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沉浸在天宫号控制室内,杨宕勇感觉自己就是“神”,面对显示屏,他想关注哪里,就能看到哪里,这比古狗地球还要好用,当放到最大,显示屏甚至能让他投在他所关注的地点,如那些网络全景地图一般,投身当地。
比全景地图更神奇的是,就算云层再厚,他也能穿过云层,“站在”地面,看到周围即时场景,还能听到周围人们说话声,这就像将他投影到那里,只是那里人都不知道,与身临其境完全没区别。
杨宕勇很喜欢这种偷偷窥视别人的上帝视角,与窥视隐私完全没有关系——心理年纪都六十多了,哪有那么多好奇心?
好吧,其实多少还是有点好奇心的,毕竟这具身体现在不是才十五岁嘛,连十六周岁都没到,现在还很年轻。
身边人杨宕勇是从来都不看,要是连身边人都要看,这生活也未免太无趣了,就像玩游戏,比别人地图开得大,会让你很有乐趣,若是地图全开,多玩几次,你会失去继续游戏兴趣。
今天,杨宕勇打了那个新收的江阳国王子当学生,作为一个普通人,能打王子一顿,就算这王子是土著王子,一样是让人心旷神怡美事。
杨宕勇倒是没有仇富仇官那种心态,虽然先富起来那些人有太多让人吐槽的事情,他们收买的砖家叫兽给他们的辩解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招黑,杨宕勇也就在一旁冷笑看那些人作死。
时代不同了,他所在的时代是一个很怪异的世界,大家各种看不惯有钱人,却又各种想替代人家过上寄生虫生活的社会,宁在宝马上哭,不在单车上笑,那是有它基础的,你再批判也没用,不少人就是那么想。
一个不再相信理想的星球,大家就只好比烂了,有的国家国民觉得自己国内统治者压迫太深,当外国帝国侵略进来,那些国家国民各种跪舔,各种箪食壶浆喜迎王师,然后他们就求仁得仁,用失去一切来获得高贵者赐予他们的自由。
有家有口的杨宕勇虽然也觉得裴多菲那首《自由与爱情》写得很好,可生活告诉他,像人一样生活,比为了虚无缈缥的东西去死,更值得。这世界不存在绝对的自由,也不存在绝对的民主,任何事情要是跟绝对挂上钩,那一定是邪恶的——真理向前多走半步,就是谬论。
比烂的世界就别提什么美好了,大家只要相对较好,那就能接受。共和国可以吗?当然不尽如人意,可共和国一直在发展,一直在强大,生活一直在改善,这就足够了,作为一个普通人,还能要求什么?要求带着大家一起过上更糟糕的生活?
杨宕勇那时候也会在网上对各种不公声讨两句,对那些富贵者各种无底线行为谴责两声,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新闻热度三天就散,大家还要继续过日子。
这种心态在重生后也没发生变化,重生后的世界相对更公平些,至少基尼系数那时候还不到0.2,处于绝对平均水平,难怪要千方百计拉开差距,一直拉开到后世0.5,这系数比杨宕勇上学时说得那个水深火热的邪恶帝国还要高,重生八年,杨宕勇觉得自己都要变圣人了。
然后一朝跑到这不知是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的异星球。
这种社会环境,就别探寻什么基尼系数了,这时代差距巨大那才合理,不拉开差距,那不说明世界更落后?
有阶层是好事啊,前世光羡慕别人吃香的,喝辣的,现在自己想打王子就打王子,想骂世家子就骂世家子,哪个敢反抗?全得给他忍着!
心情大好的杨宕勇很自然将看风景的地点选到了江阳国,那是刘俊的国家,从太空中望下去,这个所谓的西域霸主,面积还不如后世共和国三个地级市大,连半个省的面积都没有,不过周围国家面积更小,最小的王国,也就一个县左右面积,如此小的国家,周边却有四个王国,能生存下来,也让杨宕勇啧啧称奇。
江阳国北方是连绵群山,只是那山都不大高,起伏和缓,不像共和国秦岭,一山横贯东西,将冷气团抵挡在北方。
连绵群山北面,是片有着海一般广阔的草原,不过这时候草原已经枯黄,没什么看头,听这里人说,那片草原上生活着戎人,杨宕勇只是粗略扫扫,广阔草原上人烟稀少,方圆百里都见不到什么人,只有有河流的地方,才能看到星星点点人类居住地存在,那些居住地显然都是临时建筑,几根木头支撑着一块皮毡,想要走只要将皮毡收起来就是。
草原再往北,草越来越稀少,出现一块又一块戈壁,随着河流不再,更北边有远比撒哈拉还要巨大的沙漠。
沙漠中完全没有河流存在,也不存在什么绿洲,那是真正的无人区。
沙漠北方就是冰天雪地,有无尽的松林,也有各种动物生存,但那里没有人存在,以这时代的人类,首先就不可能跨越无人区沙漠,更不可能在极端寒冷的冻土地带生存。
江阳国的触手已经越过北方山脉,杨宕勇看到草原上靠近南边有井田存在,还有军队在附近巡逻。
杨宕勇看了这个星球不少国家军队,不得不说,江阳国的军队算是他看过军队里最像军队的存在,或许他们服装不算太好,装备也不怎么样,可只是看看他就从那些士兵身上看到一种叫精气神的东西。
别的国家?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东边大陆还好一些,或许因为是职业军队缘故,士兵偶尔还训练下,至少还能列列队,西边大陆那些国家的军队就是个笑话,一群面对野蛮人能闻风而逃的人,也能称之为军队?
