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街道的转角第三间，有一个空房子。”杜威如是说道。他甚至可以想象那间屋子里面的场景。

升起的烟雾和咒语的呢喃。瓶瓶罐罐的碰撞，从锅里飘出来的歌声，内容他也不记得了……

他不知道对这片街道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干涉了他的命运，他感觉脑袋隐隐作痛。

他们在街道上迅速移动，直到一间破旧的房屋收入眼底。

“非常破旧的木制结构。”艾伦这样评论了一句。

那间屋子很破旧，和皇家学院一样，还是两百年前流行的款式，它的木头墙壁上刷着均匀的灰漆。

按理来说，没有人住的屋子会迅速腐朽，但是它屹立到了现在，看起来相当结实。

门被紧紧锁住，门锁很稳固。

杜威用力拉了拉，一般这种房屋的锁会很快腐朽，极易脱落，可是门纹丝不动。

艾尔迪娅把欧文推到一边，上来检查这个奇怪的门，“蛮力不能破除，重击会让它合拢，要用相应的特殊方式，才能把它打开。”

哪里有钥匙？没人知道。

他们展现了实力，周围那些黑暗里的混迹的猎手，暂时还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杜威念着防护魔法，敲敲门，无人应答。

“或许我们应该换一间屋子。”欧文还在前面等待。

杜威不甘心地拉拉门把手，还想找到一些线索，但是依旧徒劳无功。

他带头转身，和欧文寻找下一间可以落脚的屋子。

这里的房间大多黑漆漆的，里面没有一丝光亮，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无法判断是否是空屋。

一般有锁的是里面住人的房子。但是有些人为了安全，会把自家周围的空房子也上锁，使人难以判断。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间矮小的屋子，破门半开着，顶上结着蜘蛛网。

艾尔迪娅一脚踢开门，灰尘迎面簌簌落下。她也不以为意，“这里面是空的，呃，没有活人。”

杜威看见屋顶上吊下来一具没有右手骨和脚趾骨的骷髅，地上散落了一些骨粉。

房屋受不了刚才的暴力一脚，猛烈摇晃，那具骷髅瞬间四分五裂，变成一滩骨粉。

“那是一个可怜人。”艾伦评论道，他还有话藏在心里，但是考虑到现场还有拉斐尔的人，他选择沉默。

杜威把东西拿出来，要把这里简单布置一番。

艾尔迪娅问，“你们这段时间吃什么。”

“将军给了我六百个银币，还有五千铜币，折合起来是六十五个金币，在这里那是一笔巨款。过几天，他会安排人把它给我。”杜威简略地说了一句，然后把一堆东西塞进破柜子。

艾尔迪娅一只手抓着欧文，另一只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几个金币，“那还要好几天才能送到，这段时间你们也很难生活，我把这些给你。”

杜威把桌子擦了擦，艾伦在帮忙，看了看那几个圆溜溜金灿灿的金币，他还不犹豫地拿走，淡然一笑，“谢了。”

“唔。我真的想把欧文带走。”艾尔迪娅这样说。

欧文明显脸上带着一些不情愿，“你让我留下来吧，我只有锻炼才能成长。”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杜威是一个高阶法师了，你看你的小胳膊小腿，他还要分心考虑你？”艾尔迪娅拉了拉欧文。

欧文的脸黑如锅底，“杜威，这绝对不是我的意思，你要……”，他已经被艾尔迪娅拽走了。

杜威对着艾伦的背影耸耸肩。他知道艾尔迪娅经常很执拗，大概率拦不住。

现在，这里就是他们的落脚点了。

杜威坐在那张旧椅子上：“我们目前的线索，远远不够。”

他把霍尔的画像摊开，“这是一个年轻人的脸，是霍尔年轻时代的画像，可是霍尔现在至少四十岁。在这里大张旗鼓找他更危险。”

艾伦踱着步，“或许有办法。我们可以易容。”

“怎么做？”杜威有点不信，易容骗不了真正的强者。

“你先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艾伦开始制作面具，他在锅里丢了一堆杂物。

十几分钟后，艾伦把锅里煮着的那一层东西拿出来，开始敲敲打打，“用魔法简单处理，它能用一两个月，时间过了就没用了，但是可以重新制作。”

杜威试着把那张用谷物煮出的面具贴到脸上，他的脸变得更加平平无奇。

“很不错。”杜威可以感受到，这个东西和人本身的魔力亲和度很相近，但是骗不了掌握高层法则的强者。

艾伦在制作第二张面具，“这种面具的柔韧程度，根据煮的时间和材料来定，可以模拟不同年龄的脸。”

材料嘛，都是那些死贵的魔药原料。

“这很奢侈。”杜威皱了皱眉头，“虽然主意不错，但是你要是天天这样，中阶法师的家财一个月也要败光。”

艾伦疑惑的看看杜威，“这很贵吗？”

“少做这些事情吧。”杜威闻到锅里的香味，才想起来他已经整个晚上没有吃饭了。

在把面具捞出来后，他们用这个生锈的锅，稍微煮了一点东西。

现在天气尚且温暖，这两个人直接在地上铺了一层布，这个夜晚也就凑合着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杜威拉开门，看到边上那家的门同时打开了。他立刻把门关上。

但是杜威也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他又重新拉开门。

那家人现在门敞开着，里面有个小姑娘在探头探脑，朝他打了一个招呼。

“白天还是安全的……”杜威念叨了一句。

一个女声传出来，“娜塔莎，你在干什么！”那个年轻妇人跑过来，把那个小姑娘带回去，“今天是一周的开始，那些人就要来收保护费了。”

杜威索性把门开着。

一会儿后，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在门口瞄了瞄，用尖利的声音喊，“一个人一个铜板。”

食物被杜威藏了起来，这人上下观察这个屋子内部，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

杜威拿出两个铜币。

在杜威掏出铜板的同一时间，这个贼眉鼠眼的瘦子立刻把铜板拿到手里掂了掂。

这人嘿嘿一笑，“重量很棒。你们小心一点，这家屋子的原主人是惹了一个法师死掉的！”

惹了一个法师？那会不会和这次的目标霍尔有关？

不对，绝不可能这么扯。

在那个人离开后，艾伦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你就这么不信任其他人？”

杜威转过身，“刚才我对他的戒备，不是很正常吗？”

艾伦把脸别过去，“不，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你不信任任何人。那个欧文看起来和你很熟悉，但是你一直有意无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一开始，你对我很生疏。但是后来我发现，你在柜子上，一直会挂一把短刀，你伸手就可以拿到。”

杜威笑了笑，把腰间的短刀放回去。“你有这个天赋，不去当刺客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