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TOLD CAMPUS
第16章 马修支线 保镖大人
眼睛亮闪闪的,利昂脸上的绯红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比起这个,楼下传来的一阵阵犬吠更让人挂怀。
我:“早就想问了。”
我:“宿舍区怎么还有人养狗?”
利昂:“舍监。”
我:“好嚣张。”
我:“该不会是……”
利昂:“嗯。”
利昂:“特批。”
我:“不嫌吵么……”
我:“算了,又不是我住在这儿。”
我:“头。”
伸出了手的瞬间,却又停下了。
我:“有没有体温计?”
利昂:“体温计?”
边答着话,利昂的额头就靠上我的手掌。
柔软而又温热,顽皮的睫毛随着眼神的流转骚得小指好痒。
我:“喂。”
利昂:“对了,会不会有什么人找你?”
我:“找我的话,会打手机的。”
我:“或者……”
当眼神落在那个小盒子时候,我猛然想到了什么。
翻开盒盖,掏出手机,它才挣扎着开始连接信号。
我:“利昂。”
把食指竖在唇前,利昂摆了一个“嘘——”的手势。
愣神间,振颤着传来短信的讯号,是马修。
我:“那,我先走了。”
我:“吃点药,烧挺高的。”
左手悬在半空中,利昂摇了摇头,轻咳了两声。
利昂:“等我给安德鲁打个电话。”
我:“现在?”
其实一直搞不懂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在一个缺乏时间观念的人手下做事,真是怪让人同情的。但在我印象中,安德鲁丝毫没有流露过负担或者为难的神色。
我:“噢,难受的话就去医院吧。”
我:“我不等他了。”
衣襟猛然被什么拽住。低头一看,是利昂刚刚垂下的左手。
利昂:“你来一趟。”
低垂着头在讲电话的利昂,手劲却没有丝毫松懈。
我:“喂,都这么晚了
我:“算了算了,服了。我陪你去。”
我:“让安德鲁睡吧。”
利昂:“是么,不顺利?那你自己多注意。”
利昂:“我很好,就这样。”
挂上电话,利昂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眉头才算舒展开。
利昂:“他那边事情没解决。”
利昂:“我送你。”
我:“你半夜给安德鲁打电话,是为了送我?”
利昂:“上次那事后,安德鲁开始学搏击了,本来想他更稳妥些。”
我:“哈哈,什么状况。我是小姑娘吗?
利昂:“之前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
我:“什,什么话。”
利昂脸上紧绷的表情,告诉我并不是强调“你每天都要说那么多话”的好时机。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利昂:“最近几起案件可能都是……”
利昂:“针对你啊。”
这件事啊,利昂倒好像是提到过。第一起,是旧生物楼留宿第一晚,我曾经有过短暂的意识迷离和情绪起伏,利昂怀疑有人投毒;第二起,应该就是旧生物楼失火事件了,在那场火灾中,有个人被烧得面目全非,至今身份未明。作为学园的探长,本来我应该负责这两起事件的调查,但不巧的是,这两个时间段也都落在我记忆丧失的区间内。
所以,利昂现在正自己进行调查吗?我装作无意扫了一眼散落在地面上的书籍。刚才我正准备帮忙整理的时候,他立身挡在我面前的行为甚是突兀。利昂他,有什么事情想瞒着我吗?
现下他提出要送我,难道也是出于想让我赶紧离开的目的?
-[不是。]+侦探力数值
应该不是,在注意到马修短信的时候,我本来就是要走的了,利昂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有可能。]
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他急于掩饰,把我送走呢?
沉吟片刻,利昂便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略显吃力地走向写字台,他用左手拉开了右手边第二个抽屉。这个位置,一般人会选择用来存放些危险而利手的东西啊。
感到些许不祥的预感,我快步跟上前去。
只见他一件件地从抽屉里取出些物什,一边踌躇盘算着,先拿在手里掂量把玩一下,然后再逐个小心翼翼地放在桌面上。
最先出现的是——防狼喷雾,然后是电击棒,然后竟然是一把黑色的柯尔特小手枪。
我:“等等!”
听到我的声音,左手迅速地在空中划过,竖起食指摆出“噤声”的手势,利昂并没有把眼神和思绪从面前这些玩具上抽离。从我这个角度来看,那微微用力的脖颈和冷峻的下颌角有些迷人。
我:“这是做什么?”
