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生!”身后传来压抑的低吼,净生转过头却看到一脸恼怒的夏伤,正背着竹篓快步走了过来。
夏伤瞪了净生一眼,单手去扶水新凉,语气恭敬,说道,“公子,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回屋吧。”
净生撇撇嘴跟在两人身后回去。再把水新凉安置好后,夏伤拉着净生走了出去,净生还想往里闯,却被夏伤挡住,说道,“公子有午睡的习惯,你不要跟来以免打扰了公子的休息。”
“可是他还没有吃饭呢。”净生说道。
“公子向来是在屋内单独吃饭的。”夏伤说完便往屋里走,明显不想再与净生说话。
净生却抓住了夏伤的袖子,又指了指自己,问道,“那我呢?”
夏伤甩开袖子说道,“你自己去下人的厨房寻些食物吧。”说罢就把大门关上,净生还想问路,就被关上的门给打断了。
净生无精打采的坐在阶梯上,双手撑着脸,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哪里开罪了夏伤。
水新凉坐在桌前,问道,“净生姑娘呢?”
夏伤把食盒里的饭一一摆放出来,说道,“属下让她去下人的厨房吃饭了。”
“这么大的院子,她又是刚住了进来,怎么找得到,你叫她进来吧。”水新凉没有听到夏伤的回话,自己便扶着桌沿站了起来。
夏伤赶忙把他扶回了座位,闷闷的说道,“公子你坐着吧,我去叫她进来。”
水新凉坐在椅凳上等着,可是却只听到夏伤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没在外面,可能自己去找厨房了。”夏伤把筷子递到水新凉的手里。
水新凉接过筷子,又说道,“夏伤,净生毕竟是女孩子。”
“她哪有女孩子的模样,说话做事毛毛躁躁。我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把她留下。”夏伤越说越气愤。
“当年我姐姐也是勾栏里的人。”水新凉低声说道。
夏伤安慰道,“公子,我并不是。”
“作为弟弟,我没有保护好她。”水新凉接着说道。
夏伤叹了口气,“我明白,公子放心,我一会便去寻她。”
即便夏伤后来四处都找过了,也没有找见净生,而净生也确实没有在府中,确切的说她没有在人间。
心已看着大开朵颐的净生,问道,“那家伙也太小气了吧,饭都不给吃吗?”
净生摆摆手,没有说话还是只顾着吃。心已见状便没有在问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吃。
在风卷残云过后,净生仰躺在柔软的毛皮上,欣慰的抚着肚子,满足的说道,“心已你太够意思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开口,我一定帮忙。欧,对了。”净生拿出挂在脖子上的乾袋抖了抖,瞬间装有玉兰花的花瓶摆放了一地,“怎么样,美吗?”
一旁的心已眼神一沉,说道,“这是什么?”
“玉兰啊,我看你这里玉器啊,瓷器啊倒是不少,但都是死物没有什么生气,所以送你些花。”
心已伸手从花瓶里取出一枝绽放灿烂的玉兰,看着花出神。净生又从袋子里抓出一把瓜子,放到心已手上,笑着说道,“凡间叫这瓜子,我看我们门主吃的可香了,你也尝尝。”说着便往嘴里一到,嚼了起来。
“呸呸,好苦。”刚嚼了几下,那苦涩伴着焦味席卷了净生的味蕾,刺激她一个激灵,她马上把嘴里的瓜子都吐了出来,又看向心已,排掉他手上的瓜子,“你别吃啊,太难吃了。”
心已看着净生打着颤的滑稽模样,脑中闪现出一个画面,一身华衣的少女吃了酸梅,被酸得直转圈跺脚,旁边站着两个模糊的影子正捧腹大笑。
心已心中的烦闷骤然升起,无意中折断了手中的玉兰。净生捧着碗汤大口喝着,听到响声,转脸看过去,却见心已面色阴沉,“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飘渺的声音在心已脑中响起,模糊的华衣女子与眼前的净生重在一起。心已抓住净生把她压在身下,痛苦的问道,“为什么不是我?”
净生被心已吓呆,茫然的回道,“什么不是你?心已你这样我很不舒服。”说着便想挣脱心已的控制。
心已无情的镇压了净生的挣扎,慢慢的俯身向下。
净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她蹲坐在水新凉的门口,双手支撑着下巴发着呆。
夏伤开门差点一脚踢在净生身上,不禁抱怨道,“你怎么在这?”
旁边的水新凉则问道,“是净生姑娘吗?”
“嗯,是我。”净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夏伤不慢地问道,“你昨天一整天跑到哪里去了?”
