!”张云海推了一把欧阳青风说道。

“好吧!”欧阳青风欣然应道,“其实很简单!我们兄弟相约而来,路经恶虎林,谁想正巧遇到那只恶虎!咳!这只倒霉蛋偏偏遇到了我们,它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不过,完全是世英老弟出了大力。”

“嗳!哪儿的话!”六弟急忙放下筷子接过话茬说道,“没有几位老兄在后助威壮胆,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独身前去啊!”

“哦!……这么说是六弟单身斗虎!?”耶金风惊疑地推测道。

“对!就是这样!”张云海边嚼边说道。

这时,欧阳青风继续往下说道:“世英弟与那恶虎纠缠了好大一阵,最后是一剑刺入了老虎的巨口里。当时,老虎是口含血剑,剑柄外露,张牙舞爪地扑向世英弟!情势紧急,世英弟便顺势从下部紧紧抱住老虎,用额头顶住老虎下巴,那老虎便动弹不得了!”

“那你们几位干什么了?”耶金风追问道。

“我们?咳!”欧阳青风顿时浓眉一抖,嚷嚷道,“都没闲着!那太精彩了!”

“是吗!快讲讲!”

“好!你听着!”欧阳青风用手指擦了擦两下鼻尖,说道,“关键时刻,我们众兄弟都亮出了拿手功夫!云海弟是双镖中了恶虎双眼,可行弟绳镖穿进它的屁股眼,最后就是天霸哥游刀剥下一张完好无损的虎皮!”

“嗯!好极了!”耶金风称赞道,“这么说,你们是剥了虎皮不久,又遇到了蒙面人?”

“正是这样!”张云海放下酒杯说道,“那蒙面人武功及高,断了五弟绳镖,躲过了我的三镖,就是我和三哥联手,也没战过他,而且我俩双双受伤。”

“真没想到,竞会是这样!?”耶金风又是气恨又是纳闷,不住低头自语着。他简直不敢相信,武艺超群的五兄弟竞会这样惨败地难以收拾!这方圆千里之阔,到底是谁人武功如此的高强?他真气恼,兄弟们伤成这样,更气恼自己没福份会会那蒙面高人!如若真的被他撞见,他不揭下那人的黑色蒙面并把他击败在脚下才怪!

“大哥!还没说完呢!”六弟紧跟着说道,“那蒙面人想杀的是我,没得成!随后才连败了他们四位。而我们运用的是车轮战术,可想而知,那蒙面人刺客的功力有多深!”

“嗯!”耶金风还是深思着说道,“我从二弟身上的内外伤看得出来,蒙面人的功底比他高深几倍。只可惜我没能在场,没能亲眼见到那人的功夫。”

“唉!我们是亲眼见到了!”欧阳青风面带愧色,说道,“若不是危难之时又杀出一位蒙面义士,怕是我们五位全都回不来了!”

“什么?”耶金风霍地站将起来,“又一个蒙面人!”

“是的!多亏了这位救命恩人,在万分危急之时,挺身而出,与那第一个蒙面人周旋,我们五位才得以脱身。”

“那……他们现在会怎么样?”耶金风缓缓地坐下来问道。

“我们逃到半途中,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便重返原地。可那时,两个蒙面人全不见了!”

“嗯!你们还能不能认得出那位蒙面义士?”

“咳!别提了!”六弟摇手说道,“那两个家伙就像一个娘胎生的,身姿、衣着完全一样。说不定,他们还是双胞胎呢!”

“不要信口胡说!”张云海猛地打断六弟的话,怒气道,“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要随意说出口,在你脑壳里猜猜疑也就罢了!”

“咦!我说老四,他们俩那么相似的模样,不是双胞胎,你说是什么?”

“好!让我来说!”张云海喝了一口酒道,“看你年幼,让我来好好教导教导你!各位不要打搅我说话,等我说完了,你们再评价、思索!不过,你们可要压住火啊!”

“嗤——”耶金风不由笑道,“四弟!你又来了!可要快点,我还有许多话要说呢!”

