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我最近每天都总会在不规律一段时间里感到很彷徨……一想休息,便觉仿佛有很多的事等着我去做,可一站起身,却又好像突然变得无所事事一般。高木小姐,以你在这方面的专业角度来看,你可知晓我身上的这种状况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沙发上,坐在一旁的高木一边阅读着笔记本电脑中最新发来的子公司几位高管们的邮件,一边回答总裁的话道:“也许是总裁近来太过于劳累了,所以才会有这样自我矛盾的心理反应。我这人不会说话,如果要问我有什么建议的话,那就是恳请总裁在明日之事完毕之后便放下手中一切事务。带上明菜小姐,二人一起去北海道又或是京都旅行度假,放松放松自己疲惫的身心。”
“我讨厌总是坐在飞机上到处飞来飞去的,同时也更不喜欢满世界的旅什么行,度什么假。……好了,别用那种看着我,我知道我是很矫情啦,你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问吧。”
“上个月的月度经营总结报告表下面的各大子公司都已经发到了我的邮箱里我现在正在看,总裁既然累了,那不如你先闭上眼睛躺着休息一会,我边看边将其中的内容念给你听吧?”
“就怕我听到一半,便先睡着了。”
“睡着了也好,这样总裁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若中途睡着,那这诺大的客厅中岂不就剩你一人独自在此自说自话,白白浪费口水了吗。得,也不劳你一条一条细细地念与我听了。这么多年来,我肯放心既将李氏的日常经营大权交付于你,当然也就是信得过你的。我今天找你来可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几千几百亿的小事情,而是为了关系到我李氏未来两种不同前途与命运的生存大计,故而才特意请你来与我商量着抉择一下。”
高木停下手中的工作,一脸震惊地望向了身旁此时正伸着懒腰的总裁大人:“这……如果是这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总裁似乎应该等到结束米兰之行,返回大阪总公司召集理事会全体成员前来一起商讨才是。”
“成大事者,不谋于众;此乃先秦商君之名言矣。故而有些事情,只需与一二心腹之人商议即可,没必要做到事事、处处都去征求理事会的意见。”
“先秦商君之言,故而乃至圣名言也……但总裁却也不能忘记齐桓公之仲父管子先生的名言,正所谓‘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又如与总裁同姓之先唐太宗李世民谏臣魏微亦对太宗言曰:‘兼听则明,偏信之暗’。似此等有关集团不同前途与命运抉择的大事,总裁着实不应该视理事会诸理事如无物,而只找我这样一个小小的秘书来与之商议……我,我何德何能。”
李耀之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后便向后躺了下来,他本欲将腿蜷曲着以免自己的脚触碰到她的大腿,却不想她却很懂事的提前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将位置给让了出来。李公子见之欣然一笑,如是说道:“古代贤良的名言是用来参悟的,而不是用来死记硬背的。正如这世间的任何道理从来也都不是死的,为人处世,‘变通’二字尤为重要;凡事因事而异、因地而异、因人而异,其中最为紧要的便是要讲究一个随机应变。我是总裁,是李氏的首席执行官,不是独裁专断的大魔王,很多时候不是我不听取下头高管们的意见,而是我根本不需要听取他们的意见。大多数时候他们其中大部分人甚至不需要有独立思考和创新的能力,而只需要有贯彻执行本总裁命令的能力便足够了。”
“我不知道我的比喻是否恰当……”高木将手中早已合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站起身,很是不解地问道:“但是……但是如果‘裁判长大人’您从来都不愿意听取您‘陪审团’成员们的意见,那么他们所存在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呢?”倘若换了别人,一准不敢这么直接的向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和疑问,但她不同。她毕竟是高木小姐。就在高木见他不作回答,准备改问下一个问题之时,李总裁便在这时抬起手掌,示意她闭嘴不要再问,并开口回答她刚才的问题道:“你的比喻的确不是很恰当。在我李氏,总裁所扮演的从来都不是裁判长,理事会更不是陪审团,他们影响不了我,更左右不了我。尽管这并非是我的初衷,但是而今的李氏,确实早已是我一人独裁独断的商业王国。你也不必再说什么,问什么……你就告诉我,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究竟是富甲天下更加诱人呢,还是封侯拜相,贵不可言更加吸引一些呢?”
高木道:“高木不知,总裁刚才话中的‘贵不可言’是指?”多年来,外界传闻的‘泰李’高木确是早有耳闻,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家公子竟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与那皇三子泰宫殿下有着官商之间的越格交往。
或许她没有没有想到,而只是一直都不敢相信罢了。
高木直子,虽有着仿佛大和族人一般的姓氏并能够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但是她祖上其实却是如假包换的高丽族人。想来也是了……自从八十年前‘和韩合并’以后,如今又还有几个高丽族人依然保留着祖上的姓氏,会说世代相传下来的高丽语言呢。
就连曾经的高丽李氏直系皇族,如今都已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和廷所册封给他们的‘昌德宫’王号,安享那三千里锦绣山河所换来的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奢华逸乐。堂堂王室宗族,尚且如此不知羞耻,甘心舍弃高丽宗籍,而屈身入了别家的皇籍。像他们这种并非李氏皇族的平民百姓,除了随波逐流,安于现状之外……又还能奢望些呢?高丽王国臣民们心中那中兴、光复之宏愿,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随着那崩塌的宫墙与李氏一众王族向大和天子的惊天一跪,而深埋于王朝的废墟之下,彻底的死去了。
……
李氏公子忽坐起身,用手随意向某一方向一指,转而又躺了下去,捂额大笑道:“看到我刚才所指的那个方向了吗,就在那里有一位少年,他将来将会是全大和最有钱的大财主。不久的将来,他将会用他手中最为独一无二的宝物,来换取我的李氏,跟我手中大部分的财富。高木你说,我应该和他做这笔交易吗?”
“什么样的宝物能够值得总裁您用李氏两代人数十年呕心沥血所创立的李氏集团,跟您的一大半财富去交换……恕我直言,就算是明菜小姐,不!就算是总裁您的全家老少都叫人给绑了去,绑匪也都绝对不能开出这样的价格来,更何况只是区区的一件宝物。您,您绝对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可倘若那人用昌德宫李王的王爵跟大和内阁首辅大臣的官位来跟我交换呢?”
“王……爵……首……首辅……大臣……纵观天下,谁人竟能开出这样的价位。总裁您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位少年……他……他难道就是明日将会和外务大臣一同出席开幕仪式的泰宫殿下吗!?”
“是他没错。”
“如此看来,坊间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了吗?不过还请恕属下直言……”
“你已经直言的够多了的。不过好吧,既然你想说,那我就让你说个够好了。”
“谢总裁。我本不懂朝廷中的事,但是从现如今的局势来看,总裁就算是要投靠一位皇子殿下,以谋求来日尊荣,也因选择势力最大的东宫太子殿下才对。为何却就,却就选择了泰宫殿下呢……”
“太子?”听完高木之言,他当即笑道,“无能加软弱,这样的一个太子,他蹦哒不了几年了。你我又何必投身于他,去做那摇摇欲坠之东宫墙下的陪葬品的呢。”
“太子刚刚册立才方过一个月,总裁怎就看出东宫不稳?”
“故事太长,又没有字幕,你这小傻瓜还是自己慢慢去琢磨去吧。——要不说我永远都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裁独断呢,这不一想跟你们商议什么事啊,就一个个的问题不断,搞得我不光得说还得连说带解释的,可真是累都要累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