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出去的伊炤是叹了口气,随后变成一只黑鸟飞落在了月宫墙头。
如伊炤所料,彩菱这边前脚进门,琴音是后脚便出现在了月宫上空。
见此,化身为鸟的伊炤是一边啼鸣提醒,一边极速地进了瑶的房间,作法将床上的人收进了琉璃瓶。
神物自有灵性,在使用时,与其有关联之人必会有所感应。
也就前后,感受到琉璃瓶牵引的琴音如闪电般穿透房顶而入。
此时,早有准备的伊炤便刻意地给他留了个背影,神速从侧窗而逃,顺着先前已摸清的防卫空处逃逸而去。
入房的琴音第一反应就是扫了床榻一眼,知道人已被劫走的他也来不及多想,顺着琉璃瓶的感应就追了上去。
同一刻,瞅准了时机的彩菱从隔壁破窗而出,纵身飞掠挡了琴音去路,一边高声疾呼,一边是出手纠缠……
宫门守卫闻声速到,紧跟着巡逻的侍卫亦飞涌而至。在这算计的场景下,他们见着的便是琴音将挡道的彩菱从半空击打落下,随后疾逃而去。
其实呢,因彩菱是瑶的侍婢,琴音并未伤人,只是将她拍了下地。
就这事看来,不得不说这彩菱也是个精于算计的。
上半场演罢,落地的她开始了下半场。牙齿咬得舌头出血溢在了嘴边,手捂左肩挣扎着喊了一句:“帝妃娘娘被魔君劫走了!”
帝妃娘娘被劫,那还了得!
这一听,侍卫们朝着琴音远去的方向是奋起直追。
蔚时留下的俩个侍卫,一个跟着追了去,一个是疾飞去了军营报信。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俩也是吓得不轻。
月宫当值的侍从很快就将消息传到了菱钥与延年那里,俩人匆匆而来。
在这俩面前,彩菱是言语带着哭腔,将琴音劫人之事叙述了一番。听罢,延年心惊不已,当即又加派了人手,亲自带队匆匆追往。
对此,菱钥倒是高兴不已。吩咐院里的侍婢将彩菱送去疗伤后,便率着灵心和几个贴身侍婢进了瑶的房间。人手众多,没一会也就翻出了那封压在枕下的书信。
就事面上来说,瑶在她的地盘出走,不论什么原因,作为东道主的她是少不了要揽责告罪。而这一闹腾是什么也不用了。她只要毁了这留下的书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主子真是料事如神。今晚不但旗开得胜,连老天都帮着,恭喜主子了!”说着,灵心便从那寻得的侍女手中取了书信。
那侍女慧心本想自己邀功,这会被灵心取巧也是心中不悦,暗中剜了灵心一眼。
“主子您看看。”
“你念吧!”落坐在桌边的菱钥摆了摆手。
“是。”灵心打开书信只见得“勿寻”两字,不由蹙眉,“‘勿寻’,娘娘你看,就两个字。”说着便给菱钥看了一眼。
菱钥是清楚瑶的脾气,见此自然见怪不怪,笑了笑道:“不然呢?难道要写因何而走么?若写些别的,还真就不是她了。烧了吧!”
“嗯。”
灵心点头应声后就揭开了那置在茶几上的毒薰香炉。
图省事,她是想放这里烧毁。
见此,方才寻着书信的慧心是拦住了她:“姐姐不可!”
叫的是姐姐,这俩人可没一点血缘关系。只是这俩都是延年教导出来的。
延年一共带出了四个,四人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是聪颖灵慧四个字。
这俩是负责菱钥生活起居,贴身侍候。而聪心与颖心则是在外辅政,不入宫苑内宇,还留在延年身边。
假如把这四人作个比喻,那聪、颖二人以后就是菱钥的左臂右膀,而灵心和这慧心就是手和眼。
为月狐族为这菱钥,延年还真是费尽了心力。
“有何不可?”
说归说,灵心还是停了手上动作。
慧心恭顺地说道:“书笺化灰与炉中香灰唯恐不一,灵心姐姐可要小心才是。还有,这信娘娘还是留着好,不说它有没有用,就怕日后用得着。”
作为菱钥的手眼,这慧心还真是合格的没话说,凡事总能做到心细如发。只是这菱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将灵心抬了一等掌管,而这慧心是什么也没给。心生隙性后,这俩也便开始暗中较劲了。
菱钥和善地看了她一眼:“嗯,还是慧心想得周到。给我吧,等会我自己处理。你们把翻过的地整整,可别露了。”言罢也便收走了灵心手上的信纸。
“是。”
一众应声做事。
被人抢了风头,灵心有些不悦,泄愤将手里头拿着的香炉盖子“啪”一声重重地盖了回去。却不料,用力过猛撞翻了薰香炉。
炉灰尽洒,这人手亦落空摁在了倾到而出带着火星的两截香料之上。
见此,菱钥是瞪了其一眼。
这一下,灵心被烫得也是够呛。只因是自找苦吃,也就只能忍着疼默默收了手。
慧心机灵地收拾起了桌上残局,不过她是边做边嘀咕:“一进屋就觉得这香浓重,原是焚了两截香。”
就在这时,一侍女在整理床铺时无意发现了彩菱藏在锦被中的毒内衣,觉着奇怪便取出呈给了菱钥。
菱钥何等精明,稍一思索,当即便吩咐着这慧心将炉中的两截香料和里衣一起送去查验。
落紫香虽是绝妙之物,但经医者之手那也肯定显形。只过了一会,慧心便匆匆而回,将弄清的猫腻告诉了菱钥。
听罢,菱钥不由得哈哈大笑:“好啊!看来惦记她的还不止我一个。阴差阳错躲过此劫,那我就看看你能否躲得过这接下来的事!”