“放心!保你们各位都满意!”张云海撸了撸两把袖子说道。

“好!撑灯来!”耶金风向门外的仆人喊道。

不多时,餐厅内已烛光通明,只听张云海又扯开了他那浑厚而又迷人的嗓音:“有许多事情的复杂性,都是由于人错误的猜疑!也就象谣言惑人、蛊惑人心一样,毫无根据地大加评说,不免使很多人上当受骗、愚弄了头脑!如若追究责任,那坏舌之人又绝然不愿承认!越指责他,越是没用,还越气恼人!不过,实在也无愿,那坏舌之人,脱口说出了不负责任的话,就象呼出的气、拉出的屎、尿出的尿、放出的屁一样,再也不想去问,再也不想去关心。他也不想想给别人带来的负面影响!反正嘛!那说出的不利之话没有被记载下来,所以说口说无凭,那想躲避责任的人便会由此狡辩说‘那话咱可没说,我是从谁谁谁那儿听来的!’咳!人拿这样的坏舌之人也真没办法。如若随着时间的推移,用人们的话来指责这等人物,他们依旧若无其事、不知不觉厚着脸皮渡了过来!这样,他也就逃避了责任,也不必受责骂惩罚。咳!让我老张来看,这号人是最该受到狠狠惩治的!就象那挂羊头说是卖狗肉的,还有骗人的叫卖声……你想想,他们那乱搅和出来的骗人鬼话,拿到了菜桌上,会给人的头脑带来多坏的影响?如若想再扭正过来,必然要劳思伤神大花一些功力和时间。这却要比某个人被绊了一脚或是划破了皮伤带来的坏影响恶劣多了!人常说谣言止于聪明的人,可聪明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而且在聪明的人得知以前,谣言已经传过了,流毒余声早已象泼出去的水和放出去的屁一样难以收回!要让它们消失,谈何容易?不经过一段时间的蒸腾与汇阴,那水怎么会销声匿迹?所以说,要狠治这样的坏人,实该抓到一两个,来个杀鸡给猴看,看看能不能达到杀一儆百的效力!以往不是有的县惩治过愚笨的人吗?我看现在该再作一令,让各县来惩治那些散布谣言带来万恶影响的人,方解我张某人心头之恨哪!呜呀呀呀呀……嘿!”

“哈!哈!哈!哎呀,我说老四!你我可别气坏了身子,我们是行侠仗义的武士,这等官府之事,咱问个啥?”

“你懂得个屁!”张云海怒气未消,冲六弟喝道,“别高兴得过早,我还没说到你脸上呢!”

“嘿!嘿!嘿!说到我脸上也没事,反正被你说惯了。不过呢,你说的对,咱就听;不对的,耳旁风!别想让我心里去!咱有责改之,无责加冕,好了吧!”

“嗯!还算你小子聪明!”张去海又缓声缓色说道,“那胡乱猜疑的人也不好。如若他只在自己心里猜测,没有把握而不轻易说出口,只是扰乱自己也就罢了,也不算什么事!可千万别再说出来扰乱别人的心思。就象刚才六弟你猜测那两个蒙面人是双胞胎一样,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要乱说!”

“哈!哈!哈!”六弟大笑道,“你说他们是什么呢?”

“好!让我来说,他们揭下蒙面,脸堂绝对不会一样,更不会是双胞胎!”

“哈!哈!哈!”众人忍不住大笑起来。唯有耶金风还端庄微笑地坐在那儿看着张云海,他心里明白:四弟的话还没有讲完。他一喝酒,就是这个样——话多!

“哎呀!我说老四!”六弟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指点着张云海笑道:“我想你这也是猜疑出来的吧!咱鸭子别说鹅摆腚,老和尚别说猪哼哼!各有各的毛病!”

“嗯!不错,我承认是我的猜疑!”张云海还是一本正色地说道,“不过你应该知道,猜疑与猜疑不一样!有错误的猜疑和正确的猜疑,正确的猜疑就是猜测、判断,就是真知!我们应尽力避开错误的而走向正确的!有句话叫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今天我拿出这句话,就是要说,最终的事实会证明,那两个穿着一样的蒙面客绝不是双胞胎,而只是两个关系一般的武士罢了!对于这个判断,我‘黑燕钻天’张云海敢以性命作保!”

