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倒流香如流如瀑的从一节竹节里冒出来,我不喜欢熏香,这是付岳特制的草药,闻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付岳指着我多闻些,能康健身体。
几本书摆在我面前,我拿它们束手无策已是两天,无论是书的内容,还是文字书写,与其它的书对比,毫无相差之处,也无夹层,我苦思不得其解,这几本书有何不同。
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山奈跑进屋问我,有桩闲事,有没有管的时间。我出于好奇问他,他把自己的听闻娓娓道来。
坟妓……
我此前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存在,一女子因灾荒逃难,直往太京,在快进城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好心人施舍她一碗饭。因为这碗饭,开始了她更悲惨的人生,年过四十仍未娶妻的丑汉将她占为己有,此不算最坏,丑汉对女子不过二十来天,便没了新鲜,在对她的非打即骂中有了恶念,无用的女子不能白养着,他想用她来赚钱。
然,他并没有把女子卖进青楼,值换一笔,他是既要她为自己赚钱,还要她当自己的发泄工具。于是,就有了坟妓,因不合法度,通常交易的地方都是荒郊野岭,野草为床。暗下流传,只需一把米,或是一把青菜,即能得到欢愉,引得前去的男子算得上蜂拥,多的时候,那女子一天需接二三十个男子,每次间隔衣衫都来不及穿。
“星儿,你说她是不是很惨?”山奈巴望着我。
我点了下头,把书收了起来。
此种人间悲剧,成堆的腐烂,我不是神,并非样样都能管。
“但她自己都不抗争,我能怎么办?”
山奈激动的抓着我,眉心忧成山川。
“她不是没有反抗,她抓打那些人,那男的便拔了她十个手指甲,满手都是血,她咬那些人,那男的就敲碎了她一口的牙。”
我差点没端稳茶杯,看向山奈。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
山奈低眉,再看我,细声回答。
“那恶人自己喝多了酒,说了出来。”
我没有再问,细想了一下,也没打算报官,如果那个男人与女子已签下婚契,官府对此种事实难酌情,即便严于过问非法坟妓,最后不过是罚钱。
山奈按我吩咐,装作前去的客人,我与付岳远远的跟,只见那恶淫满脸的男人果真把山奈往一处坟坡上引。
在那男人收钱离开以后,我见到了传说中的坟妓,她躺在两个坟坡的中间,披散着头发,衣衫半解,双腿似合不上的张开,两眼无神,手上嘴角的血,看样子从来都没有洗,她与死人的区别只在于还有呼吸。
山奈给她披盖上衣裳时,她没有丝毫反应,直到我出现在她眼前,她像疯了一样坐起,用血迹斑斑的手紧抓着我拼命摇头,嘴里口齿不清。
“走 ……走……走。”
我唯能听明白,只这一个字。
足矣。
她到了这步田地,还关心我这个陌生人是否会被伤害,可见她纯良本性,这样的人若不能得救,我怕自己算不上一个人。
“付岳,杀了那个畜生。”
付岳一句话没说的转身,等他回来,恶人的人头,与杀他用的刀一起滚落在坟间。
女子见了异常激动,爬过去,拿起刀,对着那颗人头一阵乱砍。
我听到了她的笑声……
污血溅脏了我的衣裙,我半跪下,轻轻的抱住她的双肩。
“别怕,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
她扭头看我,用她那双流泪的眼睛,不再疯狂挥刀,抱住我,哇的哭出声音。
我把她带回了云阙楼,红月先给她一翻梳洗,付岳再替她诊治,于付岳而言,其它的病好说,唯掉落的牙齿不可能再长齐。
我知晓后,与他商量,能不能做成植牙这件事。
付岳很是惊讶我有此种想法,与我讨论得认真,最后,决定一试。
因她口齿不清,她亦不曾习字,我问不出她的姓名,只得重新给她取一名,我写了好几个名字出来,一个一个的给她讲解,她自己选了孽凤两个字,着意于孽海之中飞出的凤凰,新生的一切。
既要新生,就要忘记往日,我不打算把她放在云阙楼,问过了她的意思,她想留在我身边。对此,红月极力赞成,言我身侧始终需有个能侍候的人,会比较放心。
一晃,就是十多天。
孽凤每天跟着杜仙雨买菜做饭,手脚相当勤快,换洗的衣衫等事,几乎她在包揽,我看她辛苦,几次劝她不用做这么周全,她都不听,旁的事,我吩咐她,她倒不迟疑。
尤其是处理暗阁中发生的一事,比我还果断……
红月发现暗阁里有人背叛云阙楼,企图往外偷消息,告之我,我还在思考如何处理比较妥当之时,那个人即被孽凤一刀砍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