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娘送了厚礼,翩翩和老郡王妃也都准备不少贵重物品添上。
尤其是翩翩,她和嫂嫂关系亲近,而青儿是嫂嫂的亲弟弟,算起来也是她半个兄长。柯柯更是她闺中密友,青儿夫妻都是她特别看重的人,给他们多少厚礼翩翩都不心疼。
东西准备好,让浍河找人走官道送到京城。
从允州到京城,若是坐船能快些,十天左右就能到。若是走陆地,那最少得半个月。
不过她们准备的也都是些衣衫鞋袜和金银珠宝,倒是没有不耐放的食物,因而也不怎么在意时间。不过是她们都不在跟前,唯恐怠慢了柯柯,就想尽可能赶在小姑娘满月前送到最好。洗三肯定赶不上,如今只能寄望与在满月前,柯柯生的那小姑娘能接到姑姑和姨母送到的贺礼。
送走了这些东西,徐良铭也起身去蕲州了。瑾娘又让人将他送到船上,给长安几人的几个箱子也搬到客船上。看着徐良铭乘坐的客船远去,下人才回来汇报给瑾娘。
瑾娘又陡然空闲下来,但与之前不同,之前牵挂着柯柯,牵挂着长安、荣哥儿和长洲长晖,如今么,孩子该生的生了,东西该给的也给了,她无债一身轻,又蠢蠢欲动的想邀请翩翩去逛夜市。
前几次逛夜市只在夜市上吃了一顿饭,还是在正经大酒楼吃的,可是她想吃路边摊,想撸串吃烧烤。
对的,允州百姓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尤其是在夏天,因为白日里气温过高,大家都选择在晚上出来活动,相应的,晚上摆摊的摊贩就多了。
也不要小瞧老百姓的智慧,他们赚钱的手段多的是。这不,京城的商贩把火锅苏出来,允州的百姓就能把烧烤苏出来。
瑾娘被烤羊排馋的流口水,可前几次还注意着自己的身份,也确实是因为那几次多少都有点事儿,就没顾上吃。如今就不同了,世家们都忙着自保,谁也不会没事儿出来闲逛悠。不怕被人碰见了影响了颜面,瑾娘就摩拳擦掌想要出去搓一顿。
翩翩就很不能理解嫂嫂这种心理。
真要是想撸串——这是嫂嫂说的,虽然人家明明就是烧烤,也不知道嫂嫂怎么就给人家起了个这样的诨名。
虽然也挺形象就是了。
翩翩很不理解,实在想吃让府里的大厨做就是,再不行买来在家里吃,难道它就变味了么?在摊子上吃固然能吃到热乎的,原滋原味的,但那小摊子他们坐着不舒坦,旁边人看着他们,估计也要诚惶诚恐的。大家都不得劲,那何苦呢?
翩翩不理解瑾娘,瑾娘也苦恼,她总不能和翩翩说,她就怀念那股当街撸串的感觉。这要是翩翩问她怎么怀念,上一次撸串是啥时候,她回答不上来。
所以,最终,出于种种考虑,还是将吃烧烤的地点移到了府里。烧烤是让下人特意去夜市上买的,用食盒装好带进府里,这算是另一种外卖形式吧?
行吧,外卖就外卖吧,也不是没吃过。
不过到底不太顺心,最后瑾娘还是让人从烧烤摊上买了现成的烤炉和串好的肉串等,她亲自坐在旁边烤着,吃着,这才心满意足了。
翩翩也连连点头,“我总算知道嫂嫂为何要出去吃,这守着炉子吃,和吃打包带来的,氛围感好像确实有点不同。”又说瑾娘烤的串,“这东西闻着香,吃着更香。虽然吃相不太好看,但东西味道是真好。若是能把这签子去掉,用快子吃,想必更好些。”
那还叫撸串么?串都没有了,相当于精髓都被你抛弃了,吃的是个啥滋味啊?
