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去了一趟菜市场的《王都速递》,把东西交给了约瑟芬,回来的时候,发现窗台上边有一个人。
这是个年轻的少年,手指光滑纤细,带着一些划痕,虽然那人头发乱了,但还是可以看出之前精心打理过的痕迹。
非常明显,这个人出身贵族。
“你是谁?”任谁看到有人在自己窗户边上,都会感觉不正常。
皇家学院的安保工作还是做得不错的。
可是就恰好在杜威这儿,上次飞进来一只迷路的碧羽,这次直接来一个人?
杜威怀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影响。
不过他的窗子已经被白银加固过,暂时应该没什么东西能够进来。
但是当那个少年把头抬起来时,杜威楞了一下。那双熟悉的眼睛,杜威可以说是刻在心里了。
那是一双深邃的,坚毅的眼睛,而此刻,它看起来比过去的任何一刻,都要来得纯粹,深刻。
那是艾朗索的眼睛!
艾朗索的声音沙哑,“我是艾朗索。宫廷法师让我来这里找你。”
“谁?我并没有听说过那个什么宫廷法师。”杜威开始紧张起来。
“宫廷法师让我来的,反正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我的全名叫做艾朗索奥古斯丁。”艾朗索站起来。
“拉斐尔在私下寻找我,如果你想要升官发财,那么尽管去找那家伙。”
杜威看了看,现在的艾朗索看起来非常狼狈。满身泥泞,手腕上也有污渍。
“你先进来吧,有话慢慢讲。”
杜威打开了窗子,把艾朗索放进来。
艾朗索随意地冲洗了一下,两人在屋里开始谈话。
“世代的宫廷法师安格鲁,告诉我避开皇家学院巡逻的办法。他说,你可以给我保护,让我随时随地跟着你,他最后则消失在了王宫的大火里。”艾朗索这样说。
“安格鲁?我没听说过,我的好心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我不打算收留你,我可以给你一点钱,你去外面住。”杜威道。
安格鲁和老法师安格的名字虽然不一样,但是在发音上相似。
艾朗索的眼神没有暗淡下去,“不,他说把这个交给你,你一定会答应。”他从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
杜威敢肯定,这张纸片一定用来擦过污渍,各种意义上的污渍。
他把那张纸片抖开的同时,杜威的瞳孔一缩,那上面印着他认识的圣殿五号印记。
目前,人类是二号种族,精灵和兽族分别占据了七号和六号的位置。那么五号是什么,这个印记又是怎么一回事。
杜威把疑虑埋在心里,“我答应你。但是你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过几天我应拉斐尔要求,要出去一趟。”
艾朗索皱着眉头,“我知道了,遵守你的要求,我会小心的。”
杜威看着艾朗索那副标志性的眼睛,“这可真是麻烦。”
晚上,杜威找了两块普通的软质蓝水晶,随便给艾朗索磨了两个“美瞳”。
他不小心手一抖磨出了一块凸透镜,干脆把另一块也磨成了凸透镜。
但是当艾朗索带上后,他立刻激动地喊出来,“这比之前清楚好多!”
近视眼镜就是凸透镜,敢情艾朗索还是一个近视眼?这表明近视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情况。
当然最后杜威还是把凸透镜调节到了适当的程度,当眼镜的度数搞错会伤眼睛。
在杜威的房间里。
架子上挂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杜威的一堆杂物,各种瓶瓶罐罐,还有……碧羽一只。
最近碧羽学会了一种新的睡眠姿势,把自己装进墙上挂着的袋子里。对此杜威是乐见其成,至少短时间内碧羽不会打扰自己的工作。
杜威陆陆续续把东西清理。这次任务回来后,他也不一定会继续住在这里。
作为王朝的末裔,艾伦也有一个储物环。不过那里面的空间,并没有杜威的大。
杜威趴着在写东西,艾朗索在画插画。
在新一批交给约瑟芬伯爵先生的稿件中,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信纸,“有没有兴趣把《王都速递》改名叫做《八方速递》?最近我打算去各地采风,我不想写了杜威。”
约瑟芬先生当场“噗”一声,差点把茶水喷了一地。他回应道:“收拾起你那些古怪的想法,我觉得你需要去河边走走,必要时把自己泡进河里,清醒一下。”
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到来,欧文敲响了杜威的门。
“这是谁?”看到屋里有一个陌生的面孔,欧文好奇地问。
“艾伦,我的一个朋友。”杜威这样回答。“艾伦”是这几天他们商量出来的假名。
艾伦在一边神色漠然地点着头。
这个任务的目的地在附近,王都最临近的那个城市的贫民区,但仍然有距离。
王都是没有贫民区的。假如一个人被怀疑是乞丐和流浪汉,那么治安队伍就有理由把他逮起来,送到临近城市,脏乱差的贫民窟里。
那里群魔乱舞,鱼龙混杂。穷人、二道贩子、避开规则者,以及其他各种的“底层人”住在那里。
“出于未知力量的影响,那里的人不能任意离开,否则会快速衰老。”
这是这个国家的边角料,不,或许叫它肿瘤更加合适些。
为了尽量逼真,他们打扮一番后,特意雇佣了最廉价的马车。车轮上面没有弹簧,他们必须全力应对每一次地面的冲击,非常疼痛。
这趟路走了好几天,体验极差。中间还因为暴雨,延误了一两天。
马车在那个城市的城门停下来,这里的人流熙熙攘攘。门口排着长队,那是一大群准备接受入城检查的人。
这三个少年从马车上走下来。
车夫吆喝着驾车离开。之后的事情,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面对着纷纷扰扰的人群,杜威正在思考往哪儿走。
这个时候,从城门那边跑来一个姑娘。
欧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这是他面对艾尔迪娅的正常反应。
杜威下意识看过去,他的眼睛瞬间被艾尔迪娅的笑脸占据。
“我自己出来,给你送个行,待会儿我把欧文带回去。”艾尔迪娅一掌拍在欧文的背上,说着悄悄话,“这趟路太危险了,你可以不去的。”
“疼,疼疼。”欧文吸着凉气。“那是我父亲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