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林拿着字条,站在那许久,那三个字“云归处”他不是不明白。
云先生姓云,自从修了毒便与家族断了来往,自此云家的事她便不得而知。
可这个云家的归处难道王爷真能知道?
还是说,只是骗云先生一时,早晚揭开或许就会失去这个并不算忠心的追随者。
不过是夜无影和她儿子夜宁牵绊住了云先生,因夜无影忠心归顺云先生才一同追随的。
这未来还真是充满了不确定,葛林都替自家主子担忧。
云先生到没那么大的份量,可这前行的一路就是让葛林心里发慌。
当时出征时一路坎坷,可这归来的路上也太顺利了些,甚至于向来与燕王不和的晋王都大摆庆功宴,这种种迹象都表明着他们急着让苏枳顺利通过,走向那个属于他真正的危险。
离开太原后不久,苏枳就收到了北平来信。把这些日子以来北平发生的事,都跟他汇报了一番。
他叹着气把信放下,跟身旁的葛林说道:“夫人还是操之过急了,这时虽然各方势力在北平闹的有些欢腾,可若是就这么都牵了出来也未必就是好事。”
还有一点他担心的没说,那就是宋子启留在燕王府一事,难保未来不会因为这一个人而生出大事。
那样出来的事可是只有苏枳一人能扛,可悦儿这次却为何如此鲁莽?
想了许久,苏枳想通了。
朝堂、后宫以及各方势力,趁他不在北平,把全部压力都施加到沈悦儿一人身上,她终究是慌了。
当晚便让葛林送密信回北平,立即送走宋子启,不可留在燕王府,甚至不能留在燕王势力范围内。
是夜,沈悦儿在燕王府内宅正在灯下做着针线,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坐在对面的夜无影便腾的一下消失了。
紧接着悦儿被拥进一个带着寒夜凉气的怀抱:“媳妇儿,我回来了。”
“你怎么,怎么还未回朝就先回家来了?”
“我走的保定府,在那里修整半月再行赴京,便回来看你。”
她感觉委屈,还有这么久以来的思念,在这一刻暴发了,依偎在他怀里哭着便不想出来。
他便听着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却还要被她一边哭一边诉说的全身给他检查个遍。
天渐亮时,他问怀中人:“宋子启送到何处去了?”
“我本想送他去北山,可你说不许放在你的地界上,没办法就送鲁王地界上去了,好歹有沈家人暗地里照应着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其实留下他对我们和他都不见得是好事,他们这些人被送过来时便知道自己的下场,莫不如便随他去罢。”
悦儿一听就急了,逮着苏枳手臂就咬了一口,瞪着他道:“若不是为了救下檀哥哥,他也不至于暴露。现在有多少人都知道他的身份,放任不管那往后还有安生日子过吗?”
“好,我明白,交给我去安置罢,你便不要再过问了。”
悦儿还是不放心,抓着苏枳的手说道:“那你保证,定不会弃他于不顾!”
“我保证,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悦儿气哼哼的说道:“我就发现了,你们这些人呐,为了前程,为了自己,什么人都能放弃,什么狠事都做得出来。你说权利有那么重要吗?难道就真的抵不过一个用命保护过你的人吗?”
苏枳不跟她辩解,但于他而言,这些事不考虑清楚,不仔细安排好,那未来就是不知道送了多少人的命。
而那些人里为首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其余人则全是被他苏枳连累。
所以,从懂事起他就明白,他活的要比谁都小心,每一步都危机四伏。
在王府里住了半个月,苏枳未曾公开露面过。
就算是悦儿说了狄丽达尔是秦将军的女儿,甚至拿了一封秦将军亲笔信来,他也未曾见一面。
交待悦儿,把狄丽达尔送到之前秦怀钰住的别院,儿子在北山他会派人去接回来。
此次进京不知何时能回,他还要在好边陪母妃些时日。
白日里偶尔去看看平哥儿,那人还在晒太阳养伤。
苏枳问:“我此番进京,你可想回侍郎府看看?”
平哥儿摆了摆手:“算了罢,我这次伤的有点重,王爷此次入京凶险,怕我帮不上忙反倒成了拖累,况且我妻儿可是都在北山,我进京去做什么呢!”
“也好,我此次怕是没那么容易回来,你好生掌握着王府之事,不要再像先前那般冲动。”
平哥儿不满的撇了撇嘴,拱了拱手道:“王爷,先前之事怕是对在下多有误会。就说杨世均之事罢,虽是有他的情谊在显得在下有些不仗义,可那毕竟是为了王府,不得不同夫人商议着走那么一场,才能看到这北平城里来这些人是所为何来。”
苏枳哼笑:“你还是没底气,不然何必如此费话来解释。后来的舍得小筑之事我也理解,不过终究是太险了些,万一出不来,本王今日回来你到哪里找个夫人还与我呢?”
“那到确实是在下对事件预估太低,特别是没想到这事儿会把肃王殿下牵扯出来。”
苏枳点了点头:“确实,不过狄丽达尔留下你还要小心谨慎着些,她可是拿来了晋王府中那三枚玉坠,就连我带人亲自去都没找到,你觉得她有那个能力吗?”
“是肃王殿下说她同王爷长的有几分相似,夫人因怕错过了才把她留了下来。”
“先前那秦怀钰来也多与本王相似,若是有人刻意寻的呢?”
说到秦怀钰,平哥儿赶忙说道:“那秦姑娘自王爷出征后便离开了,说是回关中。在下派人跟过,的确是回了关中,但就在那边人便跟丢了,有什么势力在阻着,却不似太有恶意,我们的人一个没伤到。”
苏枳嫌弃的看着平哥儿:“你是不是装傻时日太久?他不伤我们的人,难道不是因为怕我们追着不放吗?哪来那么多善意,要是善意还来燕王府做什么?”
“王爷说的在理,特别是这狄丽达尔出现的时间上有蹊跷,那边秦怀钰消失了,这边她便来了。”
苏枳依然嫌弃,呵呵干笑几声,起身道:“这燕王府比侍郎府要大上许多,你尽可以装傻下去,饿不死你就是。”
平哥儿委屈的捂着伤口:“在下不是受伤了嘛!”
苏枳指了指自己的头,便转身离开了。
平哥儿知道他在说什么,是嫌他处事时未曾用过脑子,不过这些人来来去去如此扑朔迷离,谁敢妄下论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