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转头观瞧,只见一个白眉老僧洒脱的从后排贵宾席中走近前来。
姬忠良和仇继飞一看,不禁一个暗道不妙,一个暗笑妙哉。
此人正是德高望重的慈恩寺主持空明长老。
空明,立宏愿,渡千人,方成佛。已经感化了无数恶人,化解了无数仇怨,在飞龙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并且,此人武功高强,年轻时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无对手,他若说识得葬花劈雨剑法,没人信他是吹牛或是玩笑。
姬忠良抢上前去深施一礼,说道:“空明长老,你若说识得,肯定不会有人质疑,但堂堂一国之君当众舞剑,确实不妥。传出去,公主殿下如那街头卖艺的女流一般,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如何抬的起头啊!”
空明长老对公主和四周众人行一佛礼,说道:“阿弥陀佛,公主可带老夫去一处无人宫殿,已示真身。”
众人都望向高台上的公主,姬忠良若此时再说话就明显有些做贼心虚了,只能焦急的望着小蔓,期待她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伪公主小蔓,在众人质疑的炯炯目光之中,感觉自己就如同离水的活鱼或蒸笼里的螃蟹一般的难受。
自己哪里会什么剑法!怎么拿剑都不知道!姬忠良此时也不再说话,仇继飞等人又咄咄逼人。谁也靠不了了,只能靠自己这个身份了!
想到这里,小蔓深吸了一口气,她环视众人平静的说道:“孤,身为一国之君,舞一次剑,也无不可,但是君,一定要有君的威严。
孤,身为一个女人,当众舞剑,有何不可?但这是孤的新婚大典。
孤,作为孜敏道长的徒弟,舞剑杀敌,更无不可,但,孤不能被要挟。”
稍做停顿,又提高了嗓门,悲情的说道:“如今,孤的父王,母后均已不在,剩孤一人苦苦守着这个国家,敢问!让孤舞剑?
你们的多年食奉食禄的感恩之心何在?
大典之上,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体统何在?
长辈兄弟的关怀怜悯之义何在?
你们平时口中的忠义廉耻全都哪去了!”
最后,她用接近嘶哑的叫喊说完,双眼盈出一行泪,一直滑过脸庞。
姬忠良听到此话,暗自佩服,自己说多少句也不如小蔓用公主的身份说一句有分量。
姬英武听到此话,暗自庆幸自己选对了人。
小蔓却心中庆幸早将这番话准备好,在察觉姬忠良替换自己之前,在朝堂之上说出来。
众人,听到此话皆感觉十分惭愧,都跪了下来。
唯有仇继飞,还站着,但,此时的他,已经被鹤立鸡群般的孤立了,诺大的广场上,只有他和小蔓还在站着。
大殿之前,张灯结彩、雕龙画壁,高台之上,玉砌雕栏、缎围金绕。
宽阔的广场上,数百人跪伏在地,静谧无声。
整个王宫中,只有风过帷幔时“扑拉扑拉”的声音,不时响起。
两个人对视着,一个孤傲的站在甬道之上,藐视着傀儡的王权与险恶的阴谋,视死如归的盯着高台。
另一个高高的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天下,上扬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台下这唯一站着的人。
仇继飞高声大笑一番,说道:“哈哈哈!我想到了败给姬忠良的狡诈,没想到败给你的傲辩,我想到过败给姬忠良的阴险,没想到败给你的煽情。
我的正义勇敢敌不过你假借君王的龙威。我的兄弟同袍之情,敌不过你的一行清泪。
我承认败了,但我不甘心,我只能。。。”
说罢,仇继飞暴起,夺下了附近侍卫的手中腰刀!横在自己脖子下面:“以死明志了!”
正当这个时刻,只见一道身影闪动,打掉了仇继飞手中的刀,一指点在他的麻穴上,仇继飞瞬间瘫倒。
此人正是空明,他面露一个满意的微笑,看着仇继飞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姬忠良跪在地下见此情形,立刻说道:“快将仇继飞拿下!”
