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收起些许冷漠,平静地缓缓地道:“金缕衣的弟子都说了,要待到最后,与金缕衣陪葬。”
莽萋笑而不语,微微点头,似是刻意地装作恍然大悟。
无垠目光一寒,不去理她,也无法理她,只得转头扫视金缕衣的弟子,见人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便也全部交由季赋管着了。
林涟漪顺势道:“你将金缕衣及其弟子带到城外,剑丹城还不知晓此事,要不要回去告诉告诉他们?”
“自然。”无垠目光转向忘忧,道,“你告发了金缕衣,暂且将你收为佘夜潭之人,若有行为失当之处再行处罚。”
忘忧喜道:“是。掌事大人能够饶过小的,小的必定好好表现!”
“伍姑娘,你带几个人跟过来,我们回剑丹城。莽萋,寒又,季赋,你们带着其余人慢慢回佘夜潭,我们会追上来。”
“是。”莽萋不利索也不悠闲的语气与寒又铿锵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无垠先离开,林涟漪回头望了寒又一眼,淡淡一笑,随即招了招手,带上几个手下跟随无垠离开。
莽萋看在眼中,目光倏然一动。
寒又不**澜的眼眸中悄悄藏起一丝惊疑,下意识地看向无垠。
待几人走后,莽萋对寒又、季赋道:“我要先回佘夜潭了,你俩带着他们慢慢走吧。”
季赋冷冷地望着她,语气里五分冰冷五分质问之意:“莽萋姑娘是哪边的?”
莽萋笑了笑,余光扫视佘夜潭其他人,道:“我自然是幻澜这边的。你大哥想造反,这会儿正要向剑丹城借兵,有胆有人的,还怕我告密之后幻澜有所防备吗?”
季赋与寒又相视一眼,上前一步,背后长剑出鞘,落在手中,银灰色的光芒亮起,道:“你若是幻澜那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怎样?”莽萋无半点动手之意,只以余光瞥了瞥金缕衣的手下,道:“这些金银门的人还都在虎视眈眈,你们若想大发善心留下他们,就要保存实力压制他们,别浪费力气在我身上。”
寒又谨慎地望向金缕衣的弟子,见他们正满怀敌意地盯着这边。她微怒,对季赋轻声道:“还是算了,也不过是让她多活几天。”
莽萋悠然的笑容令季赋心中怒气翻涌,实在忍不住想动手。此人是与无垠结了盟的,然其所行显然是不想与这场篡位扯上一点关系,如此置身事外,倒把一切行动交由盟友去做,这卑鄙女子怎么也好意思说是盟友?
不对!这女子不会一直是幻澜这边的人,只是担心无垠篡位将她一并杀了,才暗中透露出与无垠结盟的意思,好两头讨好吧?
季赋怒目一亮,剑芒划破眼前空气,斩落于莽萋几步之前,他深深呼吸,还是冷声道:“今日饶你一命,待进攻佘夜潭之时,你和幻澜一起死!”
莽萋点头,迅速离开,待逃离得远了一些,才悠扬笑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奉劝你家掌事做好为幻澜手下亡魂的准备!”
季赋闻言,更加相信方才灵光一现得到的猜想,愤怒而不甘地瞪着她远行的方向,那是直接去佘夜潭的方向。
莽萋当真是去告密了。
若是真的盟友,怕幻澜逃出来找她算账,顶多也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啊。
他越发疑虑,轻声问道:“寒又,你说她究竟是哪边的?”
寒又不敢确定,微微摇头,道:“我不知道。如今骑虎难下,还是先慢慢回去吧。待剑丹城援兵到了,我们立即进攻,即便幻澜知晓了,也来不及准备迎战。”
“嗯。”季赋点头,扫视众人,高声道,“大家随我回佘夜潭。”
“我去前面。”寒又道了一声,便走到队伍前面去。二人一前一后,小心提防着周围所有可能的危险。
金缕衣弟子纷纷望向金缕衣,金缕衣冷冷地瞪着季赋,道:“跟他们走!”
众弟子只得在佘夜潭弟子的包围中跟随前行。
望着金缕衣前行的身影,季赋心中念道:“得罪了。”
剑丹城。
北城门统地门下,无垠、林涟漪等人走进城门,便与护卫惊讶的目光相对。
一名护卫上前招呼道:“掌事大人,伍姑娘,怎么又回来了?”
无垠面露匆忙,答道:“本掌事有要事欲与城主商议,特意返回剑丹城一趟。”
护卫皆惊,一名正要悄悄离开的护卫闻言亦停了下来,转身回到其他人身边。
无垠、林涟漪带领手下几人立即进入城中,距离身后护卫远了一些,才道:“你们二人一队,前往城中各处人多的地方,将北城金缕衣勾结佘夜潭幻澜,欲坏剑丹城之和平的事告知其他人,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是。”几名手下二人一队,便要散开。
“等一下,”林涟漪忽然叫住他们,道,“你们分一队去北城的一个棺材铺,让棺材铺的掌柜知道这件事。”
“是。”
无垠微微点头,那名深有见识的掌柜是该知道这件事。
身后统地门下,护卫轻声交谈。
“他们恐怕未必是去城主府邸的。”
“你上去跟踪他们,你去通报北城护卫长。”
“那我去告诉城主……”
“你就不必去了,这么多人去,若北城门下发生危险该当如何?”
“可是……”
“若是当真去拜见城主了,何必我们通报?”
无垠、林涟漪二人直奔城主府邸,守门之人面上神情与上一回见到一般,定又是早知他们会来,其中一人立即道:“掌事大人,城主大人已在风云殿等候多时。”
无垠点头,二人跨进府邸正门,执中不在,想是以为二人不需要指路了。
二人前往风云殿,不料在即将到达风云殿时听得风云殿方向传来打斗之声。
惊疑之下,二人第一反应却是井楼危又在搞什么花样,第二反应才是有人刺杀井楼危。
待二人冲进风云殿之时,只见地上血泊刺目,鲜红之中淌着暗黑色,空气里血腥味夹杂着一阵诡异的淡香。一名头颅对着殿前的死者四肢扭曲着,以胸口为中心,整个人浸泡在血泊之中。
井楼危站在血泊边上,冷漠的目光俯视着死去的人,他一身华贵为死者血液浸染,从鞋子开始,至膝盖上,尽是鲜血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