“很好!我相信你!”耶金风笑着说道。

“唉!好!好!”六弟不由地点头笑道,“你已经教导过我多次了。这次,我‘卷地风’黄世英又服你了!我以后再也敢在你面前多嘴撩舌,行了吧?”

“不!六弟!”耶金风终于开口说道,“云海兄的意思是想让你和更多的人都不要信口开河(合),而不仅是让你自己在四哥当面乱作决断。我们人人都应该表里如一,而不能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啊!”

“我们明白,大哥!……”黄世英终于不再吭声。

“好!那我们再接着原来的问题往下谈!”耶金风反思着说道,“这些事看来很复杂,千头万绪,不过让我们来清理一下,也就是两个难解之谜,就是两个蒙面人是谁!找到这两个蒙面人,问题就全明白了!如若事情再复杂些,那我们也会顺藤摸瓜,问题还会迎刃而解!”

“道理是这样!”欧阳青风深思着说道,“但事情绝非简单!一时两时我们是难以找到其中任何一个人!蒙面杀手又是谁?我们很难猜测!”

“不错!看来问题我们只能谈到这!好!今晚我们就不再多说,你们都非常辛苦,我们快吃,吃饱了就休息!”

“好的!大哥请!我们就不客气了!”

张云海说完,便带头大吃大嚼起来。耶金风见了,不由微微一笑,乐在心中!他是非常了解四弟的,他那豁达开朗的性格注定了他四弟的外表与言行表情!他不畏残暴与险恶,爱直来直去,但有时说话又拐弯抹角,他更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式的人物。所以,他早就在众兄弟面前说,云海兄是樊哙、张飞、程咬金一号人物的再现!性情直爽,爱大吃大喝!也的确是后世的焦赞、牛皋、李逵、鲁智深、鲁汉、沙僧这类人物的映射。然而,经过长久的交往,云海兄已非是有勇无谋那样的人物,而是胆大心细的难得人才!

这时候,耶金风看到张云海瞬间已吃得手舞足蹈、金光灿烂,也不由跟着大吃大嚼起来。大碗吃酒,大口吃肉,这才是他们兄弟六人勇闯江湖的真实写照。

再说欧阳青风和六弟黄世英两人,看到他们吃喝的样子,也乐呵呵地跟着加快了速度。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饥不择食,就象饿了三天三夜的肚皮一样!那情形,真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流”。

此时,只见黄世英撕下一条鸡腿,嘴巴一张,若大的鸡腿往口中一放,牙齿一切!呵!那鸡腿上的香肉便被扯下了一大半!随即,那撕下的鸡肉便在黄世英的口里翻腾着、打闹着,简直如嚼香肠一样自在!猛然,他被咽得打了一个嗝,幸亏他反应敏捷,嘴巴一闭,仅是一声闷响!就像谁放了一个哑巴屁一样!不过,这都算不了什么!他感觉就如在自己家中一样,或者说他感觉只有自己一人在桌前吃喝一样快活自在!

话说黄世英嚼吃的鸡腿,早已香气缭绕,一股股地冲进其余三人的鼻孔;那油光粉红的肉块,更是迷住了饥饿人的眼。犹其是那张云海和欧阳青风,早已是眼馋口急鼻息动了。他们也未等大哥相请,就见他俩一个拽下了鸡腿,一个扯下了肥翅膀,又是一阵精彩而又滑稽的嚼咽。只听得“吧叽吧叽!吧!嗙!啪!”的数声过后,他俩竞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阵,可他们顺势一挺身,又塞起吃的来。

且说耶金风正吃间,猛见三兄弟已接二连三地丢下碗筷和酒杯,在一旁闲谈而笑。

见此情景,耶金风也不由地放下筷子说道:“好了!你们真神了!想把我甩在后面。”

“嘿!嘿!真不好意思!我们酒足饭饱,大哥慢用。”黄世英用手一抹嘴角说道。

“啊——呀!”欧阳青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摇起大扇说道:“这是我们兄弟几人有福气!”

“今天让大哥见……见笑了!不过呢,在你老大面前,我……我……我才不作假呢!”张云海挺了挺肚子醉曛曛地说道。

“我就喜欢四弟你这样的痛快!”耶金风乐呵呵地说道,“咱们这号人,在家与在外两个样。正经起来比谁都正经,大肚起来,那可是无人可比!”

