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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和世家对比起来,当然二哥更重要。当两者只能选其一时,翩翩自然站在二哥这边。但如果双方能和谈,这场面当然是她想看到的。

翩翩就和瑾娘说,“昨晚炎亭回去时,我还没睡,他和我说,程家主自己把自己做的恶都说了,贪墨的财产也上交了。虽然为了自保,他肯定还隐瞒了一部分,但炎亭的意思是,只要不涉及到人命,且看在他算是开了个好头的面子子,就不准备深究了。”

这是李和辉的意思,当然,更是徐二郎的意思。没有徐二郎这个两江总督表态,李和辉也不敢贸然做下这个决定。

又说起今天早起诸多世家的“投诚帖子”,翩翩道,“那些人警觉性高的很,察觉到一个不对,就能立马下决定走另一条路。”断尾求生是世家的本能,世家能屈能伸,这也是世家能绵延几百年不倒的另一个原因。

不过眼下这么多世家都来投诚,要处理起来怕是有的麻烦。这不是一两日功夫可以处理的完的,看来要在允州多待一些时日了。

翩翩听了瑾娘的唠叨,却卖了个关子,“那倒未必?”

瑾娘看过去,翩翩就说,“嫂嫂,你不会真以为陛下将炎亭安排到允州,就是因为这边百姓安居乐业,无功无过过几年也能高升吧?”

那肯定不是啊!

翩翩:“陛下让炎亭过来允州,就是配合二哥彻查世家的。”所以,炎亭来了允州站稳脚跟后,就没停过。他暗地里收罗了不少人,也在慢慢查看这些年允州世家作的恶。如今证据都收集齐全了,这才去信给二哥,让二哥来允州。

翩翩如此一说,瑾娘才明白。原来此番从闵州过来允州,中间竟还有这个缘故。可恨徐二郎嘴紧,这些事情在她面前都没吐露一个字。

翩翩又和瑾娘说了几句其他的,就离开了。瑾娘心情还算不错,就准备趁这会儿太阳还不大出去转转。

她来到两个姑娘的院子,小鱼儿正在院子里画画,她将手中的颜料多番调配,就成了一抹黛蓝色。

有时候瑾娘也会忍不住感慨古人的诗意浪漫,那真是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就比如这最基本的颜色,寻常百姓眼中的红橙黄绿,在古人眼中都诗意起来,它们成了酡颜、梅染、天水碧、雨过天青……

看过了小鱼儿,瑾娘又去找长绮。很奇怪的,今天长绮今天没在外边耍剑。瑾娘觉得长绮有多动症,她没有一刻钟坐得住。她更是个武痴,一天最起码有六个时辰都在习武。可如今外边竹林中竟然没有她的身影。

瑾娘问过丫鬟,才知道长绮竟然在房中写信。

写信?给谁写信?

难道是知道她准备让徐良铭给长安几人捎带东西,她准备给长安几人写几封书信?

这也不是不可能。

怀着这样的心思,瑾娘进了长绮的房间。结果本来还在抓着头发写字的长绮看见娘来了,条件反射就把手中的纸张团成了团,还藏在了袖笼里。

这是干啥?

若是给长安几人写信,没必要藏起来吧?

那若不是给长安几人写的,还能是谁?

瑾娘想起来一个人,那个远在闵州的吴讯。

瑾娘就说长绮,“老实说给娘听,你究竟给谁写信?你孩子家,有个朋友娘可以容忍,但是说谎话娘就不能忍。”

长绮不甘不愿将手中的团团拿出来,“我给迅哥儿写信呢娘。”

瑾娘已经猜到了,倒是没有多生气。可她好奇长绮和吴讯有什么好说的。都隔这么远了,你咋就还惦记着他呢?

长绮道,“我这不是担心迅哥儿的身体么?他身体虽然略有好转,但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他那身体又不能用冰,如今怕是不好受。他是我的朋友,我更是他唯一的朋友,娘我关心一下他没错吧?”

你要是非这么说,那肯定是没错的。

孩子能有什么错呢?他们的心性纯粹又稚嫩,眼里看到的都是善良与温柔,他们眼中的世界是明媚绚烂的,所以也希望小伙伴的世界多姿多彩起来。可小伙伴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享受这大好的天光,他那么可怜,她关心一下他,这情有可原吧?

