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碧瓦围成的皇宫就像是一个牢笼，我扮作侍从亦步亦趋的跟在韩谦身后，路遇了一个老太监。

“哟，小王爷。”

“刑公公。”韩谦和颜以对，满脸笑容。

姓刑的老太监听得如沐春风。

“小王爷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去息妃宫里。”韩谦哀声叹气的指我。“我奉命迎息妃入宫那日，她见我这身边的小侍从伶俐，会些小把戏，便记住了，昨日我进宫见皇叔父时，碰巧遇到息妃娘娘，她开口就跟我讨人，我能怎么办？只好把人给她带进宫。”

刑老太监啧了一声，尖着嗓子问：“息妃娘娘是要把人留在宫里头？”

“这倒不是。”韩谦作足神情，欣喜道：“息妃只是想从他身上学两个小把戏，哄皇叔父高兴，以息妃娘娘的聪慧，我想，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刑老太监复笑。

“息妃娘娘真是有心。”

“她有心无心都好。”貌似大逆不道的话，只有韩谦敢讲。“只求她别再看中我身边旁的，本来我手里的好东西就不多，如何经得起东讨西讨。”

刑老太监笑得直捂嘴，差点弯了腰。

韩谦思忖后，正经的问他。

“对了，刑公公，皇叔父下朝了吗？待会儿可有空？我给息妃娘娘送了人，便去皇叔父那儿瞧瞧。”

“哟。”刑老太监停笑，往四下看了看。“若皇上今儿个没招小王爷，我劝小王爷还是免了，今日朝堂上，又有人参奏宰相，皇上是气得火冒三丈，奴才怕皇上今天没有什么好心情。”

“那我便不去了，免得遭殃。”韩谦作怕的拍了拍胸口。

刑老太监笑着点头。

告别前，韩谦没忘谢他一声。

“多谢刑公公。”

我依旧跟着韩谦，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去想，他不愧是自小出入皇宫，深谙这宫中的相处之道。

没走多久，来到息妃宫中，再见她，她已与那日大不相同。

长发挽作了团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珠翠玉簪笼了半个头，华贵的青纱罩着细锦金丝衣袍，朱唇上的点缀之色比做女儿家时浓红。

韩谦与她客套了两句后，退出凌云殿，她的眉眼往下人扫去，那些人便知趣跟着避出。

她的宫里只剩下我跟她两个人时，她才露出呼吸。

“果真让你料中。”

“哦？”我笑着抬头。

息妃看向我，往长榻走了两步。

“我入宫当日，便有人怂恿我去对付皇后，还好，我没有轻易动心，后来，听到许多流言，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皇后犯下重罪，皇上视若无睹，可见，皇后，不能动。”

“然后呢？息妃娘娘打算如何？”我看着她。

息妃坐到榻上，忧出眉心。

“还是按你说的，一动不动。”

息妃说完，好像又有不甘。

“可是，恐怕仍如你所料，我兴许很快就会失宠。”

“有些事，总会发生。”我以笑劝她顺其自然。

息妃到底是年轻，不长我多少，有些气性。

“我若是会妍嫔那些狐媚功夫，倒不怕失宠。”

她这话，该是听了妍嫔失宠进冷宫，复得皇帝宠爱的传闻。

我略想了想，开口：“息妃娘娘今日召我入宫，究竟所为何事？”

我不认为，她只是为了让我听她报怨几声。

息妃看了我一眼，闭目。

“我的玉令丢了。”

“玉令？”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息妃起身，向我走近，小声的回我。

“父皇给我的玉令，相当于你们军中的虎符，可于阵前调兵遣将，父皇之所以把它交给我，是担心和亲途中遇到变故，抑或是将来……。”

我接过她的话。

“将来两国生变，你可用玉令召集人手，助你逃回母国？”

“嗯。”息妃点头。

我默不作声。

她真是会丢，一丢就丢了个宝物。

息妃眼巴巴的望着我。

“你可以帮我找吗 ？”

作为她的盟友，我不能说不。

从与她勾结那天起，我大概就算是在叛国，她若兔子急了，将我的事抖出，于我没有好处，她也一样，只要没走到绝境，不会轻易惹毛我。

见我点头，息妃露出笑容。

这一刻，我想到，这件事，也有可能是她在试探我。

离开凌云殿，跟韩谦出宫的路上，我见到了乐仙，她只与韩谦行礼打招呼，像是不认识我，我亦如此，免得稍有差池，落入别人眼中。

出了皇宫，上了马车，我才跟韩谦讲了玉令的事。

如此一来，也算是亲口向他招认，我不仅与息妃结交，还成了同谋。

韩谦不眨眼的看着我，忽笑。

“你真是天大的胆子！”

我望着他，认真的问：“你会不会去皇上跟前告发我？”

“这个……，要看你用什么贿赂我？”韩谦笑得春邪。

我想都没想，一吻奉上。

他愣了一下，回应我后，又似正人君子般教育我，责我不该用自己当作贿品。

这次是他？

下一次是对哪个男人？

他这般问。

我直接答了。

他想得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