“噢!……对了!”张云海突地一摸后脑勺说道,“我去看……看看老二和老五他们怎么样了!”

“哎——不要惊动他俩!”耶金风站起身冲着欲走的张云海说道。

“好的!我……睡觉去!”张云海说着便先独**向卧室。

耶金风和另外两兄弟见状,便说笑着随着张云海离开了餐厅。

屋外,夜色正浓;非常宁静的一个夜晚。

走廊里,几对沉稳的脚步声在缓缓地流向那耶家内院透着烛光的木楼里。那飘流出的烛光,依旧映亮了内院里的走廊、花草、池水、小桥、亭榭……

第二天清晨,正是五月初六日,东方的红日正欲欲露头,一片红灿灿的早霞撒回大地人间,一切都是那么的娇嫩清新,那么的亮丽诱人。

耶家大院里,更是一派恬静淡雅的晨中之景:薄薄的纱雾浮在那一潭清澈的水池一空,那镶嵌在潭池中央的绛红色小亭,如在半空悠旋。由这所小亭榭的北面引出一条小径,向北迤逦数步,便伸入了那花木丛中的花园之中。在那儿,朵朵花儿已在争先恐后地挺出它们那美丽诱人的端庄姿态,在期待着新的一天里阳光的爱抚。

这时,轻雾里飘出了一个人影……慢慢地,他悠悠地晃到花园中间,然后,他直立在了那里。只见他双臂下垂,两眼微闭,如一樽呆呆的石像!

话问此人是谁?来者并非别人,正是老二吴天霸!

他到此做甚?难道是在闭目养神、修练功� ��?不明者也许会这样想。然而,虽然他经过了内功疗伤和一整夜的休息,可他现在仍然觉得是头晕脑涨,心中忧闷大作,乱糟糟的思绪一片哪里还顾得上静心修炼?

聪慧之人会明白,象“追命刀”吴天霸这样的侠客,头脑该是多么的复杂与开阔。他那外身虽在沉静,可内心早已思绪万千、纵横驰骋!他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的昨天!他这样一代枭雄的人物,身为江南无敌镖局的总镖师,“飞天梅花阵”的二号人物,绿林山界的“追命刀”,竞会如此不明不白地惨败而归?……什么惨败而归!不是又杀出一条好汉,五个吴天霸也成了人家的剑下之鬼!

吴天霸心中非常明白,他这条命是捡回来的!

若不是为争明一口气,他真觉得没脸来见大哥,还不如自刎而死算了!然而,想到大哥是那么宽厚仁慈的公子主人,想到他时常激人志气的话……死,怎么对得起大哥,怎么对得起众人?就是死了,大哥又岂会饶过自己的尸首?更何况必会落得个天下耻笑?他真恨自己没用,竞有死的念头,而且在回归途中几次想抽刀断掉自己的性命!真不该想,想都不用想的事,更不该去移动了手指!……唉!不再想这些了!……那蒙面刺客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飞出的第二个蒙面人,他又是何方高人?日后怎么感谢搭救之恩?

“呵!原来二弟在此!”

猛然,吴天霸打了个颤!莫不是他内功尚存若许,差点儿就如惊弓之鸟。

现在,吴天霸的思絮荡然无存!他睁开眼睛,头脑已倍加清醒。从这熟悉的喊声里,他深知:是大哥来到。

“嗯!怎么样?体力还行吧!”

“多亏大哥给我治伤!我想不过三日,我的体力就会全愎。”

“嗯!我相信!就凭你这一身硬骨头,这点小伤算什么!”

此时,吴天霸听了,真是哭笑不得,无颜以对。真不知道,话,应该从何说起。

“唉!……可我……”

“可是你不该败在一个蒙面人手下,还大伤了你的内功,对吗?”

“正是如此!我想到那蒙面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也觉得没脸来见大哥,更无颜再去见无敌镖局的众位武士和乡亲!”

“嗳!二弟!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有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能总是立于不败之地?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这都有是难免之事,你不必多虑。安心调养身体要紧!”

“大哥的教诲,为兄一定牢记在心!可我咽不下这口气,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找到那蒙面刺客,让他再次知道我‘追命刀’的厉害!”

