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说她都跟风景扬成婚了,怎么还惦记着魔族的魔尊?”忘尘有些不解的问,这些情爱,始终过于麻烦。
“你说别人,那寒儿呢。我听你似乎对她不同。”囚战状似无意的提起,他可没见过忘尘急眼的样子。
更别说把人关起来了,这般幼稚,倒是颇有些他曾经的风范。
不管不顾,已是旧时少年郎。
“她不一样,而且我把她关起来还不是为了你。防止你的计划被破坏。不过我说,你这次这么浪费精力,到底在等什么。”
忘尘转了话题,不再去讨论那个被他抓起来的寒儿。她现在,必定很生气吧,她生气的样子,格外明艳。
“时机未到,等羌虞族平乱了,我请你喝酒。”囚战若有所思的道,他看着没有表面的淡然,神色中有抹不去的阴郁,声音也较平时低沉了不少。
“行啊,先说好了,没有一百坛极品仙酿,是满足不了我的。”忘尘抱臂骄傲的哼了一声,囚战唇角淡淡弯起弧度,眸色越发深沉。
时间过得很快,魔界再无消息传来,羌虞族的事情也逐渐开始收尾。族长夫人在囚战的威压下,为了掩藏魔渊的存在,亲手灭了动乱的部族。
手段残忍恶劣,更让人生厌。和她以往流露的畏畏缩缩的样子比起来,她眼下,才是真面目了。面若修罗,声如寒蝉。
囚战欣赏着她的变脸,这早就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浅离不远不近的看着,他摸不透这位风翼族少夫人的心思。
然而,就在最后一个叛徒即将被羌虞族族长夫人处死的时候,四周突然响起阴森的声音,震得人头皮发麻。
地面出现剧烈的晃动,囚战和忘尘对视一眼,已然同时施法,流光溢彩华然,宛若霜花飞舞。
地面忽然被如同金色的脉络覆盖,众人一时惊异。那是,凤羽。
下面的人突然兴奋起来,“神女,神女回来了,是神女来守护我们了。”
那羌虞族的叛徒不知何时已经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消失不见,囚战无语的望着那金色凤羽四溢,魔渊,与神女,原来也有牵扯。
他觉得头更疼了。魔渊这地。怎么也会出现凤羽。他记得当初神女消散,凤羽散落四方。他从醒来,就开始收集凤羽。可魔渊,并不在四方之内。
然而,那凤羽消失之后。地面乍然陷落。等到光线适应,囚战和忘尘才发现已经掉落到一个墨色的深渊之中。
同时掉落下来的,还有族长夫人和浅离帝姬。四个人面面相觑,囚战冷然高不可攀。忘尘随性的搭在他肩上,笑眯眯的看着对面两个女人。
别说浅离帝姬样貌美,就连族长夫人也是难得的风情。看着倒也不错,不过,还是没有寒儿好看。
这边忘尘心猿意马,那边囚战冷的能结冰。再加魔渊本就极寒,就连忘尘跟在他身侧,也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冰冷。
四个人一路无言,往深处去。前方有一点隐隐绰绰的光亮,那族长夫人突然疯了似的跑了过去。
“神脉,神脉原来在这里,快帮我杀了他们,神的守护者们。”她的话音落下,就看见前方宽阔的琉璃殿里,那些地上散落的琉璃珠都幻化成人,手中拿着武器,向他们攻来。
族长夫人笑着,眼睛里满是血泪,狰狞异常。那些琉璃兵像是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她穿梭在其中,疯疯癫癫的笑着嚷着,身上血痕一道接着一道。
直到死时,她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神会帮我毁灭入侵者,你们,都会灭亡。”
囚战眉头深锁,他看到那女人疯癫的样子,是进入魔渊后出现的。或许早有埋伏。若是没猜错,这里,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紧接着,魔渊内透过琉璃殿,出现了一座雾桥,雾气浓重深沉,下方深不见底,这是唯一的路径。
浅离有些怵,那族长夫人疯了一般的走上去,开始摇摇晃晃,她的嘴中念念有词,下面忽然沸腾起来,那雾气,仿佛都带了温度。
他们站在岸边,看着族长夫人被热浪吞噬,连骨头都不剩。纵然都是神界见惯了风霜的,此刻也不免心头一凛。
看来,不封印魔渊,羌虞族就无法平乱。那族长夫人是一把刀,刽子手躲藏在不见底的深渊。
他望着浅离,那女人看了看他,就转身往那桥上走。她可不觉得,自己要在囚战伐主面前露怯。
囚战和忘尘跟着她一起上桥,云雾缓缓散去,下方又响起了沸腾的声音,仿佛海浪滚滚。
忘尘右手轻轻拂过云层,灵力透过云层探往深渊,倏而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止,下面传来幽深的声音。
