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拥有那么多钱吗?刘云心想。
夜里,刘云无法安稳地入睡,想唱一首周杰伦的歌曲,抒发心怀,可是,寝室不比寝室,这里不是校园。他长叹一次又一次,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感情。
就在吃晚饭的席间,贺鑫又打来电话,着重强调时间紧迫,因为团队里只剩下一个名额,希望当机立断。刘云被对方的描述吓了一跳,情急下仓促做出决定,说他自己会明天一早辞职,然后马不停蹄地去侯马。贺鑫这才放了心。既然说了,这件事他一定看得很准,我应该相信他的先知先觉。刘云心想。
第二天清晨,别人还在梦里时,刘云提着笔写起辞职信,为使读信人确信无疑,在信里,他撒了谎,穷尽力量,最终,写的就像真的一样,上班后,递交了辞呈。年轻的领导起先并没有看出他的来意,以为他仅仅为了问题而来,因此,无比欣慰。于是说道:
“怎么样,三天已经过去,现在回答吧?”
刘云双手背后,看着对方鼻梁,敛声屏气,展现出对面前人最大的尊重。“可以了……”刘云回答,声音故意放低,谦虚在这个人身上一向是难能可贵的品质。年轻领导点点头,表示满意的样子,但赞美极为吝啬,始终没有说出口,不过,鼓励了一下,却只有两个字,加油。
无疑,对面的信号已经很清楚,且一定是真心。刘云备感受宠若惊认为对方不值得如此这般,就在自己二十余年的生涯里很少有人能给予鼓励,几乎听不见,为此,以为自身真的没有发光点,只能默默地独自把苦涩咀嚼。
鼓励原来是一样神秘的礼物,它区别于普通物品,它价值连城,至于多少钱,没人可以猜准,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太特别了,说白了,它极像神奇的潘多拉魔盒,能给人带来希望。
与此同时,年轻的上级在刘云眼里无比称职,因为他及时发现了自己,还悄悄地送来暗示。刘云心里面乐开了花,重又导演了一遍昨日的想象,结论从无有二,有朝一日成为大人物,不同于现在默默无闻的小卒。随后,在自信的鼓动下刘云轻易取出了辞职信,递到对方手里。年轻的上级大为惊愕,惋惜地摇摇头,再三询问是否想好。那一时,在刘云看来,对方不再像领导的样子,更像推心置腹的朋友。为这一幕的到来刘云心酸,无故地错过了生命中本可以升华的友谊。可是,决定已经下了,刘云无力回天。那天上午回寝室的途中,刘云极为狼狈,无所谓灵感把人唤醒。友谊一向在他生命中占有重要席位,从那避重就轻的想象里,其他任何感情只会附属。
从乌海市刘云坐上了去往侯马的列车,他寥寥几句简单地向母亲诉说了心底的想法,也忽视了她向来的感受,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去向远方。第三次出门使他有点漫不经心,给人感觉老手的样子。他会同其他乘客聊天,说起自己对家乡的印象,听听对方的心事,也会一个人沉思,可是,再也没有像第一次坐火车时无穷无尽的想象了,路途漫漫,他所选择的每一项可以消耗时间的项目足以从项目中证明他变化不少,这真是多么值得耐人寻味啊。
凌晨两点,火车行至侯马,刘云拉着行李箱下了车厢,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站旁的路灯照清楚了周遭的夜景,却没有使他驻足很久。即使是深夜,气温也和包头白天里差不多,眼前的一片陌生使刘云有点拘谨。车站旁,贺鑫一直等待着,身边多了一位女士。两个男人友好地握着手,出于礼貌,刘云也同女士握了手,并做了自我介绍。她的存在实在太碍眼,阻止了他心底升起的好奇。三个人来到一间旅店,全程贺鑫引的路。刘云以为她是贺鑫的女友,因为她始终不离身,而且说话也不避讳,直至第二天才清楚,两人不过是同事关系。
有一位男子不吱声地把行李箱带走,刘云疑惑地问,他是谁。贺鑫回答说不过是公司里的同事。虽然他帮了忙,最起码也应该打声招呼,太没礼貌了。刘云心想。可是心里话没有说出口,他不愿提。两个人虽然早在校园里友谊已经建立,就现在,聊天的席间谁也展示不出最为原始的轻松,何况,女士一直在身边坐着呢。
又过了一阵,终于杨苗苗认识到了自己多余,因为她开了口,目的性很强。
她说他们长时间没见,应该多留时间聊聊,何况时间也不早了,自己呆着也不合适。临走前,又看了眼贺鑫,提醒他好好照顾刘云。一晚上的事,刘云越来越感到蹊跷,他同时觉得每一个人心间少了灵魂,活像木乃伊。即便如此与贺鑫聊了很多,两人一起回忆校园里的生活,对于现在的生活状态发表个人的看法,刘云告诉对方,自己看见他的第一眼心里高兴极了,因为又可以在一起就像学生时代一样,把心里话同最好的朋友说。贺鑫表示赞同,说自己未尝不是。刘云很满足自己的状态,他甚至想丰富聊天的内容,兴奋已然不由自主。可是贺鑫违背了他的意愿,阻止了心的贪婪。刘云知道自己应该学会听从,于是结束了聊天。
当真正安静下来时两个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走进梦里,确切说两个人彻夜未眠。对于刘云而言,做到这点很难,他已经无可救药,陶醉于自己缥缈的臆想中。贺鑫可没有那份雅兴,他装着心事。他的伪装其实并不专业,总能留下破绽,使人发现,可是刘云对每一句话信以为真,并对其间发现的不同寻常采取了漠视,总爱在自己制造的假象里想入非非,在旁人眼里,无异于画地自牢。
天渐渐转亮,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