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惊鸿 三十一 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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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府众人来到校场之前,给公主和赵都司行礼之时,江远行注意到他们明显地一愣,知道他们也发现台上的公主竟是见过的那人,心下好笑,赶紧把几人召到身后。

周仵与江远行j过眼神,江远行心里便心里大定,他知道周仵查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查到了关键的东西。

公主看着台下北府众人若有所思,忽然脸上腾起一片红晕,显然想起了那天的事,与赵都司一阵交头接耳。

公主看向台下:“江捕头,查到了什么,现在可以公示出来了吧。”江远行察觉到了公主口气中不易察觉的转变。

江远行一拱手,开始娓娓道来,公主眯着眼细细听着,大营中军士虽习惯了金戈铁马,对于推理断案却少有耳闻,便都侧耳倾听。

一时间,几处演练都停了,只剩江远行的话语声与轻轻的风声。

“到目前为止,金陵一共发生了三起血影杀人事件。”

“据我们调查,在这次金陵犯案之前,血影曾有两次类似的短时间密集作案。”

“开元五年,也就是四年前,徐州发生过一次大瘟疫,瘟疫过后,血影首次出现,杀死七人后消失不见,这七人之间找不到任何关联,唯一的标志是死者额头血色的樱花。”

“两年后,血影出现在汝南,再次行凶杀人,那次杀人的具体情况,请方捕快说明。”

方直上千两步道:“两年前血影出现在汝南,杀死郡守的儿子、守备的小妾以及另外六人,总共八人,这八人既有达官贵人也有贩夫走卒,有男有女,找不到任何共同的联系。”

“其中有两个起案件的目击者声称见到了血红色的影子,但目击之后就被击晕,此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目击信息。”

“当时徐州郡守调集了汝南附近所有的捕快衙役进行搜捕,却没有任何进展。”

“后来郡守怀疑是鬼怪作乱,请了灵谷寺的大师做法,丝毫不影响血影继续杀人。”

“杀死八人后,血影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知道这次金陵案发。”

“总结当时的那八起案件,血影杀人不为名不为利不为仇,所有现场没有任何财物遗失,没有任何人声称自己是血影,所以没有任何缉捕的角度。”

“血影杀死八人前后共用了十一天,徐州府接下来查探了两三个月,没有任何进展,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这就是汝南血影案的简要过程。”

方直说完案情,整个校场更加安静,所有人都为如此匪夷所思的案件感到惊讶,细细思索着其中的骇人之处。

江远行注意到公主已完全被吸引到案件中,脸上漾起无意识的微笑。

这时的公主脱去了天家的贵气,刁蛮之气,还真是个美人……

江远行继续道:“血影徐州作案时的案卷还未到,具体细节未知,但是已知的和汝南案相差不远,没有动机,没有目击,案件之间没有联系,几乎没有任何着手点,所以案件侦查非常困难。”

公主秀眉一挑,道:“那江捕头是想说,现在案件毫无进展喽?”

“禀公主,对于第一起和第二起案件,确实还没有太多进展,对于第三起案件,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告破了。”

公主明显来了兴趣,两眼放着光忙:“快说说,怎么回事?”

“这三起案件跟以往的血影杀人案看似相同,但是第三起却有一些不寻常之处。”

“首先,第三起案件的受害人杨连马头上也有一朵血红樱花,但是奇怪的是,这朵樱花可以看出是用匕首割出来的,边缘非常不规整,而前两起案件中,死者额头上的樱花却是非常完美,似乎只均与地破了表皮。”

“这樱花到底是如何刻上去的,现在也无法确认,但能确认的是雕刻之人手上功夫一定极其出神入化,这就与第三起案件有了出入。”

坐在公主身后的赵都司思言自语:“难道是血影手抖了?”公主一巴掌打过去,赵都司尴尬地笑笑。

江远行忍住笑意:“在我看来这不太可能,以往的案件中血影留下的樱花从未走形,只这一起出错可能性太小了。”

公主沉思道:“难道,第三起作案的不是血影。”

江远行不着痕迹地观察者点将台前的几人,只见胡同知身后一人脸上有冷汗冒出。

“公主果然英明,属下也是这么想的,当然还有其他原因。”

“在第三起案发之前,血影的消息一直被封锁,我们金陵府的人下了保密令,对于金陵卫的各位,胡公子死得不明不白,想必也不会把事情抖出去。”

“但是就在第三起案发之前,消息不知为何不胫而走,全金陵尽人皆知。当然不排除消息不小心走漏的可能,但是可能性比较小。”

“事出反常必有妖,消息泄露一定有需要泄露的理由。”

“结合上面的假设,如果杨连马不是血影所杀,却有人在他头上刻下樱花,那就说明有人想要栽赃于血影,但是这需要有个前提,金陵人知晓血影的存在,所以血影的消息才被有意地泄露了。”

“樱花被模仿得如此拙劣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正的凶手只能做到如此程度,勉强为之,但是这样反而会因为血印暴露自己谋杀的倾向,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凶手只知道被血影所杀头顶会有一朵樱花,却从没见过也没听过详细的描述,想当然地认为樱花是以寻常手法所刻。”

“这个假设成立的话,泄露消息的人便是胡公子死那日参与事件中,却并未见过胡公子尸体的人。”

“这样的话,这起案件就成了一起普通的谋杀案,便可以依照普通谋杀案的思路去寻找凶手。”

“需要考试的第一个问题便是,杨连马死后,谁是最大的受益者,或者杨连马与谁有不共戴天之仇,必须杀而后快。”

“我查问过杨连马家里的下人,杨连马为人宽厚,从未欺压下人,人缘极好,很少与人有冲突。”

“杨连马老来无子,只有一个弟弟,如果杨连马横死,最大的受益人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弟弟杨连鱼。”

“杨连马待这个弟弟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也是他口碑好的一个原因。”

“另外,我在查案时发现杨连马的管家有些可疑,我怀疑杨连马的死与他有关。”

“按照这个思路,案件的侦查方向便非常清晰,今早我派人查了管家和杨连鱼的人际关系,只要其中有刚才划定范围了解血影案的人,那便基本可以确定。”

“我还派人寻找血影消息的源头,这也能说明谁是凶手的同伙。”

“此外,杨连马的管家曾说,杨家的护院看到过赤红的影子,我怀疑这是撒谎,因为当时护院已经被辞退,不知所踪,管家这么说可能是为了坐实血影犯案,这也是我怀疑管家的原因,所以我派人寻找杨家的护院,管家有没有撒谎一问便知。”

“三人的查探结果我还尚未了解便被带到了这里,公主可否由我的属下禀报?”

公主已然迫不及待:“快,快说说查到了什么。”却没注意到,站在台下的赵千户拳头紧攥,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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