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意刚刚房子给闵凝带来的不适,反正在所有人看来,陆北送是理所应当,女人收也应该是欢天喜地。
可是闵凝知道,她和陆北肯定还要再起龃龉,他是了解她的别扭的,不然也不会借四姨的口当众告诉。
闵凝按捺住一肚子的话,静静跟随四姨返回客厅,反正有一寒假的时间要和陆北掰扯。
这晚后半程的话题才是今天餐聚的正题社团的年末宴席,周年祭加年末社团分红两件大事汇成一场大宴,确实需要好好组织筹划一番。
这算是陆北第一次正式检阅自家势力,去年丧礼上敲打过各个堂口,今年才是检验经营成果的时刻。哪些人仍旧兢兢业业效忠,哪些人趁乱中饱私囊,都要逐一算算账。
做得好的分红,做得差的就要落红了。
陈凯负责全程安保,以免有人趁机作乱,两位夫人也要露脸压场,她们代表了陆老拐时代的旧人,尊老重老,新君才能不落人口舌,四姨拉着二姨一起打趣陆北:“我们倒成了两宫皇太后了。”
二姨习惯做长辈,含蓄抿嘴,不愿开这种可能触怒的陆北的玩笑,四姨活泼,没了陆老拐这座山的阻隔,她倒像是陆北的大姐姐,放开了玩笑。
陆北当然不会气恼,转头叫闵凝:“爱妃,倒杯茶给朕。”
众人附和笑起来,闵凝却觉得心头微刺:为什么是爱妃,不是皇后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闵凝觉得自己都要神经了,没事想什么妻妾的事,陆北不会轻易娶妻,他们又这么年轻,她连书都没读完,就想着嫁人吗,她对自己狠狠鄙视了一通。
其实闵凝最怕,隐隐不可言说的疑虑,就是担心自己变成二姨、四姨这样“背后的女人”。
哪怕全世界都敬畏她们的存在,手中也掌握财富权势,可依旧被叫做陆老拐的女人,而不是唯一的妻子,闵凝最怕的,就是沦为陆北女人之一。
未来且长,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忧虑。
尤其是,闵凝看着自己,和四姨她们越来越像,她们就像镜子一样,用她们的今天照着她的未来,她们有的,闵凝也都有了,房子、陆家的女人的头衔,唯一的不同就剩享用这一头衔的人数。
如果若干年后,陆北真的又收纳了别的女人,那她到时,又该如何自处呢,靠着房子靠着存款,自欺过得好,自欺今生无忧吗?
“今天晚上看你一直兴致不太高,怎么了?”陆北还是看出来了,回到家一进门顾不上换鞋,就先把闵凝抱了个满怀。“因为房子吗?”
他十分清楚知道闵凝低落的原因。
她如实点头,掩藏那隐秘的心思,“太贵重的礼物,收起来不太舒服。”
陆北笑,早就准备好了一笔帐算给我听:“贵重这种事是相对的,两套房子对我而言,只是我一个月里里外外的正常开支,那换一个情景,如果我和你同样是在校学生,我用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给你买一个几百钱的礼物,你觉得就不贵重吗?你不是也花过几百块买过袖扣给我吗,比你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贵,那我是不是也不能收,因为太贵重了?”
好吧,数学他很强,逻辑也厉害,闵凝说不过他,她张着嘴半天愣是没有找到破绽反驳,“我……觉得你在狡辩。”
他躬身把头埋在馨柔的长发里,迷恋地嗅着,好像里面藏了一个神秘的花园,愉快沉醉道:“真是个傻子,就两个破房子,看你又不安了,你花八百块钱瓢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占了大便宜呢。”
说着,他抓着闵凝的手就往脖子上勾,禁欲大半个月,一通乱嗅,激得眼睛都红了。
过去半个多月陈凯他们提供的保护像襁褓,把闵凝严实包裹住,她现在安全感爆棚,绑架事件的阴霾逐渐散去,闵凝对被碰触身体其实早就没有太多反感了。
倒是陆北小心翼翼,比第一次还要紧张,“可以吗?”
这下轮到他像小孩子一样,试探问可以不可以吃糖果,大眼眨啊眨,就看见浓密的睫毛上下忽闪,让他本来就英俊到不行的眉眼添了稚气,看得闵凝心头要化了。
“那我们先洗个澡,然后去楼上那个那个。”闵凝笑,先不纠结房子,安心享用最昂贵的他的身体。
“不行!就现在!”听到点头,陆北又变成了无赖,勾起嘴角,眯着眼睛,上下其手,分分钟把人剥得只剩袜子。
闵凝大笑,指着脚底唯一布料,扳着他埋在胸口上的头,强制他看:“白袜子,和我肤色是不是很配,很时髦!”
