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孔最都被这种虐待一样的行为方式,逼得崩溃,可是慢慢的,他的反抗开始缓和下来,甚至能闭着眼睛在阳光下躺上好一会。
魏朱刚松开他的手时,就坐在一旁陪着,后来就不过来了。
因为她已经能够感觉到孔最对她的敌意与抗拒,她一靠近,对方就不由自主的肌肉收缩,紧绷的警戒着她。
如果孔最长出尖牙利爪,魏朱毫不怀疑对方会伺机给她来上难忘的一下。
这似乎跟她一开始的设想完全不一样,但是白釉却说这是一个好现象。
孔最已经开始生成自己的情绪,甚至在这种情绪刺激下,下意识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的念头。
“这是野兽想要逃离陷阱的潜意识。”白釉看着已经开始学着从地面站起的孔最,对着魏朱慢慢比划,“如果你让他更加恐惧,这种潜意识可能会让孔最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
“可是那样……不就等于让孔公子记恨姑娘吗?就算孔公子好了,那他跟姑娘……”
“白医者,不能让孔公子换个人去害怕去畏惧吗。”
白釉看着着急的双喜,咬了咬嘴,“在孔最的潜意识里,给予他创伤的人是个很强大的存在,因为无法超越,所以只能臣服退缩。
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在他现在所构建的所有认知里,魏朱能够比肩那人,甚至超越对方,所以孔最才会有所变化。”
也就是说,温柔对待孔最的魏朱,跟现在相处的孔最就是再待一辈子,两人也只会陷进之前的僵局。
反倒是行事雷令风行的魏朱,激发了孔最内心想要逃离的潜意识,反倒让他开始往好的方向变化。
对最喜欢的人,用最坏的方式。
双喜都魏朱难受。
“孔公子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想起来吗?”双喜声音里带了哭腔,“他们两个都要成亲了,现在孔公子却记恨上了姑娘,若是以后孔公子一直不好,那为了他修建城池,安置岭南数万难民的姑娘,又要置于何地!”
“难道姑娘就为了贪图这人对她恨之入骨吗!”
“姑娘。”双喜握住了魏朱的衣袖,“咱们不治了,要是孔公子一辈子都不好,咱们干脆一辈子就这样算了。”
魏朱神情淡漠,毫无波澜,让心酸难当的双喜有种拜佛烧香时望着泥塑佛像的感觉,明明还是那个人,却感觉身上已经没有人气了。
双喜害怕的攥紧了衣袖,“姑娘,咱们回京城吧,京城是大地方,总能有奇人异士想出救治孔公子办法的。”
魏朱看着那个在阳光下努力站起来的人,腿脚长时间没有站立过,根本无法支撑他的躯体,几乎在她刚刚站立的那一瞬,他的身体就骤然瘫软下去。
努力了太多次,那个摊在阳光下的男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魏朱都以为他要放弃了。
就在她准备上前把这人带回房间里时,孔最却发现了她的存在,已经完全失去力气的人,就那么咬着牙撑着地面一点点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站的时间都要久。
魏朱想要迈出去的脚步停下了,那个怯懦躲在被子里的人确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看着自己,充满了浓浓逃脱欲望的男人。
没想到,有天,你也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摆脱我。
魏朱垂下了眼,却看到腕上新添的伤痕。
被这人恨恨咬住皮肉的痛楚甚至还记忆犹新。
“你觉得孔最喜欢我吗?”魏朱看着前方,慢慢说,“你觉得喜欢我的孔最,会舍得伤我一丝一毫吗?”
双喜一征,“当然不会,孔公子疼您爱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伤姑娘一下?”
“所以他不是我要嫁的孔最。”
魏朱低头摸了摸双喜的头发,“我做这一切是为了那个喜欢我的人,他不是,所以我不会觉得难过。”
双喜张了张嘴,她想问以后哪,若是孔最一直这样,您又要怎么办?
可是她没有说出来。
“都是你!”
双喜对着白釉发脾气,“你若是真能把他治好就好了,现在不上不下的讨厌死了!”
双喜红着眼,“我以后再不要跟你说话了,你比孔最还过分!”
白釉比划着想解释点什么,可是双喜已经跑开了。
看着百口莫辩,又难以解释的白釉,这么多天来,魏朱终于露出了一个笑。
“以前有人跟我说有一种人特别含蓄,他不会说我喜欢你,却会在某个月色不错的夜里,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上一句意有所指的“今晚月色好美”。
我一直都觉得这是一种很美的意境,直到后来我说给另一个人听,对方却觉得好笑。”
“那人不开口,或许不是因为羞涩,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不喜欢罢了。”
魏朱看着白釉,“这话是双喜告诉我的。我一直都在等你向她提亲,因为你一直没有动静,所以我也暗暗着急过,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不说不一定是因为害羞,或许你真的没有想过娶她。”
“白釉我可能不会在岭南待上太久,等这次再回去,我可能会给双喜介绍旁的男子了,这次我不问你,也不再等,只是我想如果你真的没打算娶双喜的话,就到时候趁着这次离开断了吧,总归她年纪还小,心里还有空位放下别人。”
白釉嘴巴张着,他的手举在胸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魏朱是真的觉得累了。
她往前走着,停在那个再次摔倒在地上的男人面前。
“站起来。”
魏朱踢了踢他孱弱的小腿,孔最抽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对着魏朱一口咬来,魏朱却稳稳的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就你哈巴狗的模样,也想威胁我。”魏朱嗤笑着甩开了对方,拉着他脖颈后面的衣领,拖拽死狗一样的往前拖拽着。
屋里早就备好了用来沐浴的木桶,魏朱也不给他脱衣服,直接把他丢了进去。
加了药材热水又烫又热,孔最烫的想要出来,却被魏朱死死按进去,孔最挣扎的厉害,期间呛了几口水,魏朱松开了一些,谁知道对方竟然趁机向着她喉咙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魏朱避开了。
可当她看着自己打湿的衣袖,看着木桶里怒目相视的男人,她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神情征愣。
孔最是真想让她死的。
这种认知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