吴天霸说着,不由握紧了拳头。

“好!二哥此言壮也!”

听到这传来的叫好声,耶金风和吴天霸都不由地转首望去——

只见三弟欧阳青风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在他身后,依次随来了张云海、五弟孙可行和六弟黄世英。

众人相聚,未等其他人开口,只听得孙可行恼怒地说道:“我也一定要寻到他,给他拼个一死一活!”

“五弟莫急!别忘了我们!”欧阳青风扭头说道,“我们个个哪个何尝不想找他一比高低?只是我们的武功,比人家差远了!”

“不错!三弟言之有理!到时候,我耶金风倒也想会会他!”

“哼!让那小子知道知道我们蜀东六雄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到时候实在不行,我们就摆出‘飞天梅花阵’,亮他也别想活着出去!”黄世英在一旁怒气冲冲地叫道。

“嗯!”耶金风惦量着说道,“我们的飞天梅花阵,可谓是阵中之王、天下无敌!如若我们用此阵去胜一人,那也只能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

说到这,众人都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他们仿佛看到,昔日他们六人操练“飞天梅花阵”的壮观场面,更想起诸多挑战此阵者一一败溃的情景。这无不使他们个个信心十足,决意一定要与这们位蒙面刺客再决高低!

突然,吴天霸打破了沉静,说道:“咳!差点儿将大事给忘了!我们五人前来有要事禀告大哥!”

“什么事?”耶金风追问道。

“唉!大事不好了!”吴天霸愁眉紧锁地说道,“据听传言,如今已是事实。那替天行道的‘旋风十八骑’的十七位弟子,还有中原武林高手‘江南七行怪’全被人毒杀!”

“啊——”耶金风听了,如雷贯耳,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是一阵天旋地转,可他还是支挺住了身子。

此时,欧阳青风望着耶金风,缓缓说道:“我们知道,大哥闻听此事一定会悲痛难忍。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早晚都是要告诉你的!”

“快说!他们是何人所杀,为甚缘故?”耶金风怒喝道。

此时,吴天霸声色沉重,说道:“这全是在最近十天内所发生的事!截止到初四之日,旋风十八骑的十七名弟子和江南七行怪已接连被杀。十七名弟子死在钱塘江边,而江南七行怪死在庐山山脚下!死相很惨,有的死于剑伤,血染衣襟;有的脸相凄苦,是苦胆缢裂而死;还有的是中了梅花毒针,毒及骨髓而亡哪!”

耶金风听了,早已是狠得牙咬格格作响,眉头和眼圈慢慢地浓缩着:“梅花毒针!我们的梅花针从不放毒!难道有人想稼祸于我们?”

“活下来的,只有那旋风十八骑的金刀老大。”张云海在一旁补充道,“可他至今下落不明,是死是活还很难说。”

“到底是何人如此猖狂!杀了这么多武林义士!”耶金风狠狠地问道。

“大哥!……”欧阳青风很是难为情,说道,“至于杀手是谁?我们一概不知。不过听一些武林老前辈推断,这是两位世外高手所为。”

闻听此言,耶金风是一阵心灰意冷:全无望了!又是一桩无头无绪的惨案。这可怎么处置?……接二连三的几件事简直要把他缠矒了。他好像身处梦中。在梦中,他仿佛看到了众人敬仰的“旋风十八骑”弟子和武林豪杰“江南七行怪”一一被惨杀的场面,接着又是乡里邻里的泣不成声,杀手在黑暗中的仰天狂笑……

耶金风不敢再往下多想,事实已经是事实,没人能扭转!要扭转的,应是人的胡思乱想和一些淫思邪念罢了。他知道,自己只是仇恨气恼是没有用的,重要的是应以此来激发自己的行动。然而,他又不得不仇恨,这二十四位武林名士一死,杀手逃之夭夭,谁知道要到何处去找寻?虽说武林老前辈作了推测,还不知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那又能怎样呢?天下之大,人海茫茫,烟波浩荡,谁人能主宰这世道的沉浮与善恶?