他嘴里含着她,喘着粗气,拉下某人捣乱的手,专心享受沙发上的大餐,嘴里含混:“又白又软,你就像块嫩豆腐,害我每次吃豆腐都会想起你。”
……
开荤就像开闸,撕开一道口子,欲望就像洪水奔腾倾泻,淹没天地。
闵凝和陆北就在时隔很久之后,又重新开启恩爱状态,大有小别胜新婚的意思。
和之前最大不同的,是闵凝,竟然通了人事,懂得配合索求了,陆北大啖性事,惊喜于闵凝的变化,连羞带臊打趣:“终于解风情,知道自己找乐子了,不然总我一个人忙活,顾你还要顾自己,是真累。”
这种事原来还讲配合,闵凝第一次受教。
陆北躺在浴缸里闭目养神,而闵凝就苦命的在旁边的淋浴区,跪在地上搓洗床单上的濡湿的部位,被体液浸湿的地方黏黏的有点发腥,不单独清洗就直接放在洗衣机里搅,闵凝总觉得整张床单都会沾满他的“孩子们”。
她一边发挥超强的想象力,想象着他的孩子们是如何顺着下水道流向汪洋,一边偷看他假寐的俊样。
可惜了那么好的遗传基因,都没投成胎,如果有幸生出来,个个都能长成陆北的出色外表吧。
闵凝放飞思绪,陆北的儿子们是浓眉大眼,方宽的额头下各俱张扬的个性;女儿们明艳娇媚,恐怕个个都有千金大小姐的威仪。
闵凝洗完床单和两人的内衣裤,一并放进带烘干功能的洗衣机里,然后就迅速钻入浴缸里,浴室足够大,可最初设计也只是装了一个单人浴缸,陆北健硕的身子趟到里面几乎就全占满了,闵凝一进去,就想起阿基米德的实验,只听哗啦哗啦声,水溢出去少一半。
两人只好半叠着身子躺在里面。
陆北喜欢清水浴,所以一览见底的水里,就很容易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闵凝看了一眼,脸瞬间红起来,然后感受到陆北灼灼目光,他在看她反应,“你不是和它很熟了吗?害羞什么?”
“流氓!”
他嗓音沙哑无奈道:“不是你刚才爱它爱得要死的时候了。”
闵凝简直无地自容:“你再说!”
陆北笑着投降:“逗逗你这个小傻子!”
他重新把她头按在他肩上,“浴缸太小,我也不爱在这里折腾,等咱们搬新家了,那里有个大的,咱们再玩。”
提到新家,闵凝压了满肚子的话要说:“这房子咱们真的不住了吗,买新房子是为了方便处理三姨的遗产吗?”
“很多原因吧,不过最重要因为你怕鬼,你不是嫌这里见过血了,不敢一个人呆在这嘛,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让程远彬收集楼盘的信息,本来想选两个都带装修的房子,这样咱们直接过年就可以选一套搬过去了,不凑巧,好房子又带装修的不多,选来选去就那么一套,面积不大,你要是想过年前搬呢,就只能先住那,咱们凑合凑合了。”
一点都不凑合!
两个人住一百四五十平的面积已经是极限了,再大不就又成了鬼屋了!
一想到陆北这么用心为自己安排,闵凝就窝心得两眼发酸。
陆北对她确实已经叫闵凝挑不出什么了。
她每一点小心思,小顾虑,小喜好,他通通都放在心里,然后默默行动,或弥补,或保护,或成全。
甚至连告诉她,都要借别人之口,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让她安心收下……
闵凝抱紧他温热的胸膛,终于放弃了那些纠结挣扎,“我喜欢你的安排,再也不纠结了,那咱们年前搬吧!”
陆北一脸享受,很满足最后闵凝接受的态度。
战略上,趁热打铁是很有必要的。
头天晚上一通讨论,见闵凝终于欣然同意搬家,第二天一大早,陆北就拉着她去看了两处房子。
第一站是使馆区的那套大户型。
坐落在小区人造湖旁边,三十二层次顶层的高度,视野极好,晴空蓝天下,一直能遥望到城郊西山,房子里的装修工人还在赶工,铺地砖的,粉墙的,干得热火朝天。
闵凝也看不出房子全貌,只觉房子极大,和他们现在住的二层同样的面积,都集中在一层的效果,可不是跟逛花园似的,前脚逛过,后脚就转了向。
满屋烟尘,不宜久留。
陆北带闵凝转了一圈,就赶赴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