净生支支吾吾的说道,“去了一个朋友那。”她没敢说自己在他的屋顶上坐了一宿。
夏伤还想再教训净生几句,却被水新凉拦住,“夏伤,你先带净生姑娘去她的房间吧。我在这里等你。”说完转身摸索着向屋里走去。
净生跟在夏伤的身后打着哈欠,夏伤看着她一脸困倦的模样,打趣道,“怎么你昨天没地方休息吗?”
净生打完哈欠,又抻了一大大的懒腰,散漫地说道,“嗯,有点事我就先回来了。”
“那你昨天住哪了?”夏伤看向她,好奇的问。
“房顶。”净生挥手向上指去,后察觉到夏伤的诧异,自知无意间说漏了嘴,马上转手去摸自己后脑勺,在夏伤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改口道,“我朋友家房顶的阁楼。”
“哦。”夏伤转头没再看净生。
净生低着头,若有所思,她抬头看向夏伤,探身向前,问道,“夏伤你被,嗯,就是亲过吗?”
“什么?”夏伤惊叫一声,随即从脖子红到头顶,撇过脸,搪塞道,“姑娘家家的,说话也不知分寸。”夏伤带着净生来到一处雅致的屋前推开门,对着净生说道,“以后你住在这里。”
净生拉住要走的夏伤问道,“我早餐呢?”
夏伤无奈的看着净生,转身指着长廊说道,“你顺着这条路走,到第二个拐弯,再直走就是管事的院子到时候你问她要好了。”然后又看向净生说道,“今天公子和我要出诊,一天都不在,有事你就找管事吧。”
“那你们在哪里出诊,我吃完饭过去找你们。”净生追问道。
夏伤上下打量一眼净生,嫌弃的说道,“你会什么?你识得草药吗?会开方抓药吗?会煎药熬汤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净生问得目瞪口呆,“要会这么多东西吗?”她凑近夏伤问道,“你都会吗?”
“算是略懂一二吧,我平时只是护卫工资的安全,耳濡目染了一些。”夏伤双臂抱胸,不厌其烦的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没啥问题。”净生向着夏伤摆了摆手,低头思考着进了屋。
夏伤冲着净生的背影,说道,“你别在院子里乱走,做事毛毛躁躁的,别闯了祸。”
水新凉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茶杯一手摸索着茶壶,景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轻叩了下门,疾步走到水新凉的身边,帮他倒了茶水,放在他的手边。
“谢谢。”水新凉接过茶杯道了声谢,慢慢凑近嘴边。景宁坐在水新凉身边痴痴地看着他,连喝水都喝得这么超尘出俗,宛若个仙人,只可远观不易亲近。景宁觉得水新凉对人一直都是不温不热,甚至可以说得上疏离,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开口,而且还是一个女孩,虽然她是长得漂亮点,可是。景宁看向水新凉,抿嘴皱着眉苦思。可是新凉哥他也看不见啊。
就在景宁冥思苦想不到答案的时候,夏伤走进屋看到再次不请自来的景宁,说道,“你怎么又过来了?”
景宁回头看到夏伤,坏笑着凑到他面前,“呦呦,我说夏伤,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好像被谁轻薄了一样。”说着捂嘴痴痴笑了起来。
夏伤绕过对他开玩笑的景宁走到水新凉身边扶起他,说道,“公子,我们走吧,已经耽搁了一些时间了。”
景宁不依不饶,“别岔开话题,说吧,哪个院的?”
“什么哪个院的?”夏伤伸手拨开当在前面的景宁,不耐烦地说道。
一边的水新凉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夏伤和景宁一起看向水新凉,都觉得新奇。夏伤问道,“公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想到,水新凉却打趣道,“哪家的姑娘?”
“怎么连公子也这样?”夏伤感叹,“还不是那个净生。”
“净生。”水新凉收敛了笑容。
“这个净生一大早就问我,问我被亲过吗?哪有一个女孩子天天胡言乱语的。。。。。。”
一旁的景宁抢话道,“果然是青楼出身,说话没遮没拦,不知羞耻。”
“不过净生长得还是有点,诶呦。”夏伤瞪着踩了他一脚的景宁,刚要大喊却被捂住了嘴。
景宁看向水新凉,大声说道,“就她那副模样谁会,会那个她啊,虎背熊腰,长了一副男人相。”
水新凉伸手去找夏伤,“夏伤,我们出发吧,已经耽误许久了。景宁你也刚执行完任务,回去好好休息。”
景宁举起胳膊闻了闻,“我身上还有血腥味吗?”后对着水新凉的背影叫道,“那我等你回来啊。”
马车上,夏伤正襟危坐,警惕着周围的动向。
“那个人是谁?”水新凉语气微冷。
“什么人?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水新凉伸手摸向身侧药箱,问道,“晒过的棕毛带了吗?”
夏伤点头,说道,“带了。”
水新凉低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