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惊鸿 四十二 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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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灵强装镇定:“姐姐的世界,那是什么意思?”

骨头姐姐轻舒莲步,不留痕迹的摆脱丁灵的手,走到了桌子的另一侧,丁灵有种错觉,骨头姐姐每一步踏出都像是舞步。

“我的世界,就是我可以掌控一切、决定一切的世界。”

“听起来好厉害,可是这不是梦吗?”

“是不是梦,你很快就能知道了。我还奇怪,为什么妹妹每次都能挣脱我的控制,原来,妹妹和我一样。”

“我和姐姐一样?”

鬼魅的笑爬上骨头姐姐的脸,“既然被我发现了,妹妹就别想走了。”

丁灵心中大惊,不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别想走了?像那三个人一样永远留在这梦中?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丁灵,丁灵,起床了。”

“我先去上衙了,你起了自己过去。”

是那个木头的声音,我刚才在做梦?不对,现在也还在梦中啊,骨头姐姐就在对面,圆桌和三人也都在。

只是……怎么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睁开眼……丁灵。

奇怪,这是我的床,我应该已经醒了,为什么,梦中的景象怎么叠加在了现实中?

这里是圆桌……不对,这是房门。

丁灵闭上眼甩了甩头,试图把眼前的幻觉从脑中丢出去,但是再睁开眼睛,一切依旧。

杂耍的就坐在自己的旁边,他的椅子和自己的床重合在一起,再旁边是富家公子另一半坐着色和尚,他们的椅子就排在床前的空地上。

而骨头姐姐,站在原本是门口的地方,定定地注视着自己。

那眼中流出的光让丁灵有些害怕。

试着挥了挥手,丁灵发现自己的手臂从色和尚坐着的椅子上穿过,停在床边的衣柜上,梦里的东西可以穿过,现实里的东西不能穿过。

自己果然已经醒了吗?那这眼前重叠的梦境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一个更大的梦?

从水缸中舀了水勉强洗了把脸,水中看到的都是骨头姐姐的倒影。

出门时与张婶撞了个满怀,因为在丁灵眼中,那是一片莺飞草长的荒地。

丁灵伸出两只手,像盲人一般摸索着前行,张婶在身后喊了两声,丁灵只含糊地应了声就走出门去。

现实中的场景与宫殿里的景象交替出现在眼中。

这里是哪?两层楼,半人高的柜台,柜台上摆着沾满芝麻的胡饼,那这里是那个木头带自己来过的胡玉楼,这里的胡饼非常好吃,但是为什么柜台后面坐的是那个色和尚?

“淫僧,来两个胡饼。”

胡玉楼的伙计:?

拿着还烫手的胡饼,丁灵闭上眼睛咬了一口,胡麻的香味满溢在出唇齿之间,睁开眼睛,丁灵几乎把手中的胡饼扔了出去,自己为什么抱着桌子在啃?

嘴里瞬间泛出一股木头的味道。

这是幻觉……丁玲告诉自己,闭上眼再咬了一口胡饼,果然是熟悉的胡饼香味。

一只手纤细雪白的手拉住了自己。

“小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头顶隐隐有黑气缭绕,这是鬼气缠身,恐怕流年不利,会有血光之灾啊。”

“就让我云中仙给你算上一卦如何?”

丁灵抬眼望去,看到的是富家公子呆滞却依然保留着一丝猥琐的面容。

“你才印堂发黑,你全家印堂都发黑。”说着拨开那只手,兀自向前走去。

身后白须白发,皮肤却光洁如少年的云中君手指掐算了一番,嘀咕道:“有趣,真是有趣,樱花,桃花……”

丁灵游魂一般向北府走去,撞翻了两个菜摊,与三个人撞了满怀之后,总算摸索到了一些规律,走得顺畅一些。

到北府之时已是晨时,不顾北府其他人奇怪的目光,一头扎进自己的屋子。

“骨头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还在梦里吗,为什么我眼中看到的东西这么奇怪。”丁灵试着从骷髅那里寻找答案。

这么一会,丁灵发觉骨头姐姐又有了变化。

原本影影绰绰的骨骼再也不见踪迹,只剩不时亮起的细小流光环城的人形,就像是银河倾倒入了世间最美的模子,打造出最精致的艺术品。

骨头姐姐的瞳孔尤其发亮,那亮光淡淡地盯着丁灵,却不说话。

丁灵就看着宫殿里的一切与自己的屋子在眼前变幻重组,这种景象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骨头姐姐,你能看到我看到的吗,能不能看到我的桌子,帘子,外面那些人的声音你听得到吗,真好玩。”

骨头姐姐依然不说话,就静静地立在那里。

旁边的富家公子、杂耍的和淫僧却越来越安静,他们刚刚到这里时还是再正常不过的人,骨头姐姐一出现,他们就坐在椅子上再不动弹,但是可以看到他们眨眼、皱眉,有时,会有点点薄汉从额头渗出。

而此时,三个人已经完全成了栩栩如生的雕塑,再找不到一丝活人的迹象。

丁灵正盯着三个人看,突然听到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

“唔,这是哪里?酒,还要酒……”

“可儿,这里是哪里?咦,你不是可儿,小妹妹,我们在哪。对面那是什么?”

酒鬼看着骷髅姐姐出神,显然为眼前的景象感到迷惑,“那是鬼吗?果然喝得太多了,见鬼……”

酒鬼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再也听不清,很快,酒鬼也像旁边三人一样,再无一丝动作。

丁灵隐约感觉到,这个过程比前面三个人都要快。

看着酒鬼的侧脸,丁灵觉得有些熟悉,这不是那天看到的卖女儿的屠夫?

奇怪。

杂耍的,色和尚,卖女儿的屠夫,这三人都是那夜在花满楼见过的,这么说起来,这个富家公子似乎也有些熟悉,难道是……那个左拥右抱的公子哥?

丁灵额头渗出微微的薄汗。

听木头他们分析案情时说过,胡钦的公子胡本固死了,被血影所杀,而胡本固就是那天在花满楼的那个公子哥,难道眼前这人就是胡本固?

似乎第二个死者是个耍猴的,耍猴的……杂耍的?难道是身边这人?

那……色和尚和这个酒鬼是怎么回事?他们也被血影杀了吗?不对,血影只杀了两个人。

一股酒气从身边的酒鬼身上传来,丁灵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奇怪,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个梦中可以闻到味道的呢?

最初做这个梦时,丁灵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花朵小草没有任何香气,这点丁灵绝不会记错。

一声呼喊让丁灵全身一颤,瞬间清醒了些。

“血影……血影又出现了。”是巡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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