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剑明愁,也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无垠道,“方才他说到剑明愁,剑明愁是渡愁之中除了命主以外唯一一个敢称呼他名字的人。你可否说说,你爹是如何遭遇他的?”
林涟漪点头道:“我曾听我爹说过,他还是万踪山掌事之时,万踪山内,有人雇佣了渡愁中的一大杀手欲刺杀他。那人本来不想接这个任务,认为杀了我爹牵连太多,把这个任务推给别人了。
“但是接下任务的人拉着他一起去了万踪山,在山下一里处伏击了我爹。本来二人联手可以成功,然有一个人认为我爹有王者之资,没有杀害,放他回了万踪山,代价是来日成为教主后,给他足够的金钱。”
无垠惊讶,不禁叹道:“好生意,此人名为‘狂徒放’,听上去像是个浪子,实则比于理还会做生意。”
林涟漪点点头,道:“方才听他说他曾断定我爹有王者之风,便猜测是他了。你和他交过手了吧?他道行如何?”
无垠神情复杂,道:“我没有与他直接交手。方才追到这里,见渡愁中的三个高手拦在于理面前,我试探了一下,本以为以我的能力,怎样也能撑个十几招,是我低估他们的实力了。”
林涟漪面色凝重,声音也轻了一些:“他们个个道行很高?难道有顶尖水平了?”
“顶尖倒不至于,但是,依我看,在一流高手中,他们的能力已经是最高的了,距离顶尖,就差一点。”
林涟漪倒吸一口冷气,道:“渡愁之中,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便是在千羽林中,当下也不曾听说有弟子达到这般水平。”
“难道渡愁之中还有什么秘密的法门,比千羽林、天涯教的还要好?”无垠也不禁疑惑。
“不谈这个了,渡愁这个组织一向神秘得很,我爹给那人送金钱的时候,也没有摸到他们的组织所在地。他们后来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无垠虽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说,“我试探之下,自知不敌,便及早抽身,逃了。”
林涟漪噗嗤一笑,白他一眼,道:“遇到对手了?”见他面有不甘,正了正脸色,道,“狂徒放说得好,知难而退,才能活得久。来日方长,若是当真有机会,我也想和你联手试试能不能打败他。”
无垠点头,脸色微红。
“唔,进入平延城以前,我们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打败剑明愁,看来是想得太多了。日后还需好好修炼,否则莫说长生了,连人族至强高手的境界都摸不着。”
无垠与她相视,随即一起笑了出来。
无垠道:“平延城的仓库烧了吗?我怀疑于理还有除了软玉香以外别的东西藏在仓库里。”
林涟漪笑道:“我也猜到了,仓库没有烧。我留了一层结界,现在还没有动静。千羽林的弟子也来守着了。”
无垠脸色微变,轻声问道:“西林的?”他眸中不免地有了几分黯然。
林涟漪轻声安慰道:“正邪结盟以后,西林的境况会好一点。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无垠点头,勉强一笑,道:“好。总也还有你与我站在一起。我们这就回去吧。”
“去审问出于理的其他老巢,而后前往仓库。”
“若是张前辈和你师父认不出仓库里的其他东西,便可趁机到剑丹城一趟。”
“借机告诉剑丹城,正道和邪道结盟了,让他们正道不得不结盟。”
“所见略同。”
二人一笑,立即回了平延城。
剑丹城江湖之人来往最是频繁,传到那里的消息将飞速散开。
本就是个正确的决定,待江湖众人想开了,到时千羽林再要反悔,恐怕天下人不答应的阻力还要大一点。
二人御宝飞行,一路经过平延城百姓,但闻百姓议论,有人甚至高呼:“是正道大侠!”“刚才正道惩处了于理府上!”“大侠不能放过于理啊,于理还会回来的!”
林涟漪叹道:“看来这个于理,平日里也张扬得很,做生意如此谨慎,做人却如此张扬,岂不是自寻死路?”
“许是觉得平民百姓无需提防,心中不平,也只能说说罢了。”
“平延城离千羽林又不是很远,他们竟没有一个去千羽林求救?”
“竺烟堂被佘夜潭威胁,不也没有成功到达千羽林吗?竺烟堂修炼之人尚且不能,平民百姓要去告状,还要迎着渡愁杀手满门抄斩的压力,想了想,便觉得被欺压一些也好得多了。”
“总要有人牺牲。”林涟漪叹道。
二人低头,见一众百姓兴高采烈,欢呼不断。
对于救了他们于水火之中的人,感激万分,便是下跪也不足表谢意,自己没有胆量去出头,也只有眼巴巴地等着别人发现蹊跷来救了。
“我好奇于这城主,是个什么人物。”
“不过和锦衣城的城主一样,胆小怕事罢了。”无垠转头看向她,忽然一笑,道,“城主无能,城中空虚,你们蛇妖族趁机将势力插入平延城中,岂不是正好?”
林涟漪无奈道:“若是平时便好,可是当下面对鹰魔族,还没有这点空闲时间扩大势力范围。”
待二人飞到于理府邸,出于敬意,二人在门前停下,走进府中,一名西林弟子来道:“两位,我师父在正堂等你们。”他言罢,却没有走,凝望着无垠。
无垠打量他一番,目中光芒稍稍亮了些,然迟疑以后,复作平静,问道:“如今修为长进如何?”
那弟子一惊,目露喜色,故意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轻轻唤道:“师兄……”
无垠不语,也没有再问,与林涟漪一起绕开他,走向正堂。
林涟漪猜测那是西林上少有的与无垠交好的弟子吧,从前却没有听他讲过,许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偶然遇见,指点了一下?
正堂之中。
只有渚沙一人。
二人猜想张承羽还在平延城中四处搜寻漏网之鱼,也没有多问。
渚沙坐在正堂上方,手捧一本厚厚的册子,低着头翻阅,听见二人走进堂中,才抬头扫视二人,叹道:“坐吧。”
二人坐下。
渚沙神情忧虑,将册子放在了桌上,目视前方,眸中却分明流露着紧紧的忧虑,心不在此处。
二人才意识到,可能发生别的事情了,目光先后落在桌上的册子上,边上还摆着几本册子,却只有这本是红色封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