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屋子空出了一间,是因离潺到底是有了枕边人,与我们同住,不太方便,我让红月花了大价钱,把小院背后的一家院子也买了下来,单让离潺与杜仙雨去住,两所院子从墙打通,再新修了外墙,进出倒也方便。
杜仙雨自知对旁的事情一窍不通,只管家中洗买,离潺很为自己有了这么一房贤惠的娘子高兴了几天。
离欢成日除了用功读书,再则参透那几本偷来的书以外,时不时会出去跟诗朋酒友见上一面。
我正筛选给云阙楼里的姑娘们做耳环的小珍珠,离欢从外头回来。
“星儿。”
我没抬头的笑他。
“火急火燎的,别跟我说今日轮到你请客,没带够钱。”
“非也。”离欢跨步坐下,拍开扇子扇风,这十月末的天气,他是真不觉得过于凉快。“我与一众诗友今日前去房语堂坟前祭拜,遇见了去扫墓的房家下人,没想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在太京城见到这个故人。”
“故人?”我把珍珠放进木盒。
离欢合上扇子。
“以前那个打更的,你可记得?”
我支着脑袋想,想了半天。
“太岁镇打更的共有六七个,你说的哪一个?”
离欢咳了一声,继而提醒:“那个瘸子,还有印象吗?那一年,我们半夜翻墙去抓流萤,他以为我们几个是鬼,被吓得屁滚尿流的那个。”
“是他。”我好像有些印象。
离欢点头,收起笑容。
“他今日认出我来。”
我手一动,差点把珍珠盒打翻。
离欢接着说:“不过,也不算,他只说我长得很像离家的小哥儿,令他万千感慨。”
我无语的望着离欢,希望他说话不要大喘气,免得把我吓出病来。
“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
离欢按着我的手,看着我。
“七年前大火当晚,他就在离府附近,眼看着大火烧起来。”
我有些激动的抓住离欢。
“他人呢?”
“先别管人。”离欢拉着已经起身的我不放,示意我坐下听完。“他告诉我,他看见大火是从离府中间先燃,一圈一圈的往外扩散,接着他看见,无数的鬼走出离府大门。”
我想像那个画面,有许多不解,开始不安。
“他与你说这些时,有无其他人听见?”
离欢摇头,肯定的回我。
“我们一行人离开的时候,他才拉住我。”
我心里的担忧稍缓。
“他如今在房家担什么差?”
“问了,砍柴烧火,扫墓这些事他管。”
我没说话。
那个人的境遇没好过当年,房家下等的活儿都是他在干。
我让离欢小心打听,那人有无卖身文书在房家手里,有,则想办法花银子把他从房家手里买过来,没有,则要在不得罪房家的情况下,让他到云阙楼里当差。
淅沥沥的又一场雨,让天气更冷了一些,我不同旁人,没那么畏寒,红月不听,偏挤出空,亲手为我缝了一件披风送过来,淡白色的面料,没有多过花饰,只在下角处缀了一朵云彩。
我披上后,杜仙雨直夸好看,离潺与她同声,说我穿这件披风,显得人更清淡。
辜远婷还是一如既往,爱往我这里来,我知她是来看离欢,她偏说天天对我挂念。
看见她拎着一篮子果子,吃着一个果子进门,我已不再新鲜。
“又是哪里来的好东西?等不及给我尝尝,自己先馋?”
她见我在练字,放下果篮,笑着到我旁边。
“皇上赐的,爷爷让我给你送来。”
“辜老将军有心。”把笔搁下,我起身走过去拿出一个,在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下去。“嗯,果然很甜。”
“甜吧?”辜远婷眉飞色舞的向我挤近。“多吃点儿甜的,缓缓这世道的心酸。”
我不知道她嘴里怎嘣得出心酸二字。
“发生了何事?”
辜远婷瞬间食不知味,望着我的双眼。
“房夫人死了,昨晚发生的事,听说,死得不简单,事因房语堂死后,房家无后,想再生一个儿子,房夫人自然是生不出来,房老爷看中一个女人,便想纳之为妾,谁知,那女人十分有野心,要当正室,房夫人这一死,刚好,正室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我又咬了一口果子。
辜远婷知道得如此详尽,定不是外面传闻。
“这么说,房夫人是被人害死?”
“还用问?”辜远婷翻了一个白眼。“我说一半,你就该知道内情。”
我想了想,才问。
“没人报官?”
“呵。”辜远婷摇头。“趋炎附势的娘家亲戚,房夫人这辈子算是不走运。”
“不如……。”我瞥向辜远婷。
辜远婷吃惊的看着我,应该猜到了我想怎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