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出云宗内并不平静,宗内年轻一代中数一数二的天才弟子陆景连同二十多名普通弟子被杀,这令出云宗在江湖上的颜面大损。
“启禀宗主,陆长老让弟子传话,说是在李家坡一带已经找到了一些凶手的线索,而且听说朝闻宫好像对此事有所了解,陆长老打算找朝闻宫打探一下消息,特让弟子回来禀报。”一名出云宗弟子正向黄衣汇报。
十五年过去,黄衣已蓄起了胡须,脸上多了几道皱纹,头上也长出了一些白发,此时坐在宗主位上,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我不是叫他先回来从长计议吗?”黄衣淡淡的问道。
“陆长老说陆师兄是自己唯一的孩子,一定要亲手为他报仇。”那名弟子答道。
“哼!”黄衣轻哼一声,这几年陆醒的影响力在出云宗越来越大,这也导致他越来越不将黄衣放在眼里,近年来便屡次顶撞黄衣,现在儿子死了,他更是直接抗命,带着人在外面不肯回来。
“你先下去吧。”黄衣吩咐道。
“是,弟子告退。”
“陆醒!”现在大厅里就只剩黄衣自己,他眼神凌厉,陆醒这几年的表现已经让黄衣十分不满,再继续下去,绝对会威胁到黄衣,想到这,黄衣心里已经有了杀意,只是陆醒参与过当年的那件事,若是动手,就要一击必杀,否则被陆醒将当年的事捅出来就麻烦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黄衣正思量之际,一美妇走了进来。
“夫君。”那美妇柔声道。
“秀儿,你怎么来了,佩儿呢?”黄衣一见美妇,眼中杀意瞬间消散无踪,笑着问道。
“玩累了就睡下了,她呀,都五岁了还整天像个假小子一样,你这个做爹爹的也不知道管管她。”秀儿有些嗔怪道。
“才五岁嘛,还早着呢,佩儿想玩就让她多玩几年。”黄衣将秀儿搂入怀里,笑着道。
“你如此纵容秀儿,可若是让她玩野了,日后看还有谁敢娶她。”秀儿依偎在黄衣怀里,有些担心道。
“我黄衣的女儿,怎么会没人要呢,哈哈,好了,你快回去吧,若是佩儿醒了见你不在身边,又要哭闹了。”黄衣拍拍秀儿的肩膀,柔声说道。
“嗯,你也早些休息吧。”秀儿点点头,离开了黄衣的怀抱,回房去了。
看着秀儿离开大厅,黄衣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眼下他还有一堆事要做,此次陆景众人的死,不管怎么说,都让出云宗在江湖上丢了面子,若是不赶快处理,定会被江湖中人耻笑,此外,陆醒此人越加放肆,也应当赶快处理。
黄衣正思量着,却见秀儿又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夫君!夫君!”秀儿双眼通红,慌张的喊道。
“怎么了?”黄衣赶忙问道。
“佩儿,佩儿被人……”
“佩儿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黄衣着急道。
“佩儿被人掳走了!”秀儿一脸泪水。
“什么?”黄衣大惊失色,问道:“你不是说佩儿在房里睡觉吗?怎么会被人掳走?”
“我离开卧房时,佩儿的确就在房里睡觉,可我再从这里回去,佩儿就不见了!桌上只留着这么一封信。”秀儿哭着将纸条交给黄衣。
黄衣接过信一看,信封上写着“黄衣亲启”,他拆开信封取出信,只见信上面写着:
“明日酉时,出云山顶,你一个人来。”
看了信,黄衣稍稍松了一口气,既然那人想约自己见面,就说明他另有目的,那佩儿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他对一旁哭的梨花带雨的秀儿安慰道:“不要哭了,那人想要见我,佩儿目前还没有生命危险,放心,明天我一定会把佩儿带回来的。”
安慰了好一阵,秀儿才将情绪平复下来。
“夫君,会是什么人绑走了佩儿?”秀儿红着眼睛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黄衣摇头,“不过对方竟然选择在出云山顶见面,莫非是宗内的人?”这个时候黄衣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陆醒,若是他在宗门,黄衣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可是他如今远在乾州,那么应该不会是陆醒干的。
“宗门内的人?”秀儿一脸惊讶,“夫君你在宗门内待人宽厚,怎么会有人这样对你?”
“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也不一定是宗门的人做的,此事你先不要声张,佩儿的性命要紧,切记不要对外人提起!一切等我明日会一会他再说。”黄衣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夫君你也要小心。”秀儿点头道。
“放心。”
第二日酉时刚到,黄衣就来到了出云山顶,此时山顶已经有人在等他。
一名黑衣男子正站在山崖边,手握着一把剑,背对着黄衣,看着远方的夕阳,在他身边躺着一个小女孩,正是黄衣的女儿黄佩儿。
“佩儿!佩儿!”黄衣尝试呼唤女儿,然而女孩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莫非女儿已经被害了?黄衣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放心,她只是被我点了穴道。”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正是黄粱,此时他一脸平静的看着黄衣。
黄衣打量着眼前的这名黑衣青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印象,他沉声说道:“敢问阁下是何人?黄某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阁下吗?”
“哈哈哈哈!”黄粱闻言一笑,指了指远方的夕阳,又指了指黄衣和自己,他撖揄道:“黄宗主,此情此景,你不觉得熟悉吗?”
黄粱的话黄衣有些听不明白,但看着黄粱的表情,黄衣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不,不可能的,黄衣马上否定了这个可能,他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被自己亲手埋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黄衣道。
“黄宗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我就给黄宗主提个醒。”
“我是出云宗前宗主黄潜之子,黄、粱!”黄粱一字一顿的说道。
黄衣闻言心中巨震,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不可能的!阿粱早就在十五年前就死了!你到底是何人?竟然冒充阿粱!”
黄粱冷哼一声:“原来你还记得,你那时不是还问我恨不恨你么?嗯?我的好叔叔!”
黄衣大惊失色,当日在山顶发生的事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只有他和黄粱两个人知道,他竟真的是阿粱?那自己当初发现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良久,黄衣叹了口气,对着黄粱感叹道:“你的变化很大,和小时候一点都不像,时间一晃十五年,我竟认不出你了。”
“那你可知我这十五年如何过的?十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向你复仇,让你也体会到我的痛苦!”黄粱恨声说道。
“我明白,以我对你做的事来说,杀了我并不过分,不过祸不及妻儿,我希望你可以放过佩儿,她毕竟也是你的妹妹。”黄衣面带恳求的说道。
“她?我为什么要放过她?你可以对自己的亲侄子下手,为什么我就要放过我这个妹妹呢?”黄粱一脸讥讽的看着黄衣,又道:“你说,我这个妹妹的运气怎么样?如果我将她从这丢下去,她会像我一样活下来吗?”说罢黄粱就要将黄佩儿抱起来。
“不要!不要!阿粱!阿粱,我错了,你杀了我!你放了佩儿,你放了佩儿,我求你了!”黄衣急声说道。
黄粱却恍若未闻,一把将黄佩儿抱起,向山崖边走去。
“阿粱!”黄衣泪流满面,大吼一声,他身体不停颤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停扇自己巴掌:“都是我的错,我,我求你,你放了我女儿,放了她吧!”
黄粱在黄衣大吼时就已经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任凭黄衣在后面不停的扇着嘴巴。
黄昏,出云山顶,残阳如血。
(出云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