瑾娘点头,确实情有可原。

瑾娘原本想说什么的,最后也没说。行吧,长绮现在还小,和吴讯交朋友就交呗。等时日久了,她交到了新的朋友,说不定就把吴讯澹忘了。

瑾娘离开后,长绮在背后小心的拍拍胸脯。她刚才和娘说了实话,但只说了一半。她写信给吴讯,确实是担心他的身体,可也是因为前段时间得知了一件大事——吴讯的三舅舅要过继他的事情。长绮敢保证,这件事情吴讯现在肯定还不知情,毕竟,娘都和姑姑说了,此事要保密,毕竟涉及到安澜夫子。安澜夫子和秦三爷的婚事一天不定下来,就一天有可能出错。总要等成亲了,才好说吴讯过继的事情。

长绮也不爱私下传人家的秘密,但这件事毕竟有关吴讯。她是吴讯唯一的朋友,若是她知道了这件事不给吴讯告密,总感觉像是背叛了他。

可如果她提前告知了吴讯,就怕娘让人送信时,会拆开她的信件查看。那时候她就露馅了,怕是要被抽。

想想娘之前说过,再犯错就关两个月禁闭,长绮到底心有畏惧。

她又一想,迅哥儿现在无父无母,把他过继给疼爱他的三舅舅,他就有父母了。而且秦三爷和安澜夫子以后不会生育子嗣,那迅哥儿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肯定会善待迅哥儿的,迅哥儿才不会吃亏受罪。

既然对迅哥儿来说是好事儿,她就不提了。还是等秦三爷亲口说给迅哥儿,只当是给迅哥儿一个惊喜。

长绮想通这些,就不纠结了。她重新拿了一张纸,继续写信,这次倒是很好下手,不过片刻就写了两大张。长绮看着上边洋洋洒洒的文字,非常满意。她比迅哥儿写的字好看一百倍。迅哥儿手上没力气,也没多少精力练字,他写的字跟虫子爬似的,比她的难看多了。不过迅哥儿现在身体好转,已经把读书写字这些重新捡起来了,他又刻苦又有毅力,她若是不加点劲好好练习,就怕有朝一日会被迅哥儿的字比下去。

长绮多自恋一个人,她只能允许自己比别人强,万万不能容忍不如自己的人超过她。所以,她也要努力了,争取等过几年还比迅哥儿的字出彩。

长绮的信件寄出去,这边瑾娘也收到了来自京城的书信。书信是用专门养的飞鸽传送过来的,鸽子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因为竹筒小,夹在里边的书信写的字也非常少。不过,该写的都写了,也让人轻易明白这封信就是来报喜的。

瑾娘眉开眼笑,翩翩就说,“青儿来信说什么?是柯柯生了么?算算日子应该要生了吧?也不知道是个小公子还是个小姑娘。咱们距离京城太远了,这要是近一些,还能回去看看柯柯。”

瑾娘满脸是笑,她将手中的小纸条递给翩翩。“是青儿的来信,说是柯柯二十那日生产了。生的是个小姑娘,白白胖胖的,说是有七八斤。”柯柯身量不算多高挑,她本身就肉肉的,即便成亲前瘦下不少,但总归还是有一点点肉肉。她怀孕后也比寻常孕妇略圆润些,但也没多夸张。五公主有几次生育经验,能很好的看护住女儿,她觉得女儿那么吃用不会影响什么,谁知道柯柯体质特殊,她吃用的东西没怎么供养到她自己身上,却全养肚里那小姑娘了。

小姑娘将近八斤呢,若不是产前一个月产婆就摸过柯柯肚子,说是胎儿太大,不然可着柯柯的劲儿吃用,这孩子出生时体重指定在八斤以上。

翩翩听瑾娘如此一说,心就提起来,再看纸条上的字,虽然显得还算工整,但和青儿以前的字迹比起来,就稍显凌乱一些。而且字里行间还有些心有余季,不难看出柯柯生产怕是不太顺当。

不过这也是可以想见的事情。

小胖墩快八斤了,柯柯这又是第一胎,生产本就艰难。偏小姑娘体重这么大,可不是坑她娘么。

翩翩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又和瑾娘说,“生如意时,她才五斤左右,就把我折磨的够呛。这要是如意八斤……”不说了,想想就浑身疼。

瑾娘也不说了,赶紧让人准备了更多东西,连夜就往京城送。

她本来就准备了不少,还想着等徐二郎忙完这两日,让他打发人尽快送到京城去。眼下也不等他了,浍河就在府里,让浍河找人走官道尽快送去京城吧。

虽说是个小姑娘,但她这个做姑姑的稀罕呢。瑾娘把礼准备的重重的,什么金镯子、玉石璎珞项圈,还有专门给小宝宝镇压邪祟用的桃木剑等等,只要是她能想到的,都准备了。就是要让五公主和柯柯看看,可别因为没生出个小公子心里担忧,小姑娘更贵重,先开花后结果么,小公子晚一些也会有的,很不必为这个烦心。

要瑾娘说,没有小公子只有小姑娘也挺好的,可这不是时代不同么,所以,欠抽的话还是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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