“几万年了,我在这里寂寞了几万年,今天,终于可以好好耍耍了,”那声音苍老遒劲,从魔渊的最底层层层回荡。
这个声音,囚战蓦然心惊。他记得万年前那场神魔大战,魔君狂骨肆意张扬,就算是他,也勉强打了个平手不分上下。
如果不是最后,霄明用她的性命封印了魔君,让他永坠魔渊,就连囚战,也险些当场丧命。
万年过去了,魔渊深处怨气云集,尸骸林立,宛如血色禁地。囚战神情难得的凝重了起来,几乎是在忘尘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仗剑纵身跳下了云端。
那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魔渊。里面藏着的,不知是怎样的危难。忘尘急忙施法去救,已然迟了。此时,囚战已经踩着云端下降到最深处。
浅离他们在上面剧烈浮沉,那种沸腾的感觉让他们几乎窒息。浅离无奈只能施展出冰霜之术,护着忘尘往魔渊最深处。
他们到的时候,囚战已经在和魔君对话了。这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魔君,此刻就在他们眼前。他不像传说中的凶残暴虐,反而,还有几分温润。
“你终于来了,她呢?”忘尘和浅离闪过疑惑的眼神,只见囚战手握玉骨剑,轻柔的抚摸剑柄,声音逐字逐句的吐出,但不见半分怒色。
“除你,还不必污了她的眼,霄明向来不喜欢血腥的。”轻飘飘的话音落下,忘尘呼吸微顿,果然是她。
他就说伐主深情,怎么忽然对个小丫头有兴趣。却原来,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婉妺如今还不知自己身份,他们兜兜转转一直错过,也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伐主还真是清新脱俗,她不喜欢血腥,那当年是谁一人血屠我三千魔界中人。这些仇怨,本尊还没有跟她清算过。”
囚战嗤笑一声,似不屑,“若不是你伤我在前,辱她在后。她不过屠了你三千魔众,没有把你挫骨扬灰,已经是恩德了。”
魔君面色青青白白,五彩纷呈。他的面容近似扭曲,困锁他的锁链哗哗作响,像是在替他不平。
“你看你如今这窝囊的样子,除了捣鬼,还能干什么,”囚战冷笑。
“自然能,我还要看着你和她断缘难续,生生世世困苦纠葛。”魔君得意猖狂,囚战神情越发冷淡。
“魔君今日,话多。”他说完,玉骨剑划过一道血痕,那魔君骤然兴奋起来。他的周身弥漫着血红色的雾气,囚战感觉全身仿佛被灼烧一般。
那是,岩浆的感觉。他又听到了沸腾的声音,魔君竟然暗中打通了魔渊,让岩浆倒灌。此刻这魔渊滚烫异常,随时都会蒸发。
如果一旦爆发,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埋葬。更糟糕的是,魔渊紧邻魔界,会打通魔渊与魔界和极渊的通道,到那时,迎接他们的,只有毁灭。
“魔君还真是送了我好一份大礼,不过,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这里是魔渊,是魔君的囚禁之地,多的是血色怨气。
那浓雾之中,全是被禁锢的魂魄。当鲜艳的血色花出现在囚战伐主手中,那些血色雾气便纷纷聚拢。魔君的神色也瞬间裂变。
浅离帝姬已经失去了意识,忘尘扬手设了一个结界,暂时隔绝了外面的热。他看着那朵血色花,忽然想起那个关于红宝石宫殿的传闻,那里供奉的,大概就是这朵血色花。
只是囚战何时到手的,他竟一无所知。忘尘默然,魔君在看到血色花的时候,表情就已经撕裂,不再温润,而是阴森到极致的凶狠。
这种愤怒,在这个披着外皮的魔尊身上,着实算得上一道风景。魔君挣脱了锁链,完完整整的站在囚战面前,高傲的扬起头颅。
“我要跟你堂堂正正打一场,”魔君如是说。忘尘自动为他们让道,许多年不曾看到囚战痛痛快快的打架,他都快有些忘记当年那个血性的杀伐之主了。
魔君的武器是雾鞭,这种东西需要他的鲜血祭祀。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囚战手执玉骨剑,泰然自若。
雾鞭挥动,空气中流动着血腥气,掺杂着悲鸣声。那是魔渊深处积压躁动的怨灵,一哄而上,想要生命和鲜血。
囚战泯唇,手中玉骨剑宛若游龙,与雾鞭交错而过,摩擦出血痕。他舔了舔唇,那魔君神色有些紧,攻势更加迅疾。
可如此,反倒让囚战看出他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