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能够感应到怪石山脉南边不远处的微弱魔力波动，驻扎在怪石山脉上的士兵们当然也可以感应到这股昭示着战斗即将打响的不详预兆。

凡是有能力感应到这股异常魔力波动的士兵都向自己的上级反映了刚才探知得到的讯息，虽然他们的反映方式和反映态度有些不同，但作为情报收集整理的最终端，安东内的幕僚们确实明白了有一股魔族势力即将出现在怪石山脉的南部。

安抚士兵情绪成了战前最重要的任务。

在怪石山脉布置防线的士兵绝大部分是从大河北岸撤离过来的，既算得上是很有运气的一帮人，也算得上是很倒霉的一批人。

他们的好运是从那无差别犁地的攻势中活了下来，厄运则是见识到了那样恐怖浩大的攻击。

魔族的魔法巨炮带给他们的心理创伤可能比已经死在北岸的人们的生理创伤还要惨重，让随军的牧师多出了不少工作。

以圣光为主神的各位牧师一边安抚着士兵的情绪，一边将满是想要净化魔族的目光投向南边。

需要被净化的扭曲之物就在山脚下不远处的南边，他们的气息正飘荡过来，引起了圣光动荡。

“好像没有更大规模的魔力波动了嘛……倒是怪石山脉上的人族气势更强一些。”凯恩远远观望，但代表魔族的魔力波动一直保持在极低水平，正在备战的人族军队反倒气势如虹，翻滚的魔力和神术力量渐渐压过了魔族的动静，让魔力感应中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混乱的不可知旋涡。

“系统你……算了，我才刚说过不打扰你，食言可不是好习惯。”凯恩本想和系统聊聊天。

老实说，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

魔力感应中的怪石山脉区域的波动明显是瑞帕布里克的军队发出的不假，而山脉以南的部分已经放给了敌人，那么山脉以南的波动就应当是魔族发出的。

这听起来像是一句废话，毕竟凯恩已经照着这样的逻辑做出了判断，此时又复读了一遍自己做出判断采用的逻辑。

让凯恩疑惑的是，魔族发出的魔力波动太弱了，弱到不像是昨天晚上看到的巨炮能够发出来的。

“他们打算干什么？放弃了优势武器不用？”凯恩仔细鉴别了一会，还是没能找到印象中魔法巨炮的波动，而魔族似乎也没有将这件大杀器从别的地方搬出来的打算，简单地列队，便冲向了怪石山脉。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安东内把自己能做的部分做到了最好，就等着有人送来解决魔法巨炮的办法。前来进攻的魔族却连巨炮都没有动用，就这样压向了怪石山脉。

没了魔法巨炮的威胁，凯恩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想要在离战场更近的地方观察双方的战斗。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凯恩将身后的痕迹清理一空，遁入了暗影，确保自己的魔力波动没有一丝一毫透露在外，所有可能会暴露自己行踪的影响都降到最低，放下心来，朝着怪石山脉的南面跑去。

战斗在凯恩尚未到达之时便鸣响了第一枪。

黑夜里的战阵对抗是对双方指挥官能力的巨大挑战，尤其是对进攻的一方来说，这样的对抗更不友好些。这是魔族作为进攻方时应当避开的弊端。

而对瑞帕布里克帝国的军队来说，要发挥己方战阵的优势，就得打散兵之间的战斗。

双方都对敌方选择了小单位作战感到惊讶，但既然已经交战了，惊讶并没有什么用处。

人族士兵一枪刺出，本应从敌人的空当杀入，却被一枚魔力飞弹拦下。

魔族的武器再一次更新换代，肢体上捆绑的臂铠喷射出魔力凝结的飞弹，补上了刀剑不能及的破绽，让人族的士兵不知该如何攻防。

而正对面的魔族则是按了按脸上的面罩，明明应该是相同等阶的战士，为什么这个人族各方面的基本素质都比自己高上一截？

“申请支援，人族士兵的同阶战斗力有问题。完毕。”士兵的行动很果断，按照战斗手册上所要求的行事，至少不会让他上军事法庭。

“受到请求。完毕。”通讯中迅速传来了回音，一对十的承包式作战通讯在这个时候特别好用。

“请求告知战斗力差异原因。完毕。”士兵把自己从军事法庭上救了下来，第一件想做的事情就是解惑。

“人族的战阵联结方式让他们在单兵方面更有优势，请在支援到来之前将自身装备利用到最大化。完毕。”士兵的疑惑被解开了，不过这个回答对当前的战斗毫无影响，只是解除了心中的疑惑，可没办法解决眼前的敌人。

人族士兵的手中长枪可不会理会他究竟有没有疑惑，枪杆当棍扫，枪尖化星刺，快准狠三字没有一刻不忘，虽说有臂铠打出的魔力飞弹抵挡在要害部位，但对方的力量在战阵的强化下强出了一大截，拿稳枪杆向前一戳，魔力飞弹也只能散去。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人族士兵手中的长枪就戳穿了这名魔族的喉咙，枪杆传来的感觉让人族士兵松开了手，往后一跃。

一场小型爆炸在刚刚失去生机的魔族士兵身上发生，炸断了正插在喉咙处的长枪，让以长枪为武器的人族士兵失去了自己的兵器。

“唔……好狠的魔族，只要死亡就会激活体内的爆炸用符文阵列……嘶……现在的魔族士兵已经可怕到这个程度了吗？”凯恩在距离稍远的地方看着这场爆炸发生，一片碎肉飞了过来，被凯恩的魔力移到了一边。

顶着爆炸的士兵并不好过，虽说从手感感觉到了什么，从而做了提前的应对措施，但依旧被爆炸弄得狼狈不堪。

更重要的是，他把自己的武器弄丢了。

下一刻，另一个魔族士兵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刀劈开了他身上带着祝福的布甲，毫无动摇地接着一刀砍出，将人族士兵开膛破肚。火焰爆燃，长刀挂着人族士兵的尸体，向后一甩，尸体便带着火从怪石山脉上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