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中,火光漫天。
整个离府都在燃烧,距我兄妹四人不到百米。
“娘亲……。”
“父亲!”
大哥和三哥就要冲过去,二哥傻傻的跟在他们身后,只有我,到了这个时候,能冷血,能冷静。
“不能过去!”
“为什么?!”大哥怒圆着双眼回头,约是看到了我眼泪滑落,才愣着,没有往前。
我忍住哽咽,答得轻声。
“这不是走火的天,是有人要离家的上上下下死。”
三哥甩开大哥的拉扯,几步向我。
“就算如此,难道我们要弃父亲与娘亲不顾,我离家那么多人,莫非要他们白白的死?!”
我伸手指向连门前的石狮子都在燃烧的离家大门,问他们。
“这么大的火,你们是认为里面还有活人?!”
“不进去看,怎么知道?”二哥用衣袖抹过脸上的涕泪。
我盯着他,直言:“愚蠢!现在是进一个,就多一个死人!纵然你有九条命,没被火烧死,放火的人会放过我们?!”
离家唯一还剩的下人趴在雪地里,泣不成声。
离楠、离潺、离欢皆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出那一夜,自己偷听到的事情。
二哥听完,神智清明。
看我时,眼中带恨。
“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瞒着我们?!”
“……。”
我无话可说,是我自作聪明,以为有时间弄清真相,可以到时再告诉他们。
我的沉默,让大哥不说一句,转身。
二哥跟在他身后。
三哥临走时,看了我一眼。
下人忍着哭泣,走时叮嘱保重。
只留下我一个人……
看着重重火光,雪花落在脸上冰冷。
很久以前,我也是这样一个人。
八年前,有了改变,我有了慈爱的娘亲,有了看似严厉的父亲,有了疼爱我的大哥,有了爱捉弄我的二哥,有了替我不平的三哥,有了总是哄着我的奶娘……,管家,丫鬟,他们每一个都与我朝夕相处八年。
我仰头望着天,漫天大雪迷茫了我的眼。
我想起娘亲把我抱在怀里的感觉,我想起她为我流的眼泪,我想起的一切,都让我的心像被剜一样滴血。
双膝跪进雪地,我终哭出声音。
“父亲,娘亲!你们放心,星儿会活着,没为你们报仇血恨,星儿不会死!”
“还有我们。”
声音让我回头,看到的是离楠他们。
他们并未走远。
他们将我紧紧抱住,哭作一团。
哭完,我们才对将来有所打算。
我拔下发间的金钗,搜罗了身上值钱的物件儿,通通递到了离家唯一的下人手里边。
“你拿着这些,有多远走多远,从此你与离家再不相干,旁人说起,你只当不认识,寻个安全的地方落地生根,娶妻生子,切莫因离家招惹祸事。”
下人双手捧过头顶,跪下哭谢。
“谢谢四小姐。”
二哥装作无情的挥了下衣袖。
“赶紧走,带着你,我们更不好逃命。”
三哥欲言又止,大哥则复了几分冷静。
“走吧,这也是权益之计,他日,你若不幸碰上难事,若我还没死,你来军中寻我便是。”
“小人永生不忘小姐公子大恩。”
他在雪中,跪磕了三次。
看着他走远,我们兄妹四人差不多冻僵身体。
“我们去哪儿?”二哥看向我。
我想了想后,挺身。
“冷香院。”
三哥迅速反应:“外人不知冷香院是我等产业,暂时安全。”
大哥点头,将我抱上马车,二哥三哥跟着上来。
一路上,大哥驾着马车,以布蒙面。
进入冷香院,第一件事,我把老鸨和掌柜招到了眼前,他们还未睡下,仪容不算难堪,怎么跟他们说,在路上,我已经想全。
“实不相瞒,离家今夜遭了大难,这冷香院今后恐怕要拜托二位好生看管,我们兄妹不在期间,能赚则是你们赚,若是亏,我们不会问你们拿钱,冷香院能开多久,只看你们自己的手段。“
“我们怎敢……。“老鸨与掌柜齐声。
我看了他们一眼,放下茶碗。
“我也并非没有条件。“
他们互视,再看向我。
“什么条件?“
我又端起茶碗。
“你们需死不承认,这冷香院与我离家有关……。“
“这……。“他二人皆为利来,如父亲所言,利来之终为利散。
我心里有数,才笑出声。
“若让人知晓,你们为离家做过事情,只当你们是我们心腹之人,无不知道的事,要是他们问了一样,你们答不出来,你们猜一猜,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两人被吓得一哆嗦。
我瞧着话已到位,不再留人。
他们走后,大哥才放下一脸威严。
“星儿,你路上说,有个猜测,是何猜测?“
二哥和三哥都看向我,我竖起耳朵,确定了房外无人,才说:“父亲跟娘亲没死也不一定。“
“真的?“三哥嗖的起身。
我站起,小声分析:“年年初一晚上,父亲跟娘亲都不比我们回得早,今年未必就不一样?“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该去寻他们!“二哥听了,有些激动。
我摇头。
“只是有这种可能,我也不敢保证,要是灭我离家满门的是朝廷的人,他们岂能没把这些查清?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如若是朝廷,这放火的时间,如同放过我们。“
三哥眯起了眼,心机往深。
“假如放火烧离府的人,非是父亲口中的人,不是朝廷的人,那会是什么人?“
“商敌亲戚,都有可能!“二哥胸口起伏难按。
大哥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
“天一亮,我就回军中,若父亲他们平安,也好与我联系。“
“嗯。“我点头,正是此意。”回了军中,大哥谨记,父亲他们没联系你,会有很多的可能,不排除,你身在军营才能保有一命,你需按捺,克制自己。“
“星儿,你的意思是……。“
我直言:“在不确定之前,离家的一概事,你不管。“
“……。“大哥的手几乎快将椅子捏烂。
我看向他,眼有诀别。
“哪怕我跟二哥三哥暴尸荒野,在你没能力之前,你都当没发生。“
二哥含着眼泪打趣:“早知父亲良苦用心,我跟三弟就不做那些混帐事气父亲,我们一起投身军营,纵然上场杀敌早晚是死,也死得晚些。“
“我们真的难逃一死?“
三哥眼有悲现。
他才十一岁。
人生好似还没开始。
谁看了他这样都不忍心,何况我是他妹妹。
“不一定。“
我的话,让三个哥哥希望重燃。
我看着他们,解释:“娘亲说过,我是温家的血脉,父亲对我多年严苛,也因我是温家血脉使然,虽不知温家是哪个温家,难以找寻,倘若寻到了,温家必会尽全力保护我这个对他们有用的孩子,我可以以此为要挟,二哥三哥便不会有难。“
“好生机灵,好生聪明!“
种有梅花的院子里站了一个人!
我们四兄妹愕然。
我与二哥三哥罢了,竟连一身武功的大哥,也没发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