至于北方的戎人,和西边大陆草原上那些游牧民,杨宕勇觉得称呼他们是军队实在不符合现实,称呼为一群强盗比较合适。
与北方逐草而居的戎人不同,南方各国主要都是从土里刨食,种地,这是南方这些王国最主要的劳作,北方千里渺无人烟,南方相对人口就要多一些了。
西域这边各国农耕基本还处在刀耕火种阶段,只有江阳国,杨宕勇在这里看到了不少水利设施,虽然没有后世共和国那样到处都是水塘水库,但江阳国还是有那么些人工挖掘出来的水渠、水坝,难怪江阳国能力压周边各王国,一枝独秀。
杨宕勇很欣赏刘俊的父王,那些水渠、水坝看起来都很新,不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前修筑那种老朽样子,刘俊当上国王多少时间?可见这些全是在他当了国王后才修建的,能如此重视农业,愿意在农业基础建设上大笔投入,可见这位国王很有眼光。
这是一位有着长远战略眼光的雄主!
这两个月,杨宕勇没事时就关注在林庄的刘俊,很明显,这位七王子很是崇拜他的父王,常常跟身边人吹捧他的父亲如何伟大,听得多了,不管那些吹捧是不是真的,杨宕勇从刘俊那种羡慕的嘴里听到的刘挺故事,让杨宕勇对刘挺有了基本了解。
这是一位跟某个乞丐皇帝有着相似经历的国王,他很爱他的王国还有他的那些国人,受社会现状限制,他的爱没有给这个王国所有人,譬如奴隶和王国控制力度不足地区的野人,就没获得这位国王的疼爱,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
这位国王对手下那些大臣们管得很严,按照刘俊说法,贪官污吏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唯一让刘俊遗憾的是,他的父王屠刀已经挥舞的很勤快了,可那些贪官污吏还是前仆后继在作死的路上狂奔不止。
这很正常,官员们要是不利用手中权力大捞特捞,那才叫不可思议!至于明知道当官很危险,那些贪婪的家伙为什么还要来当官,还不是权力闹得?想想古代某个王国,国王为了斩断手下大臣们贪腐的欲念,脑洞大开觉得断了大臣们的子孙根,让大臣们没有后代,他们也就不会贪,要当官就要做太监,这么可怕的事情,却没有阻止文人了断子孙根去当官员的欲望,于是历史上很少见的一幕发生了:一个王国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全是太监,然后这些没了子孙根的官员们该贪还是继续贪……
只能说权力太诱人,那么大的权力,就算明知会送命,不少人还是会趋之若鹜。
从三皇五帝,到可预见的未来,古今中外就没有不被权力腐蚀的政府,曾经有人没被那种权力遮蔽了双眼,他想跟那些人斗,结果他活着的时候只是暂时压制了一些,等他死了,无数砖头被人丢在他的坟头。
这就是人性。
刘俊不明白人性,刘俊的父王看起来一样不明白,以为靠杀就能让手下大臣清廉起来,怎么可能?乞丐皇帝还剥皮楦草呢,那么恐怖的惩罚,他制住了贪腐吗?照样没有。
腐败一直都在,只是后面人玩的更隐蔽,花样更多了,比如政治献金,比如基金会。想完全不让官员们腐败?再过两千年都不可能的事,现在这年代就更做不到了。
刘挺想不明白手下官僚为什么杀头也要贪腐,他只能杀一批换一批,然后这一批贪腐了在杀,再换,用杀头来恐吓,来将自己意念强制贯彻到王国各地,效果还是有一些,新上台的官员多少还是能干点事,只是后面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在他们干事的时候,对江阳国的发展多多少少也算有些贡献了。
和政治比起来,军事上面刘挺就是真正的大师了。
诱敌深入、坚壁清野、伏击战术、侧击战术,运动战,运动战,还是运动战,不断的避敌锋芒,击其不备,每次都是选择先捏软柿子,还每每以少胜多,在刘俊口中百战而无一败。
是不是真的百战百胜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刘挺的战法让杨宕勇很熟悉。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孙子兵法,也不存在三十六计,就杨宕勇这些时日观察,这个世界北方的游牧民族战法就是蜂拥而上,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什么队形,什么事先侦察,什么保证退路,这些游牧民族是全不在乎,只要脑壳硬,头铁就是了。
西边各国那种战斗,看起来更像是一群村夫打群架,只是场面比较血腥的群架,队形?那是什么东西?大家簇拥而上,干就是了,可西方各国没游牧民族那么多马,于是面对骑马奔腾而来的游牧民族,西方各国军队只能跑路。
东边各国倒是有队形,有前队中军后队,有侦察有两翼哨探,有后勤保障,可东边各国的军队打仗常常是事先约定好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开战,时间到了两方人马准时出现在约定地点,双方摆开阵势,厮杀了小半天就结束了一场“战役”。
这种战争看起来很君子,但也很没味道。
只能说,这里的人们对战争的认识太肤浅。
只有江阳国的刘挺,他的战法才符合杨宕勇心中军事的要求。
可惜,刘挺打了这么多仗,周边国家却没哪个收到他影响,大家还是按照惯例该怎么打就怎么打,这真是记吃不记打,难怪江阳国能成为西域霸主。
将个霸主的小儿子收为学生,杨宕勇很得意,想去江阳国国都看看那位国王什么样,杨宕勇知道刘俊第一时间就将遇到“天神”之事派人向他父王汇报,就杨宕勇看,从林庄到江阳城距离不远,几百公里路而已,要是有高速公路,大半天工夫足以到达,只是以这时候交通状况,杨宕勇觉得要是信使走得快,十天半个月也该到达,现在,他想看看那国王是什么反应。
国都城头挂着黑旗,王宫内人人身着黑衫,到处都是哀嚎之声……
国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