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悲伤让我忘了哭,全身冰冷,我的手紧紧的拽着检查结果,癌症。
走在医院的楼梯上,我恍然觉得自己前二十来年的努力挣扎都是在作无用功,经历的一切都是恶梦。
是上天嫌我不够惨?
我的眼泪刚要无法控制的滑落,嚓咚几声,我听到了陌生人的惊呼。
‘啊,有人摔倒了。’
感觉到热乎的血从自己的脑袋流出,我确定了,老天是真的觉得我不够惨。
我没有力气再作抵抗,闭上了眼晴,带着不甘。
不想再睁开眼,醒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要让我冷静的安排自己的后事,给自己选风水?然后等待死亡?
……
我不知道人是否有灵魂,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沉睡了很长的时间,好像是泡在温热的水里,虽见不到五彩斑斓,却前所未有的安心。
直到一阵让骨头都挤作一团的难受,我再次醒转,伴随的是婴儿哭声,来自我的喉咙。
“恭喜老爷夫人,喜得千金!”
这样的恭贺,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
我在襁褓中用了半年的时间,都没思考清楚自己是死后轮回投胎,还是变成鬼,眼下是鬼附身。
在满周岁的时候,我方算接受现实,自己可能是穿越到了一个书上没写的朝代。
奶娘逗我,问我叫何名儿?
我会奶声奶气的回答她。
离星。
据说,我娘生我的那晚,天上坠划过一颗极为炫目的流星,我因此得名。
我父离显恒是个变态,自我满月后的每一天,都要被他泡在寒极刺骨的冰水里一个时辰。
我曾以为他是重男轻女,想把我弄死,等我渐渐长大才知,并不是。
对他的故事,我慢慢知道一些,传闻,在他年少时是在皇宫里的太医院任职,算是很有本事,外人不得知何故,他会突然离职回乡,转行做生意,数年后坐上太岁镇首富的位置。
我也算投身在了一个大门大户。
父亲没有妾室,娘亲是正妻。
有三个比我年长的哥哥,下人们唤我‘四小姐。’
仿佛我与四字有缘,转眼就过去四年时间。
我生辰这天,离家小摆家宴,来的叔叔婶婶,送礼的送礼,寒暄的寒暄,总归是大人之间的事,吃过午饭,便放了我在别院里玩。
别院的院子里头有棵桃花树,年年开花不结果,花倒是比外头的开得繁盛好看。
树枝上头偏立了一位眉宇英气的十四岁少年,阳光瀑下,照不尽他的鼻山,他很少笑,偏对我不一般。
“星儿可是觉得这枝最好看?“
我重重点头。
他见了,将我看中的折下,落如风坠,亲手为我插在发边。
他叫离楠,是我大哥。
我是不知为何,我那个连轻功都不会的父亲,竟然尚武,大哥不到两岁,他便为大哥找了武学造诣颇深的高手启蒙。
不负父望,大哥十四岁已经在同龄中武功修为拔尖。
说不清这其中吃了多少苦。
因而,我才时不时怀疑我们的父亲确实是个变态,明明富甲一方,他的子女却没一个能享清福。
“哟,星儿戴着花,竟然跟街边的媒婆一样好看。“
寻着这奚落的声音,我瞧见院门处手拿糖葫芦的十二岁小胖子,他在我们四兄妹中是个意外,用挨打不少验证了被揍与减肥无关。
我每看到他,总眼带恐慌。
果不其然,他袖一挥,身后的壮汉手里射出一粒石子,打向我的发间,摧落了桃花瓣,令我头上只插着一根光秃秃的桃花杆。
他叫离潺,是我二哥,我是拼了毅力才压制住自己,不与他兄妹相残。
尽管告状的事,我没少干。
说到告状,我不是告状最多的人选。
就在大哥不忍我被欺负,刚要出手教训之际,远远来了一个名叫离欢的七岁小少年。
“今天可是星儿的生辰,别怪我没提醒。“
这白衣翩翩的三哥,俨然一个小美男。
他每次告状都是一击即中,二哥必会被父亲痛揍一翻。
离潺见前有虎后有狼的局面,肥胖的脸虚笑蜿蜒。
“三弟来了?二哥今日请你跟大哥去吃酒 ,你看可行?“
吃喝面前,人露本心,就连一向护我的大哥都有动念,面带为难。
“父亲娘亲若知道我们丢下星儿……。“
离潺眼珠子一转。
“带她一块儿去不就得了?何难?“
离欢低头走了几步,仰首笑嘻。
“我看没问题,今日事多,他们未必有时间搭理。“
这战线统一得确像一家人。
在败家这一行里头,离潺冠绝整个太岁镇,从我记事起,年幼的他便在各方骗钱,我们兄妹几个全是在他手里上当,他自是也不放过我们那一向心软的娘,以至于他十二岁便有钱在太岁镇私下经营一家酒楼,倒一间开一间,这酒楼的赔赚,他一概不管,只惦记有好吃有好喝。他也不仅仅是善于吃喝行骗,更精通对人收买,才让爱告状的三哥,从不把他开酒楼的事情捅到父亲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