湪息公主入宫,直接封为息妃,暂有不尽的恩宠,比她先进宫的妍嫔倒落在了她身后,这些都在情理之中,君王心中自有利弊考衡。
红月曾问我,既都是自己人,可要让妍嫔跟息妃互通有无,我回了一个字,不。
息妃与妍嫔不同,息妃是利益的驱使,若有更利她的,她极有可能会背叛我,如此一来,如果告知她妍嫔的底细,无疑会危及妍嫔。至于不告诉妍嫔真相,是为了让她记得,深宫之中,无多少人可信,轻信任何人都会惹祸上身。哪怕她二人在宫中互有争斗,我也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口,高墙冷瓦内,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春试,足进行了一个月,层层选拔,放榜日,云欢的大名赫然于上头。
高中后,他的邀约颇多,各方宴请,无论熟与不熟,他都要把面子给足,等他忙完,我们自家人才给他开宴庆祝。虽是件开心的事情,一想到吃过这顿饭,便要与我和离潺分府,移住它处,离欢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多喝了几杯酒。
“星儿,你可知我为何会高中?”
我笑着回答:“自是三哥勤学,学富五车。”
“错。”离欢端着酒杯摇头。
离潺跟我看向他,皆有惊讶。
随想道,莫非当朝宰相在其中居有一功?
这时,离欢红着脸,抬头笑。
“我作弊了。”
他的答案,比宋永年帮了他,更让我吃惊。
离欢不是那种为了功名丢掉底细之徒。
看出我的不解,离欢趴在桌上对我笑。
“我在七年前开始作弊,你知道吗?”
七年前……
我最不愿意回想的那七年。
离欢是日复一日抄书。
难道?
我张口欲言,离欢点头。
“着实让我吃惊,春试所考,无一不是我抄过的内容,甚至连皇上亲考的题目,我也是熟得不能再熟。”
离潺听了,拍响酒桌。
“我明白了!”
我差不多也明白了,当初,我还以为温扬是随便折磨离潺与离欢,未曾想过,他是事先把我们看透了。
这让温扬在我心中,再多了一丝亲厚感,他其实并非无情。
苦了离潺,百思不得其解,温扬让他挖了七年的洞是何用心。
不说他不明白,就连我也弄不清。
酒过三巡,离潺把离欢背回房间。
杜仙雨收拾好桌子,韩谦才从外头回来。
他回得晚,我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山奈比他更晚。
我在屋内,听着他们的动静,直到他们关上房门,我才熄灯。
天刚亮,我即被红月叫醒,告之我乐仙在云阙楼里面。
我想到,许是韩谦在,乐仙不便前来,遂穿好衣衫,跟红月从暗道进云阙楼。
乐仙像是等了许久,神色有些疲倦。
“四小姐。”
我没有跟她虚礼,问得直接:“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仙压低了声音。
“我许是知道了皇子们被谋害的原因。”
“为何?”我听得来了精神。
乐仙如此这般,与我娓娓道来她在宫中听到的种种消息,拢归成一条线索,那就是皇子们的生母都不怎么干净,皆有些跟侍卫或医官有染的传闻。
红月惊讶出口:“皇帝能忍?”
自然不能!
如果皇帝知道自己的嫔妃给他戴了绿帽子,不诛九族,都是开天恩。
可那些女人一个两个活得好好的,出事的只是她们的儿子。
莫非……
难怪,皇帝明知皇后是幕后真凶,却迟迟不处置。
皇后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那些妃嫔秽乱后宫,她大可向皇帝进言,妃嫔们玷污了皇室血统。
这个解释,唯一说不通的,在于皇帝怎么就那么相信,死掉的皇子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也有可能,皇后剑走偏锋,赌的便是死无对证!
我想了想,看向乐仙。
“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
“嗯!”乐仙如释重负。
我另问了些她自己的近况,放她走。
乐仙离开后,红月忍不住问我。
“四小姐不加以利用?”
我轻轻摇头。
“这件事不好利用,皇后被废或是死了,都对我们没好处,反倒是她活着,兴许能给皇帝添些堵。”
红月从心感叹。
“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最可怜,看着其他女人为丈夫生了一个又一个,她却腹无所出。”
红月的话提醒了我,可我竟一时想不起自己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