并不理会我,他沉稳而又坚定地向前伸出手。
“咚——”的一声闷响。
那只冰冷的手和防狼喷雾被我一同按在了桌子上,发出金属罐撞击木质的声响。
利昂:“你干嘛?”
我:“我正在问你。”
利昂:“哼,看了不就知道了。”
利昂试图保持平日冷淡傲慢的腔调,声音却细微无力——身体有多虚弱,他应该心里有数。
我:“别胡闹。”
不耐烦地抽走了左手,利昂看起来颇有些疲惫。
利昂:“难道说,非要跟你讲明白不可?”
利昂:“就相信我的判断,不可以?”
利昂看起来冷静又精干,但是运动方面并不擅长,加之受伤和生病,现在想要拿这些武器傍身,除了“硬撑”,我想不出其他办法形容。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校园啊,有什么人让他觉得有那么大的威胁吗?
我:“喂,利昂。”
利昂:“什么?”
-[追问危险的理由。]
凭我对他的了解,虽然他不一定会实话实说,但是他的举动的确反常,不得不问。
我:“有什么。”
我:“全副武装的必要吗?”
利昂:“听,楼下的狗又在叫。”
确实,它时不常地狂吠几声。
我:“嗯,怎么了?”
利昂:“这只狗,其实平时。”
利昂:“还挺亲人的。”
利昂:“或者是懒。”
利昂:“特勤部的人,只要来这里盯梢个几次,它就懒得叫了。”
特勤部,是秘密监管学园的国家机器,明里派官员,暗地遣特工,这对于利昂这样的学生会主席早已是见怪不怪。当然这些事也瞒不住我这个学园探长。
不是特勤部的人?
如果不是特勤部,那会是——
利昂紧锁着眉,摇了摇头。
利昂:“现在的学园,跟过去不一样了。”
我:“有点失望啊。”
利昂:“嗯?”
我:“还以为你想对我做些什么呢。”
-[指出武器并不称手。]+ 利昂好感值
我:“相信你没问题啊。”
我:“你拿那些攻击我试试。”
见我一脸坏笑,利昂一把抄起了那瓶防狼喷雾,却怔怔地停住了——只能用左手的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准喷孔的方向,当想用食指摸索孔洞位置的时候,我已经走到面前,握住他的腕子,稍一用力就生生从手里把喷雾夺走了。
我:“这种古董你也存,现在女生都不用喷雾了。”
回头望了眼桌子,利昂不甘心地坐到旁边。
看来他已经明白了,面对比自己体能和技巧强大的人,再多的武器也不过是提供给对手的。
拿着喷雾的筒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我:“倒是你。”
我:“是不是该试着相信我一下。”
-[拒绝他送自己。]
我:“我还没有弱到需要别人送的程度吧。”
我:“我可是堂堂UNTOLD CAMPUS的探长,林布大人啊!”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利昂这个人,其实很爱笑啊,那又为什么总要锁着眉。
走过去,慢慢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像展开丝绸上的褶子一样,轻拂他额头的幼纹。
是啊,我是一个举止轻浮的人。但出乎我意料,利昂并没有躲闪,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指尖的温度让我瞬间明白发生的一切,同时他像一小块火炭瘫倒在我面前。
没错,我没接住他。就这个体质还说想当我保镖?真要遇到什么,我是把你扔出去御敌吗?BBQ战术?不过是失了点血,就病成泥。
话虽如此,他受伤多少我也要负点责任。
稍微用力就把他抱起来了,丢到床上去。
咦?丢到床上?
想到这里,我咽了下口水。
屋子里超乱的,房间主人大概失去了意识在挺尸,外面天色黑黢黢,马修可能在也可能不在等着我回去,如何是好?
