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子报价,六百两。”
“孙公子投标价,二万七千一百九十四两。”
“徐公子报价,真爱无价……”
“林公子报价,五百五十五两。”
“小姐心理价格,二万七千一百九十四两。”
当沈芷的心理价格被当众宣布后,在场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向孙定兴。
事实上就连孙定兴也是愕了然。
因为在听到题目的时候,他就已经自暴自弃,全权交给天阳去处理,怎想到结果答案竟然如此精准无误。
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弟弟,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会准到这个地步!
其实天阳有想过稍微改一下答案的,但这道题目一连串的机关设计,让天阳对这考验目的有着怀疑,所以干脆给出最霸道的答案原答案。
对天阳的疑惑,在孙定兴心头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成功的喜悦。
自己终于成功,能够娶到年轻可爱富比财神的沈芷了!
“哎呀,果然我和沈家小姐是心灵相通,命中注定,各位兄弟,承让,承让了。”尽管不是自己的辛劳,但孙定兴揽功那是揽得理所当然,毫无维和感。
孙定兴如此小人得志的姿态,让其他三位公子狠狠咬牙。
这三位公子中,除了放飞自我写“真爱无价”的徐公子,其他两位都是抱着保守心态按照成本来标价。
怎想到结果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这孙定兴,怎么可能会一字不差精准的如此离谱。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他们已经怀疑,这孙定兴其实根本早就与沈芷暗生情愫,故意搞这一出消遣他们玩的!
只是沈芷家大业大,他们就算想通了这点也不敢发作,最后只得拂袖而去。
管家目送着三位公子的不辞而别,没有丝毫怪责,而是同样不以置信地望向孙定兴的答案。
如此高的精准度,他也怀疑这是小姐耍的什么小手段了。
一念及此,管家抬起头,视线越过孙定兴,望向他身后的天阳。
“难道这小子早与小姐暗生情愫,只是因为身份低微,所以小姐才弄出这一出?”管家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天阳的身份他早就调查过,五年前被孙家族长孙恒收养,由于不肯改姓,所以一直很受族人排挤。
如果小姐要和他结姻,确实也只能耍如此手段。
管家越想越觉得自己看破了真相,表面上毫无痕迹,对孙定兴这个“配角”道喜。
“恭喜孙公子,大婚具体事宜就在十日之后,再到府上细议。”
按理说既然自己赢了比赛,作为唯一胜利者,管家却没有称呼自己做姑爷,这很不合情理。
但已经被胜利喜悦占据了头脑的孙定兴哪里想到这些,又听对方十天之后来商议大婚之事,当下无不应允。
“有劳,有劳。”
“那么孙公子请回吧。”
“好的,好的。”
……
……
……
当孙定兴的答案摆在沈芷面前时,管家满以为小姐就是不会喜上眉梢,也应该故作平静。
怎想到沈芷面上尽是落败的沮丧。
“看来我又输了呢。”
这让管家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两已经通好气了么,怎么又“输”了?
就见沈芷问道:“管家,这封信上的火漆是否被打开过?”
管家见沈芷神色凝重,不似开玩笑,便认真答道:“火漆完好,没有丝毫损毁。”
沈芷转过头,望向身后一个武人装束的男子。
“郑教头,你们四位兄弟可看到有人进入待客厅。”
“回禀小姐,兄弟们从昨晚开始隐匿守候,一直都没有看见有人进来。”
沈芷这才转过头,重又望着这张纸条。
“原想着最多也不过是一匹宝骏,怎想到竟然是一头麒麟,我这嫁得不亏。”
“那小姐你这苦可不是白受了?”
说话的,是沈芷的贴身丫鬟,只见她神色戚戚,不似作伪。
管家闻言大惊,急问道:“小姐受苦了?”
“可不是,小姐在将泥塑和书信都交给你后,就将自己一个关在地窖里,吃干粮喝凉水,谁也不见,把自己关了一天,一直到现在才出来。”
这可把管家吓得不轻。
“小姐你何苦如此作践自己?”
“因为我要封锁信息源。”沈芷轻笑一声:“能够知道我心理价位的途径只有两个,一个就是那封信,而为了防止有人单刀直入找我作为突破点,所以我将自己关起来。”
管家听得直急得想哭。
你就是再喜欢那小白脸也用不着这般折腾自己,要是折腾出了什么毛病自己怎么向老爷交待啊……
但随着管家的深入思考,开始意识到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
“小姐你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说有人躲过了郑教头四人的耳目,在不破坏火漆的情况下看了里面的答案。”
“啊?!”
“而且还有一点,我这张纸上写了两个答案,一种是隐形药水,一种是显形药水,只有时间到了才会隐形和显形,而我这‘二万七千一百九十四两’,就是用显形药水写的,只会到今天午时才会完全显形。”
管家这才彻底明白。
小姐根本没有和那小白脸通气,完完全全是对方有本事真能做到这事!
只是管家只觉得脊梁冰寒刺骨的。
这天阳哪是人啊,怕不是鬼吧!
“你可知道我这题目真正考验的是什么?”
“老仆想不出。”
“作为一个独霸一方的商贾,只有经营手段是不够的,还要有心机,在这个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战场上,要想不被消灭,就只能消灭别人,要消灭别人,就要有做肮脏活的准备。
而我这题目,考验的就是手段、心机、能力,还有觉悟。
其他三位公子是一点觉悟都没有,明明题目是那么的不可为,却依然选择瞎蒙了事,实在是一般膏粱子弟的纨绔心性。
只有这人,才知道我的目的所在,并且毫不犹豫地付诸行动。
原本我只想着只要能躲过那十二个仆人的耳目,写出五百七十三两这个答案,就已经符合我嫁许的要求,派郑教头四个暗哨,是因为我想知道对方具体怎样施为。
至于用隐形显形药水写两道答案,是为了让自己起码能够赢一把,怎想到结果会是输得如此彻底。”
沈芷说得轻松,管家却听得心惊不已。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小姐为何如此确定是那小子所为,如此本领,恐怕是在外面请来的镖员做的吧。”
“如此仓促,根本不足够孙家雇请镖员,而且镖员也不会接这种会惹起官非的工作。”
“那……有可能是孙氏宗族的其他成员。”
“不可能,孙氏宗族都是什么人物,我们早就摸清摸透,除了那天阳身份成谜。”
管家听此,心脏狂颤,忽然一咬牙,跪在地上。
“小姐,老仆反对这门亲事!”
这一幕突如其来,让沈芷大为错愕。
“安叔叔请起,你这是为什么?”错愕间,也不叫管家了,直接以安叔叔相称。
然而管家纹丝不动。
“小姐,这小子如此可怕,老仆只怕会引狼入室啊!”
沈芷错愕一下,然后轻笑一声。
“小姐?”
“如果这天阳真的是狼,那真正引狼入室的,该是那孙恒才对,然而孙家产业早已被族人掏空破败,这天阳依然不离不弃,并且尽心尽力辅助亚兄参与竞亲,他的心性可想而知。”
管家听罢,细想之前地调查结果,确实如此,不免有些豁然,也渐渐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