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暑气笼罩着太京,我的头疼之疾并没有常发作,付岳已经出去了三天,我闲来无事,便把红月叫到小院里来陪我下棋,她的棋艺并精湛,少不得离欢从旁指点,离潺不喜欢这慢吞吞的游戏,宁愿去云阙楼对帐本儿。辜远婷面对离欢的频频示好,有些无所适从,躲回了家去。
“实在不行,打发她离开?”红月拿着棋子,看我眼色。
我摇了摇头,让那个姑娘走不是上策,离潺既惦念着,远去天边,她也是他心上的明月,难免思不得。
“那如何是好?”
红月皱眉,落子随意,离欢见了,愣是抢过棋子,帮她落在正当的位置。
我看了一眼棋面,抬起头。
“你方才说,对她有意的是哪几位?她可有对某一个特别上心?”
“守城参将林若怀。”红月对答如流。
离欢听了,拉过凳子坐下。
“正三品的职位,她倒有眼光。”
我吃着冰果,细细思索后,有了想法。
“不明显的帮帮她。”
“知道了。”红月浅笑,领会我的意思。
我扭头见离欢还在一旁浪费光荫,轻声提醒。
“三哥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哟,险些给忘了。”离欢一拍大腿,立即起身,该是想起他约了诗友们。
我笑看着他,这样的聚会,他是该多参与些,像他这样没有身家背景的士子,若不能多露面,打响名声,多没有高中的可能。
瞧见离欢走远,红月说得细声。
“四小姐,三公子若来日高中,定能光耀门楣。”
“我求的不是这些。”我下了关键一子,将红月逼到绝境。
红月不在乎这些小把戏,笑着与我说:“再继续下去,不知小姐今天是要赢我几局。”
我有些不好意思,轻推了一下棋盘。
“不下了,说正事。”
红月收起笑颜。
“收买厨子的人花了大价钱,但厨子并不知对方底细,一开始,我以为是哪家青楼酒妨想挖墙角,直到厨子告诉我,对方未曾告诉他,让他离开云阙楼后去哪里。”
“哼。”我轻哼了一声。
红月压低眉间,继续:“我有想过,对方是否来头不小。”
“不一定。”端起一直用冰镇着的酒杯,一口冷酒,让我舒心爽喉。“要是真有来头,敢打小王爷的主意,不会不敢给厨子去处,畏畏缩缩。”
红月一脸懂了。
“那便让厨子直接回了就是。”
“不。”我摇头,看着她那双美艳的眼睛。“太过果断,背后的鱼钓不出。”
红月忙问:“那依小姐的意思?”
“让厨子答应他,离开云阙楼。”这是我的答案。
红月听了,十分不解。
“云阙楼的生意如何维持?”
“楼里又不是只有一个厨子。”我心里有数。
红月仍有一丝不快。
“可若白天当值的厨子夜里忙事,他岂不是顾不上小姐与几个公子的吃食?”
我笑而不语。
算定那个人不会拖太长时间……
不出所料,厨子离开当夜,云阙楼上菜比往日迟时,有人在楼里不满,指望着让云阙楼热闹一些。
我坐在三楼的花厅看戏,那人左顾右盼的神情尽数落我眼底。
约摸几口茶时间,他终于开始说正词。
“我听说这云阙楼留不住人,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看来,云阙楼里的大厨跳槽去了别的地方,并非传言,只怕各位想吃好的,今后还得去别处。”
我心里清楚,来云阙楼的并非都是浪荡客,是真有口腹之欲的忠者。
果然,有好奇的在问。
“兄台可否告知这厨子去了哪家?”
演戏的假装回忆。
“听说是福满酒坊!”
无趣的戏到了这里,再不喊停,只怕浪费人眼睛。
随着红月两声拍掌,传菜的伙计从后厨鱼贯而出,香味扑鼻的菜肴分送向每个花厅。
笑颜如花,红月站到了云阙楼最显眼的地方。
“让各位久等,今日之所以上菜晚些,是想送各位公子贵人一道云阙楼里研制的新菜,大家先尝尝,若有哪位官家觉得不可口,云阙楼愿偿银两百两。”
众人哗然。
没有迟疑的动筷。
在他们往嘴里送食时,他们所点的其它菜也陆续上桌。
看着他们胃口大开的模样,离潺捂心的手总算放下来。
“还好,没让我们一下损失上万两。”
我笑着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红月。
红月与我眼神相触,立刻对那人变了脸,高声得足让整个云阙楼里的宾客都听见。
“宵小之徒以为偷走一个厨子,便能为难云阙楼,却没空有脑子想想,是先有云阙楼?还是先有这厨子?钱多了没处使,掷重金挖走厨子,却不知云阙楼能培养一个厨子,岂会不能养出第二个人来?这着实令红月感慨,只能用一个蠢字形容。”
那人被当众羞辱,恨不得找个地洞,速速离开。
云阙楼在座的或高或低的发出了笑声。
“查福满酒坊。”我看向离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