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刘云六神无主,心里不断呐喊,活像一个乞丐,甚至是傻子。
他们还在各自坚持着。
离成功就差那么一小步,刘经理心里笑了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便把这个年轻人的心理防线逼向崩溃的边缘,此时,刘经理想的是不能轻举妄动,不然结果适得其反,毫无疑问,北方人向来爱面子胜过爱自己,只有小心翼翼和风细雨才能解开缠绕的心结,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说着对方最不想听的话。
玻璃窗上,斜射的阳光越来越强,照在刘经理身上,浑身像度了一层金,站在暗处,刘云为自己找到了一处栖息之地,得到了黑暗的庇护,自信没有完全消退,于是把心思花在如何建立坚固的防线,并奋起反击,但想法和现实有出入,毕竟他自己阅历少而又少,所以说,直到最后他也没有为自己争取到一丝权益。
很多时候刘云的叹息出自无能为力,无奈让他自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太阳穴旁的青筋跳不停,他把周遭的能量凝聚在一起,这么做无非想表达强烈的愤怒。
时针不停的旋转,当拖得越来越久,某个时间里两人静下心来会感到某种不安稳,身心疲惫驱使双方心底促发和谈的愿望,迫切达成点共识之类的东西,妥协摆在台面上来,就在这一刻,在通往促成和解的关键路上,身心的煎熬没有再继续挺下去,刘云草莽地做出了决定,那意味着蛮勇逞了强。
他相信只有立即离开这里才能阻止邪恶发酵,更不稀和对面的人多说一句话。在他眼里,他如此评论道:“不就是五百五十元嘛,至于让我撕破脸,揭开你的真面目?”
一旦拨动了内心最坚持的弦,刘云奋袂而去,没有做出说明,包括最后看一眼饕餮的家伙。匆匆的脚步声搅扰到了外屋的安宁,屋外人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看向他,刘云把投来的目光归结于欺骗。刘经理终于笑出了声,气喘如牛,满脸的皱纹显得整个人更丑。他觉得事情好笑,就像遇到这个好笑的年轻人。
外面清风习习。释掉了刚才那股劲,刘云有点酥软,可是早上吃了早点,而且还很多。
他漫无目的的走,很长很长一段路。可是,心里瞒不过自己,来时的最初想法历历在目,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被感动的差点掉下泪来,一心想围绕着‘未来’找点事做。甚至,有那么几次大喜过望展开大胆的联想:几年后,工作上获得成就,兜里装着很多钱,赶走早年间留下的孤独,一心想要的稳重已经实现了它。
然而,此时,凭着单纯刚刚迈出第一步,失败的旗帜已在心间悄悄升起,只能孤单地从模糊的泪水中怀念过去那份联想,那情景就好像与未来分了手。
如果一个人处处遇到阻力,还是在起步阶段,再没有什么好消息比起逃避更令当事人欢欣鼓舞了。如此一来,很多烦心事即刻烟消云散,处在一推再推的境地。刘云不以为无能无所不在,不断找借口,买了火车票,第二天晚上二十一时三十分整。
别无选择,披着孤独的外衣他等待着那一刻到来,这片陌生的土地上他不再会多留下一个时辰的背影。刘云设法找点事做能打发最后一天,最后,没有一丝犹豫径直走向火车站旁临街的店铺,五分钟后,成为餐厅的员工。
“可以的话希望收留我一天,”他耐心向店主解释说,“作为交换,我会无偿工作,而且,我保证我会很认真。”
店主转了转眼球,爽快的答应了。
从中午到夜幕降临,至餐厅打烊,如果不适应忙忙碌碌的工作,将会是漫长的时光给人消磨。为了节省开支,也使内心的愧疚过得去,刘云坚持到了最后一分钟,想想也是多么的不容易。被圈在一个小家里呆一天,还要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做很多事,他这才意识到自由太重要了。
夜晚,皎洁的月亮和家乡一个样,他吸吮着清爽的空气,迎面徐徐而来的风,那感觉再好不过了,他一向惧怕黑暗,但此时却选择了出门。冷,渐渐会感受得到,不过,不会影响到敞开心扉,最后一夜是值得珍惜的,包括每一个细微的发现。
刘云想起来曾经一节课上一件有意思的事,那时临近高考,学生们身心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语文老师照本宣科地读了一位同学的诗,里面结尾写道:
假如生命中只有最后一天,我会选择留在回中(当地中学),因为在那里我将度日如年。
语文老师调侃自己说,可惜我不比伯乐,不然凭你才华一定可以走的更远。
刘云为不可思议地想起这桩陈年旧事而伤感不已。时光不返。若是真让人重返过去令人怀念的光阴,那该多好啊,有笑声、苦恼、失落、紧张……在一无是处的叹息中想起这些,他好想大哭一场。又过了一阵,当心情好了点,他心想:明天就要离开了,纷纷扰扰的什物让它们留在这里吧,现在再想对错已没有必要,还不如回餐厅好好睡一觉,然后重新开始,一切犹如梦幻,一切仿似才要开始。
正当刘云决意提步时,一个神秘的影子出现在面前,挡住去路,对方神情有点不自然,展现出内心隐蔽的一面。陌生男子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呈黑色,手掌大小。他的普通话充满了南方味儿,儿话音特别重。
“这是一部崭新的手机,您需要吗?很便宜的……”他问。
刘云重新塑造了一样品质:沉稳。在前者不安的等待中斩钉截铁地答复道:“不好意思,不需要。”没有任何征兆,他完美地摆脱了陌生人的纠缠,扬长而去。陌生男子伫立在原地,久久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犯起嘀咕:
他一定有过类似的经历,不然怎么能做出如此优雅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