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的里的火炭烧得通红。
“皇上,臣之本意不过事想要请皇上彻查鱼难成身前之事,还给众人一个真相。”
荣幼清沉吟着:“真相就是年代久远,无从查起,你这样揪着不放,只能伤及无辜。”
“伤及无辜?她无辜吗?她可是鱼难成用鱼肉别人的血汗钱养大的,她应该替鱼难成给别人一个公道。”
荣幼清冷笑:“你以为伤及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赫连默满脸的惊谔:“这件事还牵扯了哪些人?”
“你说呢?”
“没人了。”
“你以为别人会相信你做件事没有后台指使吗?你的一本奏疏,针对的是皇后,可是别人不会这么想,一个女人,没有强大的外戚,没人会认为你的目的是她。而他们会认为你的贺表,是朝着朕来的,是想要置朕与不忠不孝,不尴不尬,不进不退之地,好让你们达成某种目的,而绝不是你想要的目的。”
赫连默怔住了,哑口无言。
荣幼清接着问:“所以,你说说,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以上贺表为理由,对朕发难。”
“没有人,这都是我一人所为,无旁人无关,微臣就是想为家父讨回公道。”
荣幼清不耐烦地起身来,俯视着赫连默:“林楠,近十天和赫连默接触过的人,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遵命!”林楠跪地领命。
话罢荣幼清便起身离去,赫连默跪地叩首送行。等到林楠将他扶起身,让人给它重新铐上手铐和脚链。
“林大人,您说皇上会怎么处置我?”
“皇上不会处置你,杀了你就显得他心虚了。虽然你的所为是自己做下的事,可是受罚的不是你。”
“那会是谁?”
“你背后的人,让你上贺表的人。”
“林大人,没人要我上贺表。”赫连默笃定地说。
“不是文远博吗?”
赫连默惊恐地盯着林楠,一时间哽噎住了:“不,不是他。”
“你别装了,你十天之内去过那里,和那些人说过话,内卫都知道。这件事查到文远博,就是看到了三法司在皇上和瑞亲王之间的态度,替你担责都是谁,你现在清楚了吧?”
“这件事与瑞亲王无关!”赫连默撕心地大喊着,瑞亲王当年救助了他,虽然有所目的可毕竟也能算是他的恩人,他不愿做恩将仇报之人。
“皇后的身世都是瑞亲王一手安排的,既然你将这件事挑开了,皇上只能借力打力。三法司在查瑞亲王的时候,没有线索证据证明瑞亲王无辜,现如今你这么一胡闹,二人之间只有你死我这华山一条道可走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瑞亲王?”
“你我都无能为力,三法司从一开就是徒有其表的,皇上处置瑞亲王的心早就下了,只是皇上没有理由处置睿亲王,你的贺表早来晚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赫连默一脸哀痛地坐在地上,两行泪潸然落下。
芳泽殿,若冲睁开眼时已近晌午,她穿着寝衣走到窗前,望着院子中在雪地里打滚儿的九蛋,不禁浅笑。
鱼莲见她起身,领着人捧着新衣裳上前去笑盈盈地:“恭贺主子新年吉祥!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若冲让鱼莲给伺候自己的人发红包时,若冲目光落在鱼莲身边的徐凤身上,若冲欢喜地喊她到自己身边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李麟也不和我说一声。”
“李麟一大早让奴婢进宫来陪着娘娘,说是皇上的意思,奴婢就来了。”
“李麟呢?”
“李麟和皇上一块儿出宫去了。”
若冲惊讶地:“出宫?大过年的出去干嘛?”
“说是皇上放心不下黎民百姓,去看看各家各户的情况,体察民情去了。”
若冲语笑嫣然:“这倒是皇上的做派,他一向如此。”
徐凤喃喃地:“皇上过年也不陪着娘娘,娘娘不气吗?”
“哪里会有气呢?他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他是天下人的皇上。”若冲出门去,蹲下身来拍拍手,九蛋直径超她奔跑过来。若冲将它抱在怀中,柔声笑着:“才一个月就长大这么多了,真好。”
用过早饭,若冲领着徐凤说是要去延福宫探望文术,出了芳泽殿,若冲说要去昨日的年宴大厅去找自己落在哪儿的手绢。
“娘娘,您先去延福宫,奴才给你去取手绢。”
若冲撇了他一眼,问:“是不是有事不能和本宫说的?”
鱼莲支支吾吾地:“没事,只是天冷,担心娘娘路上着凉了。”
若冲垂下眼帘:“是不是那些皇亲贵族还在困在宫里的呢?”
鱼莲干笑:“娘娘这是哪儿的话?他们倒是还有人留在那里喝酒。”
“那本宫更是要去看看了。”
年宴大厅外,若冲站在窗口,偷听着里头的话……
“元郡王,您去皇上面前认个错,说两句好话,我们也都能回家去了。”
元郡王被打破的脑袋,如今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痂,他年岁大了,躺在椅子上气息奄奄,一觉话也说不出来。
禟王说:“说什么好话?皇后自己都承认自己是鱼难成的女儿了,鱼难成那个人怎么死的,当初说得明明白白,那就是给反贼!”
“禟王爷,您要说这话,不该和我们说,你去和皇上说去。我们不想听,也不信!”
镇南侯道:“出了这么个皇后,皇上难堪,我们也难堪。皇上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这件事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皇上一点时间,它不会辜负我们的。”
禟王附和:“这话说得对,皇上也是不得已,只要处置了皇后,这件事也不好往外说。总而言之我们这些皇室宗亲,要保证皇室的血脉纯正,不仅要有荣家的血脉,还要来历光明,不能让邪祟混进来。”
“若是皇上执意维护娘娘呢?要是皇上担心这件事成为他的笑话,我们可就完了。”
“那又如何?总要有人站出来劝解皇上,若是都像走了的那些人,大荣皇室就完了!”元郡王开口缓缓地说道,说完他咳嗽了两声,接着说:“若是不需要劝解,谏言,那朝廷何必花钱养着我们这些人?侯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镇南侯点头。
三人站在一起,其余几人退到另外一边窃窃私语私语着——
“王爷有何高见?”
“虽说我们和他们平日里走得近,可终究不同!镇南侯和元郡王是有战功的,禟王是皇上的亲兄弟,有的是本钱和皇上翻脸!可我们呢?皇上能不能记得我们几个姓名都不一定,这时候可不是将就义气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