耶金风一直这样怔怔地想着,两旁的兄弟们都未敢再多说些什么。他们也只能默默地等待着,不动声色地望着大哥的一举一动。他们猜得出,大哥此时的心情与滋味。这种滋味,对于大哥来说,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第一次遇到这样令他悲愤伤心、一改常态的事。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大哥是一位仁义慈善、疾恶如仇的武林正派人士,所以他们敬佩于他,而且都愿以德行、见识和武功来排行、论高低。虽说他的年龄并非六人之长,可众人都心向着他、愿按他的眼色来行事。现在,他们依然在等待着大哥的言语。

耶金风呆站了一会儿。然后,他沉重地向前迈了两步,双膝“噔”地一下跪在地上,昂头喃喃地说道:“苍天啊!苍天!你为何这般残忍,人人敬佩的旋风十八骑弟子,他们逞恶扬善、替天行道,收养孤儿、赈济贫民,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命之短暂,惨遭毒手!这样的好人竞还会有人毒杀暗算,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耶金风今遇此事,绝不会袖手旁观!各位九泉之下的英雄,我定要寻遍天下,为你们报仇雪恨!”

再说耶金风身后的五位兄弟,他们闻听大哥所言,也不由地单膝跪下,双拳一抱,齐声发誓道:“寻遍天下,报仇雪恨!!”

这时,耶金风不由地身心一抖,方才意识到众兄弟还在自己身后。听到兄弟们激昂慷慨的言辞,顿觉几股暖流涌入胸膛。这可是他多年的患难之交,是知己的好兄弟,更是自己的好帮手。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有了他们,他觉得世事都好办多了。

想到这,耶金风马上精神一振,立即起身说道:“快随我来!有要事相商!”

说完,耶金风便大步而去。

众人见了,相互一望,立即起身跟随上去。

来到耶金风书房,只见耶金风从桌上拿起信纸转身递给了吴天霸。

正在纳闷的几人看到大哥递来的信件,连忙凑上前去,从头一直看到了结尾。

“嗯!我曾听说荆州的仇天庭有南枪王之称!可这北腿、西王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吴天霸琢磨着说道。

“也可能吧!仇天庭就是信中所说的南枪王。”耶金风倒背着双手,思索着说道,“南部有几位很有名气的枪手,我看都不如他最胜称此号。”

“咳!不管怎么说,大哥这回又被美名了一次。东道主人!真是名副(符)其实!”张云海在一旁乐道。

这时,欧阳青风看罢了信,敏锐反思着信内的文词涵义。随后,他用铁扇敲着自己的左手心,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巧不合!这位发信者竟敢说今天下必将大乱,而且熟知我们也不全晓得的三方高手!可见他不是位世外高僧,就是我们五位所遇到的第二个蒙面人!”

“怎么?!三弟你有何根据?”吴天霸惊异地盯着欧阳青风,没想到他会如此判断。

也难怪,众人面前,这欧阳青风也真是太出言直接武断。简直令人不敢相信!然而,更令众人没有料到的是,在几经风云变幻之后,“铁扇公子”的断言竞是无比的正确!这当然是后话,在此暂且不详,请各位细加观赏!但是,他是怎么想象,又是怎么推断的?所以,旁边的几位兄弟也是惊于老三所言,更急于要他讲解下去。

欧阳青风看出了众人的心情,便点头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我倒没什么确凿证据,只不过我联系这几天发生的事,凭我的感觉与推断力,我认为就是这样!”

“但愿三哥的感觉是对的!”六弟黄世英略带讥讽,随声说道。

“我倒和三哥有同样的感觉,只是还没敢说出!”张云海表示赞同。

这时,欧阳青风又是点头一笑,继续说道:“我想这个发信人不是位看破红尘的武林名豪,他是不会如此深知天下情势,更不会向一位仁义之士发出此信。还有,我们五位路遇的第二位蒙面人,他能暗中蒙面相助我们,他也就有可能暗中发出这封忠言相告的匿名之信。”

欧阳青风说到这,众人顿时陷入深思。他那几句话,虽然根据不大,完全是他的一些推测;然而,众人已默默地意识到,这两件事并非偶然的巧合!其中必有关节!事情往往就是微妙之中见神奇,神奇之中隐藏真情,真情又令人不敢轻易去相信!

