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山住了不到七天,影卫传来了消息,泽焰侧夫的三皇兄因为泽焰失踪一事来到了尚都,在朝廷上与两位摄政王吵闹不休,大张旗鼓的兴师问罪。泽焰一事再加上储秀宫封宫,大夏的后宫之乱已经闹到了朝堂和江湖之上,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段紫陌着急回去,天山老祖和天机老人一人一个大包袱塞给了她,里面除了大把大把的银票,就是大堆大堆的零嘴,还有不少二老新炼制的药品。
段紫陌看着几乎被塞满的连坐的地方都找不到的车厢,干笑了几声,使劲儿挤了进去。
马车飞快的在官道上疾驰,日夜兼程,仅花了三天的时间便从千里之外的天山赶回了尚都。
马车直接进了未央宫的宫门,段紫陌一股脑的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塞进了偏殿里面,然后走进寝宫的内室,倒头躺在龙榻上就不起来了。
殷承夜回来见她占了一张床,就推了推她,让她洗洗再睡。
段紫陌仰着脸看着他,心里不知为什么开始打鼓,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殷承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了一下,道:“大概亥时了吧。”
段紫陌蹙了蹙眉,“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些闲言碎语,都是说你的,却没有尹默寒什么事。”
殷承夜愣了一下,伸手将她往里面推了推,自己和衣躺了上去,道:“是封宫一事吧?”
段紫陌翻了个身,道:“不止,还有泽焰失踪,我们这次让漠北反咬了一口。”
殷承夜身子一侧,与她对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可是有了对策?”
段紫陌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到没,漠北皇室的报恩令。”
殷承夜拿过来看了看,笑道:“这东西有些用处,你是怎么得来的?”
段紫陌将自己母亲当年救了漠北十万人的事情告诉了他,“跟轮回似的,我也遇见了同样的……啊,你干什么,疼。”
殷承夜死死的扣住她的手,翻了个身压住她,恶狠狠地问:“你也想那么做?”
段紫陌被他吓了一跳,挣扎不开索性连动都不动,静静的看着他,“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
殷承夜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松开了她的腕子,却抓住了她的手,极其认真地说:“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准你做这种事。”
段紫陌心中一紧,白了他一眼,倔强地嘟囔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凶过我。”
殷承夜此时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讪讪地道:“抱歉,我刚才是因为……”
段紫陌转过头,轻轻地问道:“这些日子,你想我了没有。”
殷承夜有些吃惊的看着见她耳尖发红,微微一笑,镇定地道:“嗯,还行。你呢?”
段紫陌两腮发红,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我也还行。”
殷承夜沉默了一会儿,搂着她的腰,轻声问:“那刺客抓到了吗?”
段紫陌摇摇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逃跑的。”
殷承夜眯起眼睛,沉声问:“他们?你是指这次行刺是泽焰的金蝉脱壳之计?”
段紫陌“唔”了一声,淡淡地道:“梅庄外面来了很多漠北的难民,都那丧心病狂的国师,他让这些老弱妇孺染上瘟疫,然后赶到大夏,想要传染我们的百姓。还好及时控制住了局面,能救回来的人都救回来了,那些妇孺们也安置妥当……”
殷承夜冷笑一声,道:“几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段紫陌转过身,眸中带着几分温柔,道:“众口铄金,封宫的黑锅别一个人背着。”
殷承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知道。但现在还不到时候。”
段紫陌蹙眉,眼中的神色极为凝重,“希望你说的那个时候不会太远。”
第二天一早,段紫陌闻着香味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后面洗漱完毕,赤着脚跑到了书房,殷承夜正端着一碗馄饨向她款款走来。
“好香啊。”闻着香味,段紫陌的肚子叫唤得更加厉害,拿着勺蒯起一个送到嘴里,烫得直呲牙。咬了一口,顿时唇齿留香,将碗一把抢了过来。
“别烫着,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殷承夜的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不觉得的宠溺。
呲了呲被烫着的舌头,赶紧往嘴里塞了第二个,“真好吃,汤也好。”
“吃点酸豆角,省得腻味。”殷承夜夹了一筷子酸豆角搁在馄饨上面,段紫陌就着一吃,眼睛都眯起来了,直接把看着不怎么起眼的酸豆角酸黄瓜一股脑的倒进了碗里。
“陛下。”文清的声音突然在帘外响起,“漠北三皇子泽雷求见。”
段紫陌没搭理文清,接着往嘴里塞着馄饨和酸黄瓜,都不往外看一眼。
“让他在殿外候着。”殷承夜冷冷的发话,外面顿时安静了。
“真讨厌,连顿饭都不让人吃踏实了。”段紫陌抱着碗,吸溜着肉汤,小声嘟囔着。
“吃好了就干活吧,天色也不早了。”殷承夜指了指外面艳阳高照的蓝天。
“你做的比御膳房做的好吃,教教我好不好?”段紫陌拉着他胳膊,央求道。
“皇上。”文清的声音再一次不合时宜的出现,“漠北三皇子泽雷求见。”
段紫陌眼睛中闪过一丝不耐,起身就往外走,被殷承夜一把拉住,“穿鞋!”