-[留下来。]
虽然这个程度,我也不觉得利昂会有什么大事,但是现在一走了之终归心有不忍。暂且先陪着他吧。
恩,给马修发个短信。
哟,窗帘一直没有拉上啊?也对,我来的时候天还大亮着。这么说起来,刚才利昂开了灯之后,屋里的动静外面看得可是会很清楚的。
总之,先拉上窗帘吧。这么想着,我一步跳到窗边。“嘿咻——”使劲一拽窗帘。
啊咧?是我眼花了吗。
不远处的草丛边好像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待我定睛观瞧,却踪影全无。
-[离开。]
怎么想也觉得利昂没什么大事,男人嘛,生点病受点伤很正常,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吧。
既然答应了马修,就回去吧,虽然晚是晚了点儿。
稍微整理了一下,轻轻地带上门走出了利昂的宿舍。
凌晨两三点钟的学园,还真有些寒风料峭,早知道从利昂那里顺件外套就好了。他的外衣应该是放在玄关处的那个柜子里了吧。
想也没用,搓了搓手,我抱起双臂加快了脚步。
哎?这个是——木槿花,跟那朵一样大红色的木槿花。亨利奶奶那个时候特地用这个颜色的木槿花遮挡住我遗落在暖房的手机,利昂煞有介事地在暖房门前晃悠就是想偷拿手机吧,他直接向亨利奶奶要不就好了?搞得伯父小五浪徒自紧张。
如果那么做,就会暴露暖房是我砸的事实。对他会有什么不利呢?在房间里也几次不让我讲话,难道说……利昂想要隐藏的事情还真多,虽然,这在我面前也是徒劳吧。
无论什么事情,如果我想,就可以知道,但是。
抬起左手,在黑暗里轻轻地握紧。
无论如何,我都不打算使用它。
话说回来,利昂是为数不多知晓我真实异化能力的人,在刚才要伸手触碰他额头的时候,怕他有顾虑而迟疑,他反而自己贴了上来。那应该说他是个谨慎的人呢,还是。
翻了下手腕,去拂那朵待放的木槿花苞。这种花,朝开幕落,亦有“夕颜”之名。被称作“夕颜”的花有很多,《源氏物语》里的那个名唤“夕颜”体贴细腻的女子,大约是缘自篱笆上攀附的牵牛花。
马修那本靛蓝色笔记本上的手绘花形,开始我误以为是牵牛花,就说那是“夕颜”,马修并未指正。不用细端详,便知不同,那却是哪种“夕颜”呢?
想到这里,不免得意一笑。刚才从利昂那里出来,悄悄拿了本《花草图鉴》,小小的很是顺手。
心情微微一靓,也正好有闲工夫对付后面跟了一路的这个人了。
想了一想,狠心揪下那朵尚未怒放的花苞衔在嘴里,咬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又有嚼劲。如果让马修拿这种花做点心,应该会很好吃。
轻快地跑了几步,绕过街角那个电线杆,转瞬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这个地方,已经接近马修住的地方了,对于地形我还算是比较熟悉。
现在,就让我多少利用下这个优势,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吧。
能听见静夜中寒风簌簌的吹拂,月光和月影在视线中变得越来越泾渭分明。假若没有黑暗,光明也会失去意义。我的颜色?就像传感器的颜色一样,有人认为那就是灵魂的颜色,而我,对这些小儿科完全没有兴趣。
这个人,是放弃了吗?
在风中,我觉得越来越冷,但是久久等不到跟上来的脚步。
刚才,是我想多了?
不会。
那个气息,就像阴影里的一只圈兽,生于斯长于斯,它以为它能与这一切融合在一起,毫无声息。但是,在我林布面前又如何遁形?
咦,心理独白我也进行了很久,完全不出现多少也怪没面子的。
试探着慢慢地从黑影中走出来,悻悻地左顾右盼了一会。
嘁——
也许是盯梢利昂的?可是也有点说不过去。
等等——又出现了,这种气息!
在——
反方向。
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刻,路灯下闪出一个人影。
“林布?”
哎?
一袭黑色的大衣,灯下他瘦削俊朗的脸庞格外清晰。
我:“马,马修?”
我:“是你吗?”
马修:“你在这干嘛呢?”
我:“你才是,在这干嘛?”
马修:“睡不实,正往外看,就见到一个人很中二地跑来跑去。”
很中二的人……那个应该就是我吧。但我是为了甩掉跟踪的人啊,不懂别瞎说。
嚼了嚼嘴里的花骨朵,我挠了挠头。
我:“看见你就好了,好冷。”
轻笑了下,马修脱下了那件黑色大衣披在了我身上。他里面,竟然还是件黑色的衬衫,还真是少见。披散着的亚麻色头发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冷森的光芒,跟平时温暖的样子有些不同。
但好在大衣上还有马修的体温,身体一下就变得舒适了。
我:“你不冷吗?”
一把握住他上臂,跟利昂不同,马修的身体锻炼保养得刚刚好,紧实的肌肉摸起来很舒服。
我:“一起披着吧。”
扑了一下,一把抱住了他。这个时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人看见吧。
但是,第一反应,马修还是推开了我。
见我一愣,他随即拽了拽大衣的领子。
马修:“系好,别皮。”
我:“喔。”
一前一后两只影子向着马修的住所行进。
时不时地回下头。
刚才的那个人,去哪了?
