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离欢,有许多个法子,我选择了通过徐广寒,以助他破案为由,如此做,有我的用心,一来,徐广寒将来要成为朝堂忠清之臣,需有把控全局的经验,二来,万一我们身后真有一双盯着的眼睛,也不落他人口舌。
大狱不似外头,一间间狭小的房子,被粗实的木栏隔着,没有九牛二虎之力和兵刃,根本无法打开,地上铺着干草,石砌的床上,堆的那床棉被通常不怎么干净。
好在那七年光荫,让离欢适应这些,加之辜远婷的关系,狱卒们待他甚好,还为他供了书案,方便他习字看书。
见我来,离欢忙将手中书卷放下,跑到木栏边,极其小声。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放心三哥。”我笑了笑,摘下风帽。
离欢连做噤声的手势。
“隔墙有耳!”
陈蟾在侧,小声与说。
“三公子放心,该打发的都已打发,我们说话没人能听见。”
离欢松了口气,抬眼看我。
“我没杀人。”
“我知。”我点头,望着他。“不过,仍需三哥再跟我说一遍当日发生。”
离欢低下头去想,没放过任何细节,从他出门开始,遇到的人与事,都讲给了我听,他想不通,自己吃的酒与房语堂的酒是自同一个酒壶,为何自己没事,房语堂却会被毒死。
我长年钻研这些,不难猜出原因。
“问题应该出在酒杯上。”
“酒杯?”离欢皱眉,忆当日。“那天我们用的都是自己座位面前的酒杯,我替他倒酒,自是取的他面前那只杯子,若是酒杯被投毒,何以他先前喝酒没事?而我替他斟酒后,那杯子就有毒。”
“这便是眼下说不清之处。”我点头。“三哥是否能想起,除了你,还有谁碰过他的酒杯?”
“没有。”离欢肯定的摇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只有一种可能,下毒的人手法比我还高明。
“三哥安心在里面待着,其他的事,我会想办法查清,记着,你每日的饭菜酒水,除了陈蟾亲自递到你手里的,你一概不能吃,知道吗?”
“明白。”离欢并非不知人世险恶。
别了离欢,我再见了次徐广寒。
要他做两件事,一是再查命案当天,文人们饮酒的杯子,第二件,便是让他派人把当天在场之人当日所着的衣裳都要来。
回到小院,离潺已把他该办的事办妥。
是兵分两路,明面上,他再去找那人,这自是寻了那人并不在的时机,让他妻子不疑,他只对她说,好歹主仆一场,他不忍那人因好赌而过得穷酸,留下了一笔银子。暗地里,离潺的人已绑了那畜生,没有犹豫的把他沉进荒外无人使用的水井。做好这些,离潺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助那畜生在外的相好,与她情意相投的男子私奔,适当的散了些流言,造成死人抛家弃子的假象。
我没有对离潺吩咐得如此仔细,他却办得周全,我看着他大吃大喝的模样,是以想,这些年,他也不只长了肥油在身上。
“三弟那边怎么样?”
我咽下糕点,细声回他:“一时半会儿是救不出来人。”
“外头没线索,楼里也没线索?”离潺的筷子停在半空。
我拍了拍手,望着他。
“太多人谈论这件事情,反而像大海捞针。”
“实在不行,就依韩谦的法子。”离潺的心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离欢死在牢里头。
提到韩谦,我又想起那夜的事。
韩谦会不会是在诓我?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明知杀他双亲的是自己的舅父,他就不想做什么?他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星儿。”
听到离楠唤我,我猛的抬头,见他走进来时穿着官服,十分精神。
“大哥!”
离潺惊得嘴里的肉都掉到桌上,连忙抹嘴起身。
“大哥,你大好了?”
离楠面有怒气,鼻孔发声。
“早好了!”
“……。”我哑口无言,先前喂他喝汤,我竟没察觉。
离楠看出我们的不解,坐到我们面前。
“只不过是付岳一直用药施针,让我起不来身,若非刚才皇上急诏,他还不打算替我解。”
“他回来了?”我已多天,不见付岳人影。
离楠点头。
“但现在应该躲得很远。”
“……。”我要是付岳,也会逃远些,我都不懂,他让大哥躺了如此之久,是何用心。
离楠各看了我与离潺一眼。
“皇上让我进宫,只怕是边疆不稳,我许是要回军中,短时内,抽不到空回来,三弟的事情,就指望你们。”
“大哥放心。”我起身相送。
离潺皱起了眉。
等到大哥走远,他才感叹。
“大哥他们在阵前厮杀,才能保我等一方安宁。”
感叹完,他看向我。
“说起来,那付岳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