她讪讪的干笑一声,进到寝室里面穿戴齐整,端着皇帝的架子从里面缓缓走出。
行到御书房前,她看到一个微微发福的粗犷男子站在院前,黝黑的面容露出了一个在她看来比较猥琐的笑容,“皇帝陛下。”
段紫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说还真是龙生九种,跟泽焰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
泽雷也暗中观察着段紫陌,有些看不起这个美丽纤弱的女皇帝。女人吗,都是男人的附属,没有了男人,女人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段紫陌眸光一闪,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做了个“请”的手势,走进了御书房。
泽雷也跟着她走进*肃穆的殿中,面上平静如水,心中却石破天惊。就在刚刚,他想要是坏绊段紫陌一脚,让她摔跤出丑,没想到段紫陌竟然轻轻松松的从他伸出的脚上斜了过去,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前行。他是个练家子,自然知道其中的奥秘,收起了小觑之心。
段紫陌坐到正位上,淡淡地道:“三王子,杰黎可汗近日可好?”
泽雷一愣,点头道:“父汗一切安好,多谢皇帝陛下费心。陛下,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五弟失踪之事,请皇上陛下给漠北一个说法。”
段紫陌心中暗骂漠北贼喊捉贼,脸上却不得不保持微笑,装傻充愣道:“说法?朕还想让王子给朕一个说法呢!不瞒王子,朕带着焰侧夫前往天山祭母,半路遇到刺客行刺,结果朕发现焰侧夫和刺客似乎有所关联,亦或说,是和漠北有所关联……”
泽雷被段紫陌说得一怔,赶忙道:“陛下怕是误会什么了吧,陛下遇刺与漠北无关呐。”
段紫陌冷哼一声,心说你不是你咄咄逼人穷蹦跶的几天了?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我了。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小奶猫,就是小奶猫也有爪子,照样能抓人!
“王子此言差矣,焰侧夫可是漠北的五皇子,此次失踪,与漠北怎么能没有关联?”
泽雷几日前在金殿之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了,语气和声调都软了下来。段紫陌却不给他任何机会,步步紧逼,尽显一代帝王之象。
泽雷心中焦急,脸上不动声色,道:“陛下,此事须从长计议,还望陛下三思。”
段紫陌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冷笑了起来,“若是朕不想从长计议,王子根本就没有机会见朕。王子,大夏与漠北今时不同往日,漠北若是想战,朕愿意奉陪。不过朕奉劝王子一句,两国的和平来之不易,朕不想让两国百姓再遭涂炭。”
泽雷皮笑肉不笑道:“陛下仁慈。漠北与大夏缔结百年之好,就是不想再动兵戈。”
段紫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道:“希望王子所言出自真心。”
送走了泽雷,段紫陌溜溜达达的回到未央宫,刚走进宫门,就闻到一股令人食欲大开的味道。循着味道向里面走去,就看到未央宫自建的御膳房内,殷承夜一个人在一大堆食材中忙碌着,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她一眼,冲着她微微一笑。
段紫陌走进来看了看,问道:“用我帮忙吗?”
殷承夜哑然失笑:“你会做饭么?”
段紫陌很认真的点点头:“还行吧,反正能吃。”
殷承夜摇摇头,指了指两个罐子中的白色晶体,“把糖给我。”
段紫陌将一罐子看着很像白糖,上面也写着糖的盐递给他。
殷承夜扫了一眼,笑着问道:“我要煮面,你来防水。”
段紫陌点头,舀起一大勺水,往里面放白面,觉得少了添些面,面多了再添水。
殷承夜笑着摇头,道:“你洗洗手坐着吧,等会试菜就好了。”
段紫陌眨眨眼,道:“你还真当我是饭桶啊,我会做饭,真的!”
殷承夜点头敷衍道:“我信,我真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