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定兴成为招亲大赛最终胜利者的消息不胫而走,转眼间便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而孙家,早就张灯结彩,孙府上下那是喜色照人。
作为主角孙定兴更是被众星捧月,为一众孙氏宗亲团团围住,都想亲近一下这个沈大财主的女婿。
大家顾着给孙定兴溜须拍马,完全没有人察觉到少了两个人。
那便是孙恒和天阳。
他们二人正在书房之内,远离烦嚣,秉烛夜谈。
就见天阳急声道:“养父万万不可,请养父三思!”
然而孙恒已经铁了心,不是天阳可以劝阻。
只见他执起毛笔,坚定不移地在一份文件上写下“孙恒”二字。
这是一份财产和权力的交割,内容是孙恒将自己族长之位连同族内所有财产都交给天阳。
就在孙恒写下自己名字的时候,这孙氏家族的一切一切,都交由天阳全权话事。
没错,是全权话事,那些所谓长老管事的权力将会全部被架空,这份文件受法律和宗族保护,没有人能够动摇分毫。
这是他在昨天宗族会议上决定好的,而促使他作出这个决定的,是族中成员的行为实在太让他心寒。
所以他才会提出赌约,一旦招亲大赛成功,那么他拥有绝对的话事权,然后他再将这权力,全盘转移到天阳身上。
在写下这两个字后,孙恒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阳,以后就苦了你了。”
天阳见孙恒一意孤行,铁了心要坑自己,只能无奈苦笑。
这份交割,并不是财富,而是一份负担。
别人是坑爹,自己是被养爹坑。
天阳也不得不在心头说一句,以后就苦了自己了。
孙恒当然知道自己硬生生地将这么一个烂摊子推给天阳,是如何的不负责任,但眼下孙氏家族要想延续下去,也只有天阳有这份能力。
所以他劝解道:“我除了将族长之位交给你之外,还将迎娶沈小姐的名额也转给你,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补偿……尽管这本来是你应得的。”
天阳差点吐血。
这算是什么鬼补偿?!
“要不你只将家族交给我打理,迎娶沈小姐的名额还给亚兄。”
孙恒只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话怎么有一种沈小姐比家族还要糟粕的味道?
那可是沈芷啊!梦想着能够娶到她的男人可是占了半个京城!
如果换是别人,孙恒绝对会认为他在装高傲,但天阳嫌弃的表情根本不是作伪。
这可不行啊,天阳要在孙氏家族族长位置上坐稳,可是少不了沈家在背后的支持,只有娶了沈小姐,才能震得住下面那些小鬼。
于是孙恒迂回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沈小姐?”
“说不上不喜欢。”天阳微微一顿后,补充了句:“也说不上喜欢。”
孙恒两眼翻白。
这算是什么回答。
于是他决定转换方向,问道:“你觉得沈小姐不够漂亮?”
“没见过,听说挺漂亮的。”
“那为什么不满意?”
“就是……不来电。”
来电是什么鬼?!
“而且她才12岁,就算做老婆感觉自己更像是养了个女儿。”
老婆是什么鬼称呼!
而且你也就14岁好不好!
不知道天阳真实年龄的孙恒,也是习惯了天阳会不定时冒出一些古怪的词汇,于是继续转移方向。
“你觉得沈小姐不够好?”
“没处过,不清楚。”天阳口中这般说,但心中一番嘀咕。
按照最后那道题目的那些布置,说不定这沈芷真有着什么稀奇古怪的性格也说不定。
前世经常看到新闻报道,那些富婆会找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子来减压。
这“沈富婆”才12岁就这么精灵古怪,要是有什么性格缺陷或者怪癖,天阳是一点也不会觉得惊讶。
孙恒闻言差点喷了。
人家一个三步不出闺门的大家闺秀,你想怎么处?!
难道要先试用几天体验一下么?!
如果他知道天阳心中的想法,恐怕喷的会是血。
孙恒还是第一次对天阳这么来气,以前这种感觉一般都是发生在亲儿子孙定兴身上,现在才发现这个自己视为己出,自己最看好最欣赏的养子,也不是省心的主。
孙恒没好气道:“明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主要是女人除了添乱什么都帮不了,我最烦女人了,娶了她只会妨碍我振兴孙家。”
这是心里话,天阳身上背负着太多秘密,这些不能让别人知道。
但娶了个女人之后,那自己就会受到全天候无死角的监管,到时候自己全副心机用于保守秘密,还怎么干正事?
然而天阳的想法没法传达到孙恒那里,所以孙恒只听得双眼瞪大,脑内嗡嗡作响。
难道自己这养子有着什么特殊的性取向?!
不对啊,这恐怕是推托之词!
于是孙恒决定不再劝天阳,而是来硬的。
“事情我已经决定,不容许反驳!”
反正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天阳的性子他很清楚,尽管嘴上会反驳,但到时候他终究会妥协。
果然,天阳唯有挠了挠头,不再作无谓的嘴上抓挠。
“好吧……”
“明天,我就会当着全族人的面,向全族宣布这件事。”
“哦。”
“记住,你们生下的第一个男孩要姓孙,他将会是下一任孙氏族长的继承人,至于其他,随你们喜欢。”
“……知道了。”
“只是委屈你将来没法埋进祖坟,牌位也没法进入宗祠。”
“没事,我打算死后火化,骨灰都丢海里喂王八,让那些王八肚子里怀着我的骨肉一起寿享千年。”
孙恒:“……”
孙恒见天阳从善如流,乖巧无比,再想起他为家族的付出,以及将要面对的困难,心中不禁再次充满歉意。
“阿阳,辛苦你了,以后家族,就交给你打理了。”
“放心,只要有我在孙家的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容许孙氏家族倒下。”
“定兴,也交给你费心了。”
“放心,只要有我在孙家一天,就不会容许亚兄空着钱袋子去蒲!”
孙恒:“……”
……
……
……
如此过了一夜,转眼间便是天明。
然而眼看着到了晌午,孙恒却始终没有出来主持家族会议。
很快,孙恒便被发现在书房中,只是早已死去多时。
眼见昨天还活生生在自己眼前的养父现在竟然阴阳相隔,昔日相处的一幕幕在天阳脑海中闪现。
他是这陌生世界唯一对自己好的人,明明没有血缘关系,他却待自己有如亲生骨肉一般。
正在天阳悲恸不已的时候,一群衙门官差鱼贯而入。
他们没有勘察现场,没有调查尸体,就连审问案情都没有,厚重的枷锁,目标明确地套在天阳的身上,然后在重重押解之下,将他带到了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