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破云自然知道,这世上的菌子越是鲜艳,毒性就越重。可他以为这地裂深峡中长满了奇花仙草,菌子自然也都是大补之物。他采来时了伯和尚也没说什么,所以就大口吃了起来。
“地底的东西真不错,这普通的菌子竟然也如此美味!”杨破云吃的酣畅淋漓,不一会砂锅就见了底。
他忽然感到眼前色彩斑斓起来,抬头一看,原本狭窄的峡缝忽然开阔起来。随着耳边想起美妙的歌声,眼前的一处石壁满满融化,一个美到无法形容的女子斜坐在一匹长有独角的白马背上高声的歌唱,无数鲜花从空中纷纷坠落,空中飞舞的五颜六色的精灵轻声合着,让人无比的安心、喜悦。
歌声慢慢止歇,绝美女子侧过头来望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你还要躲避她吗?躲到什么时候?”
他隐隐觉得不对,便使劲晃了晃脑袋,消失的石壁又慢慢出现,将梦幻般的场景重新遮住。
“前辈,他是谁?”杨破云回头望去,没看到了伯,却看到了卢夕月。
她身着凤冠霞帔,柔情默默的看着自己。
“说了多少次,你就是不听。这次又喝多了吧?”
“夕月,你不是......我这是在哪里?”
卢夕月深深的叹了口气:“今日是七月十五中秋节啊,也是我俩成亲的日子。
都怪你师傅,一个劲让你喝酒。这洞房花烛夜的,让我照顾了半宿醉汉。”
杨破云喃喃道:“我不是摔落在地裂峡谷中了吗?”
“哈哈哈哈哈,你又要跟我说什么君山五义、陈曦薇、李念夏吗?还有什么刘家村大战、武当山大战、菜市口大战是不是?”
“是,是啊!难道都不是真的吗?“
卢夕月努力憋着笑道:”好了好了,你都说了三遍了。我怕了你了,赶快上床躺着,我给你洗洗脚。
你也不好好想想,菜市口大战都没你的戏份,你还说的跟真事是的。”
“难道,那真的是一场梦吗?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才是梦呢?”杨破云用手使劲拍打着脑袋。
卢夕月问道:”疼不疼?“
杨破云道:”疼!“
”疼就对了,还不赶快醒来!“
了伯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杨破云猛地回过神来,洞房花烛、凤冠美人全都消失不见。
地裂深峡、荧光石崖,这才是现实。
现实生活中有菌子(君子),也有小人。
此刻他身前便围满了奇形怪状小人,全部拿着小小的刀,有的捉对儿厮杀,有的独自比比划划。
杨破云仔细观瞧一阵,勃然大怒道:“刀,不是这样的。看我来给你演示一遍。”
他纵深一跃,从头顶石壁上拔出了深深插在里面的九段刀,重重落在那群小人儿中间。
“都给我看好了。
砍杀式,我自江湖来
刺杀式,去往江湖里
劈杀式,纵横人世间
封杀式,舍身不为己
挑杀式,七尺骨血肉
断杀式,一腔浩然气
斩杀式,杀生为救生
追杀式,岂将屠刀弃
破杀式,去留两肝胆
意杀式,横刀对天地
一刀斩出,风云变色,眼前虚幻,尽数消散。
了伯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凝视着杨破云。
“小子,你刚才使的刀法,叫做什么名字?”
杨破云脑袋昏昏沉沉,茫然说道:“前辈,我好像中幻术了。刚才看到无数的小人儿在峡谷里舞刀。自己也将九段刀法使了出来。”
“这便是九段刀,果然厉害。前九刀迅猛直接、杀伐果断,囊括了天下所有刀法的精要。而第十刀,我想不出词来形容,就好像是……因果。对,就是因果。我已经全力抵挡,仍旧被伤。这一刀配的上天下第一的名号。”
杨破云惊讶道:“前辈,九段刀我只会八式,第九式已经十分勉强,第十刀只有我师父才会的。”
了伯道:“可是我刚才亲眼所见那一刀。若是贺云暖还活着,那该多好,他一定能帮我解决武学上的终极谜团。”
杨破云道:“师父说过,第十刀意杀式,便是他自己也只学会了半招。”
了伯道:“好一个意杀式。杨破云,也许是你刚才误食见手青的缘故,产生幻觉。在不知不觉的情形下达到了意杀的境界。
你记好了,这就是你的终极武学境界,今后你务必刻苦钻研,潜心修炼,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旷古烁今的人物。”
杨破云重重的点了点头。
一夜无眠,各怀心事。了伯追求武学终极奥义的心再次被杨破云的一刀点燃。
而杨破云却在反复想着那身着凤冠霞帔的俏丽佳人。“到底哪个才是梦啊。”
躺了不知多少时辰后,了伯站了起来,对杨破云道:“小子,走。”
二人行到光滑石壁之下。杨破云抬头看去,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武学招式。
了伯一边入神的看着,一边对杨破云道:“你看这些各门各派的武功,看上去眼花缭乱的,其实大多华而不实。
比如左上角刻的峨嵋派的剑法,刚开始还像模像样,到后来简直是乱七八糟。
武当派的剑法,一直中规中矩,勉强对付下平常人而已。
最搞笑的是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你可知为什么从古到今没人能练到十成吗?”
杨破云道:“为什么?”
了伯道:“因为它们根本就是假的。是一群打坐的和尚凭空想象出来的,却要后代人拼死拼活的去练习根本不可能练成的功法。”
“前辈,你是如何得知?”
“因为这上面所有的武功,无论是外功还是内功,我全都练过。”
杨破云又一次惊讶了,这石壁上的武功有三四百种之多,他很难想象了伯竟然全部练成了。
“每一门功夫,我都会练到最终,然后找出破解的方法。最后再将他们都遗忘。
为了找到最强内功,我甚至解剖了自己半个身子。现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经脉这东西,根本就是人想出来的,实际上它不存在。”
“不存在?”
“不存在。所有的内功都在讲如何真气运转。这其实就像在一整片麦地里割出一条路一般。
第一个人开了路,后面的人便纷纷跟上。便以为这世上只有这一条路。”
杨破云脑中灵光一现,道:“这就是前辈让我猜那只手里有石头的用意吗?
人的身体其实就像这块麦地,其实无论怎么割,都能割出路来?”
了伯道:“我想是的。也许已有的路是最快捷的,但那是对其他人。对你来说不行,你需要两条路!”
“为什么我需要两条?”
“因为你体内有两股真气。小子,武学的终极奥义,就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