不瞒各位说,这“蜀东六雄”个个都称得上是位精明透顶的武林俊才,高明人的一席话,他们很快就能得以通明。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能从别人的话语中超脱出来,进行惦量筛选,有着去粗存精、去伪存真的思维力。所以,欧阳青风的几句精华妙语,马上就让面前的几人所理解接受。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何必要更多的解释?

“青风弟!你果然是好言妙语!看来,我已不如你的思维敏锐。”吴天霸一拍欧阳青风的肩膀说道。

这时,五弟孙可行好象刚明白过来味似的,说道:“三哥言之有理!连日来发生的事,决非毫无关系。”

孙可行说完,众人并未搭话,而是两两交头议论起来。

唯有二公子耶金风抚案凝视着墙上的那幅“虎啸山林”在低首沉思着……猛然,他双眼一亮,转身说道:“看来,矛头在指向我们‘蜀东六雄’!”

“此话怎讲?”吴天霸先开口问道。

耶金风慢慢向前踱了几步,然后,他又转过身一手掇着胳膊,一手托着嘴巴说道:“‘江南七行怪’和‘旋风十八骑’接连被杀,‘金刀老大’至今下落不明,而昨日你们也遭到劫杀,我敢断定,这是同一个阴谋,而且事情都与那个劫杀你们的蒙面人有关!”

“对极了!”欧阳青风赞叹道,“大哥果然高见!那我们今后更得多加小心才是。”

“咳!”黄世英有点不乐,说道:“我们‘蜀东六雄’早已威震武林,一向有天下无敌之称,三哥怎么怕成这样?”

这时,张云海看着黄世英说道:“六弟!有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们虽有天下无敌之称,然而就因如此,你瞧!这信中也说了,‘树大招风’,‘人因名高名害人’,所以四海之内前来挑战者决非平庸之辈,我们万不可等闭视之,而应该严家防范。”

“咳!我真恨透了这样的鸟人,想称霸武林,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出来比试,偏偏用阴谋暗算?”

耶金风看了看气呼呼的五弟,苦笑了一下,说道:“强敌的手段阴狠狡猾,他们图谋胜利,不择手段,是不会问别人的死活的!”

“大哥!你说该怎样对付这等人?”欧阳青风急切地问道。

“唉!”耶金风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看来,我想,远而避之可以,以牙还牙、以毒攻毒也可以……不过,还可能会有更好的办法!”

众人听了,不再言语,好久的沉默,无不在思索着今后的打算。

终于,还是二公子耶金风打破了沉静,说道:“看来,我们又要进行游侠生活了!一来避之,二来寻找那个蒙面客!我们可以先去庐山,然后再去钱塘江!”

此时,众人听得,心中又是一阵喜悦和激动,大哥的话早已是正中其怀!他们恨不得马上就去周游各方,再次结识天下豪杰,更想除暴安良,过上一段侠肝义胆、快意恩仇的江湖行。

“大哥!你看我们何时动身?”吴天霸忍耐不住的问道。

耶金风听了,果断地说道:“事不宜迟,明日行动!”

五位兄弟听到这,无不点头表示赞同。一时间,满屋里又开始活跃了起来。不仅是他们五位,就是二公子耶金风也是非常留恋昔日他们六人游荡江湖、行侠仗义的江湖往事。他们五位明日又要随大哥一道开始那坎坷艰难而又磨练人意志的周游生涯,他们简直无法克制自己此时此刻心中的喜悦,个个都道出了对此次行动的看法和打算。他们好象有说不尽的话要说,有做不完的事要做。他们就这样接二连三地商讨着,哪里还有困倦之意?

不知不觉,老天爷竟已在朦朦作亮——那熟悉的太阳的面孔孔已悄悄露出云端,是一张羞红了的脸。

然而,在二公子耶金风的书房里的众人依旧在喋喋不休,他们还不知道——天,已经大亮;耶家前院的“飞龙客栈”早已中门大开,一派“门庭若市、车来车往”之状。这正所谓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这时,屋内偶然的一片寂静,众人却依旧心潮澎湃、精力旺旺地活动着脑力。

突然,吴天霸从坐椅上起身向耶金风说道:“大哥!我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嗳!二弟有话尽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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