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马修能照顾自己吧。
马修:“还不快走,干嘛呢?”
我:“呐,我说马修。”
马修:“你嘴里叼着什么?”
我:“花啊。”
我:“我又饿了。”
马修:“还说呢,等你一宿。”
我:“红烩牛舌!”
我:“马修,马修。”
马修:“说。”
我:“我想吃这个花做的点心。”
马修:“这个花?”
突然间停住,害得我差点一下撞到他的背上。
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个深色的手帕,阴影中看不清颜色。
马修:“木槿啊,是可以做食物。”
马修:“来,把花吐了。”
我:“哦。”
乖乖地把脸朝那方帕子递去。
这个味道?
头脑一阵晕眩,赶紧屏住呼吸。
木槿花?嚼在我嘴里的花马修为什么知道是木槿。
还有之前感受到的气息,我居然大意了。
马修:“是他的家纹吧。”
马修:“你还想带着这种东西进我的家?”
我:“马修?”
虽然**吸进的不算太多,但是却让我的行动变得迟缓了。
不由分说地,马修上步拿着帕子捂住了我的口鼻。
屏住呼吸也仅仅能保持一时,用尽全力想掰开他的手,但我还是个孩子啊(笑哭)。情急之下,我只能伸出左手紧紧扶住他的肩膀。
马修:“异化能力?”
马修:“你不是发誓不用了吗?”
我:“放开……”
我并不想伤害你,马修。
但是使用Touch的一瞬,我才知道,你早已对我用了异化能力?
我、马修、Christian、旧生物楼、那场火……这一切。
如果不那么迂腐地恪守不使用Touch的自我约束,那是能够避免那些悲剧吧。
随着眼泪流出的,是我的懊悔。在意识渐渐淡去的时候,马修用他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马修:“如果,你能记起一切。”
马修:“就能理解我的愤怒了吧。”
我:“马……马修……”
马修:“唯有你。”
马修:“我是不能够拱手相让的。”
随着眼泪流失的,还有……我失禁了。身体的低级系统也丧失控制能力,就说明……
为什么我没有反抗,我不知道。
在这个男人坚实的臂弯里,我渐渐失去了意识,红烩牛舌,听起来很棒。
脖子上一个人的眼泪在洗刷着我渐退的体温。喜欢他柔软的头发骚动我脖颈时候的心动,喜欢他胡茬扎在我脸上的火辣,喜欢他衣服上的烟草和草木花香,噢,我也喜欢过他躲在黑暗中费力隐藏的躁动,可是我最喜欢的,是他爱我时的绝望,那深不见底的无望。
如果,如果我能早点明白那一切。
我不会,让你难过。
GAME OVER
-[做点什么……调皮的事吧。]
什么是调皮的事呢?
嘻嘻。
我决心,让利昂这个孤高的男子明白自己的无知与浅薄。
轻手轻脚地慢慢剥了他的衣裤。
再搬来床被子。
烤白薯这种事,其实很简单,只是他没有见识过而已。
只不过鉴于他的认知程度,放任不管的话,恐怕会变成焚碳事件。再想找一个这么勤奋又单纯的人作主席跟我共事,恐怕也难。
在电饭锅里放上一张纸,挑两只干净小巧的白薯放在上面,再浇上不深的水,定好时。
恩,好困。
脱衣服,关灯。
咦,窗外那是?
咳,不管它,好困。
哈哈哈,偷偷钻到利昂的被窝里去。
为什么要脱他衣服?
哎,对……
可能是剥习惯了。
但是不要误解,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大概。
抱着这个光溜溜、热乎乎的傻子,你说我一点都不动心吗?
不知道怎么说,反而有种很熟悉很安心的感觉。
好像,我们很久前,就是这样的。
紫色的头发靠在我的肩头上,虽然本来想拍个合影以后要挟他。但看他睡得这么熟,或者是昏得这么彻底,又不太忍心了。
揉了揉这头顺滑的发丝,忽然发现,自己是在“守候”着一个人,我竟然是这么善良的家伙吗?
简直骇人听闻。
我:“可别为了这么点小事死了啊,利昂。”
好像是听到了这句话,他浅笑着抱紧了我。
喔——
这可有点不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