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白灵婷倒不是故意挑事,而是她的想法跟普通大众一样,觉得顾南野太凶残暴虐,仇家满朝野,顾家又无深厚的底蕴,他并不是一个佳胥,是真心为太玄公主担心。
“好吧,是我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有仪认错了,她并没有把曲慕歌和顾南野往男女之情上去想。
朵丹听了会儿,问道:“原来太玄公主跟侯爷还有这样的交情?你先前怎么没说?”
“我三皇姐的事为什么要跟你说?”李慕锦虽然跟虬穹没有半点瓜葛,但她做为公主,骨子里对侵犯过雍朝的人有敌意。
她先前一直在看热闹,听到顾南野说不认识朵丹王女时就觉得特别痛快,此时更是取笑道:“我三皇姐与顾侯可是过命的交情,这有必要逢人便说吗?不过也对,我听大皇兄说,虬穹人都十分惧怕顾侯,说他是不可战胜的天降战神,对于只听说过他的人来说,认识他就值得四处去炫耀吧?”
见火药味越来越浓,曲慕歌调和道:“雍朝和虬穹的战事已是过去的事了,今日咱们是来看龙舟的,就不提旁的事了吧。”
正好,白渊回奉诏进来了。
他跟曲慕歌和各位小姐打招呼,问道:“不知公主传召我有何事?”
曲慕歌笑着说:“今日比赛的龙舟队很多,咱们在为自己支持的舟队鼓劲,知音姐姐说她支持你,要给你打气。”
谢知音脸红了,慌张的站起来对白渊回说:“不止是我,还有白家的姐妹们,都支持你。”
白渊回有些意外,他深深看了谢知音一眼,说:“我妹妹是白家人,她们自然该支持我,谢小姐能支持我,渊回十分感激,一定会竭尽全力。只是……今日有顾侯这员猛将,恐怕要让谢小姐失望了。”
谢知音低着头说:“胜负不要紧……赛龙舟意在斯沼屈之义,白大人不必介怀……”
白渊回温和的笑道:“是,谢小姐赐教,但有你这份祝福,我还是会尽力的!”
白家三姐妹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互相望了一眼,察觉出些旁的意思来。
比赛的时辰将近,白渊回赶回去做准备,曲慕歌带着众人走出内棚,到檐棚下的席位中坐下观赛。
白灵婷、白灵秀、白灵嘉三人不着痕迹的跟谢知音坐到了一起,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林有仪不知她们在聊些什么,想要凑过去听,曲慕歌适时的喊她来身边坐:“有仪,你看得到你哥哥和曙光弟弟在哪吗?”
林有仪立刻坐过来,睁大了眼睛找起来。
不多时,一声锣鼓鸣金响起,数十条龙舟争相冲了出来。
洛水之上,迅楫齐驰,棹歌乱响,喧振水陆,观者如云。
随着赛程过半,周围观众的呐喊声振聋发聩。
白家的龙舟队训练有素,首当其冲。
亲卫军的龙舟队虽然人员健硕,但顾南野与他们合练较少,成绩稍差,只在第三位。
各龙舟需要在洛水中央调头,只一个转身的空档,亲卫军的龙舟便赶超了第二名,只差白家半只船身。
白灵嘉年纪小,紧张的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喊道:“哥哥,冲呀!”
林有仪拥簇顾南野,也不甘示弱,喊道:“顾侯快呀,追上他们!”
旦夕之间,两只龙舟齐头并进的冲过红线,最后还是白家小胜一个龙头,取得了头筹!
白灵嘉开心的蹦蹦跳跳,抱住了几位姐姐,又去拉谢知音。
林有仪略微失望,说:“好可惜啊,就快追上了。”
曲慕歌看着平日矜持的姑娘们这般卖力呐喊和欢呼,不由得“哈哈”笑出来。
朵丹兴致并不是很高,一是被顾南野扫了兴,二是她看不太懂。
“顾侯输了,你为什么还笑,这个很好看吗?不就是跟赛马一样,看谁跑的快吗?”
曲慕歌对客人解释说:“与赛马相似,但又很不同。赛马是为技高一筹的个人英雄欢呼,赛龙舟为齐心协力的队伍呐喊。龙舟队中有舵手、鼓手、引道手和水手,共四五十余人。这些人共乘一独木舟,需要齐心协力才能保持舟身平稳、快速前行。顾侯虽然很强,但他忙于公务,没有跟亲卫队员们很好的配合,所以还是输给了白家,这是一种集体主义的展现。治国亦如行舟,从士兵到统帅,从百姓到群臣,只有团结一心,才能稳步前行。”
朵丹若有所思的说:“所以你们这么喜欢划龙舟……”
曲慕歌笑着说:“若是有与我们同心的新水手愿意加入,相信船会划的更快。”
龙舟竞渡结束后,夺了头筹的白渊回还要送龙头去龙王庙祭祀。
曲慕歌便请众人前往白家的宴席用膳。
白陶氏单独在内院给贵客设了两桌宴席,曲慕歌坐下之后,不见白灵婷,就有些担心她出幺蛾子。
她向白灵秀打听,白灵秀便小声在她耳边说:“长姐找伯母去说谢小姐的事了。”
曲慕歌有些不放心,问道:“她对这事如何看?”
白灵秀笑着说:“放心吧,长姐很喜欢谢小姐。”
曲慕歌十分惊讶,白灵婷能喜欢谢知音?
她们二人的性格对于陌生人来说,都不是太好相处,白灵婷太凶悍,谢知音略寡淡,这两人能投契,也是稀奇事。
白灵秀解释说:“自上巳节在金溪台和王小姐闹翻之后,王小姐四处辩白,一直说长姐的不是,谢小姐多次替长姐说公道话,替白家挽回了不少面子。这事我们在书院里是有听说的,但因跟谢小姐不熟,一直未能答谢。长姐的脾气虽不好,行事也少了些尺度,但她还是知道谁对她好,自然是心中感激不尽了。”
原来还有这些原因在里面,曲慕歌这才放心了。
“白灵婷在金溪台已经那样揭王妙云的底,她竟然还能辩白吗?”白灵婷当时可是抖了不少王妙云背后说人坏话的丑事。
白灵秀叹气道:“王小姐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在京中名声颇佳,但长姐向来嘴上不饶人,对比之下本就吃了亏。后来王小姐四处哭诉着道歉,暗中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长姐身上。加之那天在金溪台,众人又看到她被长姐摁在水中欺负,便颇为同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