言罢,这人便嘱咐这慧心盯梢彩菱。
“主子确定是她?”怕失宠,灵心是不失时机的插了一句。
人逢喜事精神爽,菱钥也没将她方才的争宠放在心上,笑了笑道:“除了她还能是谁,难不成还是帝君?”
“那倒也是。”说着,灵心是诌媚地给菱钥揉捏起了肩膀,“恭喜主子,主子是得天助道,如是岂非又得一子。”
又得一子,棋子的子。
利用完青鸾,她和狐妖赤的事也就是一个把柄,以后也就只能乖乖的成为一颗任由她菱钥摆布的棋子。而眼前这会儿误打误撞的,貌似又可白捡个可利用的,怎说这些事还真是有点像得天助力的样子。
会说的嘴总能使人愉悦,几句话听得的菱钥是心花怒放,当即说:“放心吧。只要忠于我,少不了你好处。来日本宫若坐上这三界尊位,九重天任你横着走!”
“主子必登尊位。”灵心嘴角带笑挑衅地看了慧心一眼,说着便给菱钥施了个伏地大礼,“主子可别食言。灵心先谢主子帝后娘娘恩典!”
尝到了被重用后的甜头,这人是由先前的稳重明智反向开始了奴颜献媚的逐权之路。话尾这声主子帝后娘娘,她是摸透了菱钥的心思特意叫的。
果不其然,话一落地,菱钥是喜上眉梢高兴的不得了:“绝不食言。去,看看蓝池殿的消停了没。告诉他本宫这就过去,到时机灵点别被人逮着了。”
“是!”灵心起身后出门隐身而去。
心生不满的慧心暗暗地朝她去的方向是啐了一口
瞧着这屋里也没什么了,菱钥带着几个侍婢也是出了房门,于院中暗下吩咐在月宫当值的一个侍女将瑶被劫之事散播了出去。
一会后,灵心从蓝池殿返回,附在菱钥耳边笑嘻嘻说了一通。
听着的菱钥是一脸鄙夷之笑。话毕,其便带着两个在月宫中打杂的小侍婢,前往蓝池殿作妖了。
……
蓝池殿。
原本与月宫一体,是菱钥来落月谷后才另彻成独立庭苑的。
因要作婚房之故,院里的东西与别宫苑相比,那可是不一般的不一样。可谓搜尽了天下的好物。
庭院青玉铺地,山石流水间满缀夜明珠,行走其中暗夜也亮如白昼。亭台楼阁清一色的紫檀红木,色彩绚丽如霞,气味闻之心旷神怡。
外头见着得已见如此,那房里的陈设就更不用说了。玉石铺地,一应物件非金即玉,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极尽奢华。
房里,两人的衣衫散落一地。
那狐妖赤已变回自己的模样,清瘦的面容,双目烁如星晨。得了灵心的指点,这会儿是嘴角噙笑,一对异于常人的尖耳机警地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就等着这菱钥到来捉奸。
在其身旁的青鸾是睡得死死的。一床天丝薄被仅遮羞掩盖,侧着的身子妖娆依偎着狐妖赤,玉臂勾揽在其胸前……画面堪称香艳。
走近后,菱钥是收住了脚步,对随后的那俩不知情的侍婢说道:“帝君外出未归。去,把月宫中的事禀给天妃娘娘,说本宫在外头的亭子等她商量。”
“是!”
俩侍婢应声前去叩门,嘴里唤了几声“天妃娘娘”也未见里头动静,心想着事出紧急,也便推门而入了……
不出菱钥所料,那俩小侍婢进去便传来了一声两人非常合拍的惊叫。接着,这俩便惊慌失措跑到了她跟前。
“不好了!不好了!主子……不好了!天妃娘娘她……她……房里有男人。”
“不好了!不好了……”
两人惊吓不轻,一个说话舌头打结。一个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成句。
“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天妃的房里不就是帝君吗?”
做事有始有终,这演戏自然也要演到位。菱钥是黑着脸训了两人一顿。
那两个小丫头也是实诚人,听得慌忙摇手:“不是……不是帝君,是野男人。”
“啊……什么?野男人?这还了得!”
……
外头是演着戏。
房里的青鸾在被惊醒后,触电般地从狐妖赤身上弹了开,捂着丝被吃惊尖叫:“你是谁?!帝君呢?你对我干了什么?!”
干了什么,她自己绝对清楚。只是不知道这人怎就变成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