瑾娘和翩翩讨论起吃烧烤的正确姿势,小鱼儿和长绮就在旁边默默吃着。祁哥儿也馋,但他太小了,烧烤重油又重调料,谁也不敢让他多吃。即便看在他苦哈哈的份儿上,给他一份排骨,但这也顶天了,再想要是没有了。
祁哥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最后被老郡王妃身边的嬷嬷心疼的抱回老郡王妃身边。至于瑾娘和翩翩,他们的讨论还没出结果,至于儿子……在自家府里,儿子又丢不了,不用多操心他。
几人吃了不少,吃的李和辉和徐二郎都回来了,才吃的差不多。不过两个男人今天多喝了几杯酒水,根本没怎么用饭,肚里就空空的。她们让开了位置,李和辉和徐二郎又坐下吃了不少。反正瑾娘和翩翩带着两孩子,都没他们俩吃的一半多,也是因为吃的时间长,等到一更的棒子敲响了,他们的“聚餐”才结束。
吃烧烤身上又是油烟味儿,又是调料味儿,瑾娘爱洁,徐二郎更容不得身上有丝毫污秽,夫妻俩回了房先去沐浴更衣,随后才躺在床上说闲话。
瑾娘先说起柯柯平安生产的事儿,稍后又问起世家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徐二郎就说,“程家主带了个好头,撬动了他这块砖,其余人担心程英将他们卖了换好处,也迫不及待跳出来。”
程英就是程家主的名讳,他原本还想着凭着众人之力对抗徐二郎,想着说不定有胜算。不过经过徐良铭的点拨,程英也知道大势不对,在徐二郎这边打马虎眼是没用的。他这人不会受威胁,眼里也不容沙子,你若老老实实按照他的意思办事,说不定还能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不然,最后怕是会落的尸骨无存的下场。
有了程英带头,其余人也怕被程英卖了,也跳出来。僵局被打破,世家们变得乖顺,再想处理什么就很顺手了。
而徐二郎来的目的,就是要打压世家的嚣张气焰,确立知州府的权威。另外,将世家多年来不法所得全部清缴到国库,在对个别作恶多端之人法办,以儆效尤。
瑾娘听他说了几句如今的进度,世家的家主基本都交了账册。那是不法所得的账册,徐二郎都收下了,如今正在与李和辉这一年多来的暗查所得进行核对。
若是出入不大,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若是出入太大,那就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瑾娘听完这些,在心里默默给世家们掬一把辛酸泪。
你们在想着湖弄徐二郎之前,就没查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人么?他睚眦必报,我行我素,不惧人言,且做事也不在意手段。总之,这就是个非常难攻克的大大大boss级别的人物。
你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弄鬼,这不就是老寿星上吊,活不的不耐烦了么。
瑾娘不知道何时,迷迷湖湖就睡着了。徐二郎听到身边没动静了,侧首看过去,果然就看见她一副甜美的睡颜。他一时间也是无语,真是不能多给瑾娘一点信任。说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她要伺候他的,结果他还得给她放平了,让她躺好了,这到底是谁伺候谁?
翌日瑾娘才起身,就收到了翩翩送来的信件,“我在门口碰到浍河了,他准备把信件交给青穗转交给你,我说我来看嫂嫂,就顺手把这封信给你带进来了。”
“嫂嫂,这是长安的信么,我看信封上的字,有些像是长安写的。”
瑾娘已经梳妆完毕,不过还没来得及用早膳,但也不急。昨天吃烧烤吃了不少肉,感觉到现在还没消化完,她现在还不饿,先看信,等会儿用一碗粥就行。
“是长安。”
瑾娘将书信拆开,和翩翩一起翻阅起来。书信厚厚的一封,瑾娘和翩翩随便一翻,就知道是在蕲州的四个小子都有写信,不过是为了方便,便将他们的书信都装在一个信封里,让人一道捎过来了。
瑾娘将长安的信递给翩翩,她看荣哥儿的。
荣哥信中说,娘和姑姑让人送过去的东西都收到了。他们也是这时候才晓得,娘和爹爹竟然早就到达允州。可恨早些时日他们在准备年中考核,每日都过的苦不堪言,真是睁眼是书,闭眼是书。为了成绩不下降,他们拼了命、铆足劲的看书背书,人都读傻了,日子都过懵了。
徐良铭过去书院找他们,那是他们考试的最后一天。他们甚至都没来得及惊讶以后要和徐良铭当同窗,只愤愤为何爹娘来了允州,却不能抽空来蕲州看看他们。
从他们离开闵州,已经半年有余,他们念着爹娘,爹娘难道都不念着他们么?
又说,东西送来的再多,也不如见爹娘一面,能慰藉他们心中的思念之情。不过眼瞅着年中考核即将结束,他们只要等成绩出来,就会有几日假期,到时候他们来允州看望父母和姑姑、姑父。
瑾娘看完荣哥儿的信,就和翩翩说,“荣哥儿以前不这样的,现在也学会矫情了。”
翩翩就不满意,“那不是矫情,那是太思念你和我二哥了。嫂嫂,你都不想念荣哥儿他们么?”
“我想有什么用?你二哥又不让我自己去看他们。我就是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孩子也不能从天上掉到我跟前。”
翩翩又被逗乐了,“长安也想家呢,也想你们,不过他年岁最长,这些话不好说出口。尤其是还要照应几个小的,他更不能把情绪太外漏。不然,他这边敢说一句想家,那边长洲和长晖就能撺掇他当晚坐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