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京，十二月末，韩谦做了我的对家。

我们谁也没有对谁下死手，但是，皆是一点一滴的把事情做绝了，他先进宫威胁了妍嫔跟息妃，告诉她们，若皇帝遭遇不测，他定会让她二人陪葬，与皇帝在黄泉路上同行。再则，他清光了王爷府的眼线，向某些人宣告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小王爷。最后一招，他为扳倒宰相复仇，竟与徐广寒异常亲近。

徐广寒许是一步我下错了的棋，他正不遣余力的收寻宰相的各种证据，倘是在没知道真相以前，我可能会高兴，但现在，我实属高兴不起来。

“四小姐可要阻拦一下徐大人？假是来日小王爷知道宰相并非他的杀亲仇人，他是恩将仇报，心中怕是过不了这一关。”红月为我研磨，轻声建议。

我执笔轻轻的摇头。

“这个不作忧虑，反是一个教训，让他经历一下亲者痛仇者快也好，好让他以后遇事三思而行。”

红月望向我，问出心中好奇。

“那四小姐还烦忧什么？于四小姐而言，宰相大人确是仇人，这并不是假的。”

“我烦的是……。”我压低眉心。“宰相一倒，就必须造反了，准备方面仓促了些。”

红月有所领悟，点了点头。

“那小王爷私下笼络楼里与他相熟的几个姑娘?”

我知红月是希望我拿出决断。

“交给孽凤查，如若属实的背叛，那就悄无声息吧。”

“知道了。”红月笑了笑，不再多说。

我写完给陈蟾的信，封好了漆，在信中，我交待他，速带家眷离开裕水城，隐姓埋名的去别处继续置田事农，裕水城那个地方，他是不能久留了，因韩谦见过他，像那种大城，难免引人注目。至于河段上的管事，倒不会受到影响，一则韩谦并不知晓与我有关，二则江湖上的事，韩谦未曾涉及，他们自会安全。

我需考虑到更换天下时，以及往后身边人的安全，云阙楼和冰心楼两处不在我的顾虑中，这两处都是离潺的产业，将来亦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以韩谦的为人，他与离潺间的情意，最起码这两样，他会留给离潺。而冰心楼将来有可能要送给诗寒，这件事，我是与离潺提过的，他没有异议，也不在乎，但若是旁人想动，他定会守着，我相信他。

这两天，我想得比较多，红月拿着信离开后，我更换了衣裳，准备进皇宫。

息妃在凌云殿等着，得宠后的她比以前看起来盛气凌人，除了对我。

“你打算如何？”

我饮着茶，把她的忧心收入眼中。

“娘娘，你呢？”

息妃深吸了口气，起身走我旁边一阵嘀咕。

“小王爷怎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威胁本宫？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呵……。”我笑她心急的容颜。“现在娘娘该知晓当初你的决定有多冲动？”

“唉。”息妃推了我一把，坐到我身侧。“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挖苦我？”

她求放过，我这个人偏不，笑着把嘴凑到她耳边。

“可还想嫁给他？”

“离星！”息妃使劲儿摇晃我，气恼于胸。“你赶紧想办法！”

“放心。”我拍了拍息妃的手，安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即使真走到那一步，我会送你出边境，你拿着玉令即可回母国，性命无忧。”

息妃一听，端坐正经。

“那不行，做到这个程度，我拍拍屁股走了，岂不是白给你作嫁衣吗？”

“那你想如何？”我歪着头看她。

息妃想了想，回望向我。

“小王爷若是不领我的情，能换个人吗？”

我知她的意思是换个人当皇帝，这个，明显不可能，只是，我能与她说的不多。

“不能。”

息妃忍不住问我：“那我与我的母国能有何好处？即便我回到母国，小王爷若一意为皇帝寻仇，我两国岂不再起干戈？”

她说的话，让我重新开始思虑，想着想着，竟想到了她最初的主意。

未必不可……

我向她打听了一下她母国的状况，以此判断，是否有可能让她的母国臣服。

最后，我有了决定，不过，实施起来是不容易的，我必须妥善解决新旧的更替，还不能让韩谦有怨怼之心，只有这样，他才能听从我的意见，立息妃为后，这是让敌国臣服的第一步，也是无声统一两国的第一步，帝后合心合德，锦绣河山便是情书。至于类似子娶母妃，这个令天下人诟病的事情，需花心思去运作，要抹去息妃曾为帝妃的事实，堵悠悠之口。

我把这些跟息妃说了以后，只问她要好处。

“现在该我问你了，我的好处呢？”

息妃笑着伸手打向了我的掌心。

“封公主！”

我翻了她一个白眼。

“我才不想当什么公主！”

“要不……。”息妃咳了一声，戏笑道：“你干脆也进宫好了，小王爷该是巴不得，到时，我做皇后，你做个祸害皇帝的宠妃，如何？”

我噗的一口茶喷出。

“然后你好杀了我？”

“你在想什么！”息妃有些气我想到坏处。

但以我的脑子，着实不可能不想这些的。

走出凌云殿大门时，我提醒她，已是时候对付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