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菲奥娜继续说道：“我把办事处里那些作为证据的鳞片都做了记号。而这些证据的保管，应该就是由你来负责的吧？箱子的钥匙，只有你和我两名持有者。这说明了什么？”

“非常抱歉菲奥娜队长，我忘了和您报告，我的钥匙不小心弄丢了。”副队长依然嘴硬，“我把钥匙放在办事处的桌上，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可能是被什么人拿走了吧？”

“想用这种说法来搪塞我吗？”

“这是事实。”副队长冷静的说，“而且，就凭这个鳞片就断定我是犯人，这可是会让我很困扰的。”

“你这是要否认自己是内鬼了啊？”

“是，我是清白的。”

菲奥娜的视线变得锐利起来，质问道：“你难道不认为，比起犯下罪行，但是死不认罪才是更可耻的事情吗？！有胆子做，就没胆子认了吗？！”

“虽然这种说法很失礼，但是您现在正在单方面的用欲加之罪来责问忠实的部下。尽管，我并不认为您的所作所为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你……”菲奥娜气得手都在颤抖。

从经验上来说，副队长很明显就是犯人了，但是这家伙未免太过冷静了。

这些开脱的话，应该是很久之前就准备好了。

对部下有着相当的感情，而且还充满了正义感的菲奥娜，应该是在期待着副队长能够自己坦白吧？

但是，副队长却彻底否认了自己的罪行。这样一来，就没办法用暧昧的证据来令其认罪了。

“副队长，把衣服脱了看看吧。”零说道。

“………”

副队长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去，帮他脱掉。”

两个灯火的人走过去，把副队长的衣服扯了下来。

“住手，我身上有伤！”副队长怒喝道。

“果然啊。”

零检视着副队长身上的伤口，道：“这个是我弄的伤吧？”

“胡扯，这个是我在白天的时候被暴徒袭击……”

“为什么没有立刻报告？”菲奥娜问道。

“因为觉很丢脸。”副队长轻松地应对着。

“你差不多行了吧？”菲奥娜的脸上再次露出悲戚之色，“拜托你……你就认罪吧。”

零走过来道：“算了，装模作样就到此为止吧。再怎么说，要是不喝解药，你过不了今晚就要死了。”

“嗯？！”副队长的脸上一僵。

“没错，我的短剑上涂了毒，毕竟对手可是个非人类的怪物啊。”零静静地说，“虽然你很走运，只是被擦伤了，但是毒素很快就会侵蚀全身的吧？”

这话只是装腔作势，不过，目前为止的对话中证据已经很充分了。

现在，就只是想让副队长自行认罪了。

“灯火特制的毒药，发作虽然晚，但是很痛苦的哦。”

零威胁恐吓道：“去那些死者家里看看吧，死状都很凄惨的。一整晚都在痛苦的挠墙壁，被撕裂的指甲和手指流出的血都还在墙壁上呢。”

“……”

副队长的表情变得不安起来。

“如果认罪的话，我可以给你解药。虽然不知道你最后会是个什么惩罚，但是总比被毒死好吧？”

“呵，你不过是故弄玄虚。”副队长闭着眼睛说。

“你爱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

零蹲了下来，扯住副队长的头发，道：“解药也不是吃下去就立刻见效的，越早越好。最好趁我还没改主意的时候，赶快决定。”

“呵……”副队长的脸扭到一边去，又被零掰了回来。

“喂，伤口是不是已经觉得很痛了？中了这种毒，伤口的不会愈合，血可是会流个不停的。而且，也会感到持续的刺痛。”

用言语把注意力引到伤口上面，会让他的神经更加敏感，疼痛感也会随之加强。

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错觉。

“无所谓。”副队长认命似地说，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事实上，这和招供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来人，带他回防疫局。”菲奥娜失望的站起来，但是很快，就又变成了坚毅的表情。

“回去以后，会按照防疫局的规章，对你进行传讯。”菲奥娜用冷静的声音对副队长说道，“届时，请把你如何和‘阴影’勾结的事说出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被你看扁了啊队长。”副队长冷笑着说，“我可不是那种任人驱使的小喽啰。”

“哦？”

菲奥娜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那就是说，你是依照自己的意志来杀害鳞化病人的吗？！你可是防疫局的职员啊？！”菲奥娜失望的怒吼道。

“呵呵，是啊，那是当然。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加入防疫局的啊。”

“想杀人的话，还有很多其他工作可以做吧？”零冷漠的问。

是啊，如果只是杀人这个爱好，他甚至可以来灯火。

“杀人？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副队长用非常大的笑声打断了零的话，“你想多了吧，我可不是个杀人狂魔。”

“那你到底是想干什么？！”菲奥娜质问道。

“呵……那还用问吗？”副队长冷笑着看着菲奥娜，“当然是想把鳞化病人赶尽杀绝了！”

一刹那，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菲奥娜的脸上露出了混杂着惊愕、愤怒、羞耻等等五味陈杂的表情。

其他的渔夫队员们，也是一样。

在以保护鳞化病人为己任的队伍中，竟然混入了一个想要杀掉病人的人。

这已经不是丢不丢面子的问题了。

“所以……那些没有鳞化病的普通人又是怎么回事？是被你拿来当成掩饰而杀害的吗？！”

“哈哈哈哈。你们难道还没调查到这一点吗？”副队长讥笑道，“我杀的，一直就只有鳞化病人而已！”

“那就是说……”菲奥娜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零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喃喃道：“也就是说，‘阴影’其实还另有其人，对吗？”

副队长轻笑一声道：“很遗憾，这我也不太清楚。我并不清楚‘阴影’的事情，只是在模仿他的行动而已。其实，我就只是个搭便车的犯人啊。我只是把天罚降给鳞化病人而已，仅此而已。”

“你……你这家伙……”菲奥娜因愤怒而颤抖着，“对于站在保护鳞化病感染者立场上的我们来说，杀人什么的……你……你究竟在想什么啊？你这个……你这个蠢货！！！”

菲奥娜愤怒的斥责着副队长，那架势看起来没当场把他胳膊拆下来，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零很佩服她的这种忍耐力。

副队长轻笑一声道：“很简单，想收集鳞化病人的情报，进入防疫局特别行动小队，这个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就结果而言，今天是被诱饵给钓上钩了……”

零注视着副队长，问道：“那看来，我还是猜中了啊。所以，你为什么这么痛恨鳞化病人？”

“啊……原来是你干的啊。”副队长脸上没有愤怒的表情，甚至还露出了一丝微笑，“你身为囚笼的人，没想到脑子还挺机灵的嘛。”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害鳞化病人？”菲奥娜把副队长的头扯了起来，问道，“我不许随便编个理由就糊弄过去！”

副队长看着菲奥娜，脸上带着一丝向往，笑道：“啊，生气的队长也是格外的美丽啊……理由吗？很简单，鳞化病人乃是渎神之人，保护他们，就是在侮辱这个由神创建的城市！”

“你说什么？”

菲奥娜一时间呆住了。

莫名厌恶鳞化病人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说的人。

“渎神……这家伙，难道是教会的人吗？”

零默默想着，这时副队长继续说道：“那些家伙应该被一个不剩的从卡美洛排除掉。但是，不仅没有人去那样做，反而把那些污秽的东西藏匿起来，保护起来。所以，我才要代表神，对他们行使天罚！”

菲奥娜紧握的拳头不停颤抖，她此时的感情中不仅包含着愤怒，也包含着对零作出“防疫局不会有叛徒”这种保证所带来的羞耻。

也许，更多的，最强烈的感情，应该还是懊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