待仇继飞被人抬下又转身对公主,说道:“老臣无能,使公主殿下受辱,请殿下降罪。”
众人异口同声的跟着说道:“请殿下降罪。”
此时的小蔓面带微笑,看着群臣跪拜请罪,特别是姬家父子也跪下请罪,体会到了权力的力量,她微笑着说道:“众卿免礼。”
随后将面纱摘下,抛向空中,引来所有人一声唏嘘。
小蔓如释重负,继续说道:“从今日起,飞龙国的女人不再带面纱了,你们也看清我的样子,不要再被奸人所蒙蔽了。”
说完,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姬英武,微笑着轻声说道:
“大典继续。”
飞龙国王宫之内:
灯火辉煌,宦官宫女穿梭不息,今天王宫内晚膳也是公主大婚的一部分,极为隆重。
菜品一道接着一道的上,还来不及尝上第二口,又被撤下换上新的。
小蔓与百官在大殿之内,举杯邀祝,一颦一笑,均显示着君王气度。
姬英武怕再像昨晚那样,喝醉后办出什么越矩之事,在一旁反而如同新进门的小媳妇一般,谨小慎微,缩手缩脚。
酒过三旬,菜肴不断,姬忠良坐在上首的位置,观察到这个细微的情形,心中颇为不安。
他感觉自己这个没出息的窝囊儿子,很可能把控不住这个摘掉面纱的小蔓。
今日,小蔓在大典上说的一番话俱情俱理,把群臣羞的哑口无言,逼的仇继飞当场自尽,并且借着此事展露自己面貌这手,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顺理成章。
小蔓此人,绝不简单,仇家父子虽被围困边城了,但是下一步,小蔓禅让的事情,绝对不能马上提出,弄不好反而逼虎跳墙。
姬忠良想到此,看着自己的那个废柴儿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怕姬英武喝酒再闹出什么事端,说错什么话。
坐在桌前摇晃了起来,假装不胜酒力,扶着头,佯装醉态。
那名主持大典的老臣许应松,坐在姬忠良对面,见此情形,起身说道:“公主殿下,今日大典,盛况空前,隆重非凡,百官朝敬,百姓羡叹。
是这十多年来,我飞龙国难得的大庆大喜之典礼。老臣不才有幸当了今日司仪受宠若惊,不胜感慨。
但,今晚时辰已到,我等群臣也该出宫了。”
说完便走了两步,来到公主对面跪下,百官听到此话也明白,大典结束了,新人要入洞房了,也都鱼贯而出,跪成几十排。
只听礼部老臣许应松说道:“臣等恭祝公主殿下、驸马大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群臣跟着重复。
老臣许应松又道:“祝愿我飞龙国在公主殿下统御下,国力日益昌盛,人民日益富足。”群臣跟着重复。
公主小蔓几杯薄酒下肚,被百官一捧,感受到了权力巅峰的尊崇,并深深的喜欢上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以前自己低眉顺眼的伺候别人十几年,稍有差池便被人训斥打骂,如今这巨大的反差,使她倍加体会到这权力的意义。
小蔓现在已不再是简单的表演,而是从内向外的把自己当成是真正的君王来做。
此刻,她见到国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向自己跪了下来,自己坐在高处,君临天下的感觉激起了她心中掌控这份权力的欲望。
顺势而起,一朝暴富,扶摇直上的人不会告诉你,他们的诀窍其中之一,是有所准备。
机会,向来只给有准备的人,只有他们才能把握,准备的时间越早越充分。
就好像拿着无数的钱,可以随时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是夜,公主寝殿,卧室之内。
两只红烛摆在圆桌上,将屋内照的亮亮堂堂,烛腊是用高级的鲸油制作,没有任何杂质,味道清雅芳菲,火焰稳定,不会忽明忽暗。
姬英武坐在床边盯着烛光沉思,小蔓躺在床上,脸上有些潮红,对着姬英武说道:“驸马爷,怎么还不就寝?”
姬英武此时内心有两个想法,一是这小蔓三十多岁年老色衰,激不起他的兽欲,实在是无法让他有同床共枕的欲念。
二是小蔓今日种种的表现,让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与小蔓的关系和位置。
当下如不说清讲明,只怕以后更难控制小蔓了。想到此,他冷冷的说道:“你可还记得你的身份?”
小蔓三年来一直在姬府强迫训练,模仿公主,除了坐卧行走,还有王家气质,说话语气等。
这十些天一直在真实的场景气氛中表演,在百官和侍女宦官的真情配合下,公主这个角色已与小蔓合二为一了。
飞龙国公主的一切已经深入她的骨髓,这具身体不过是一个躯壳,小蔓这个名字已经渐渐飘远。
她缓缓的坐起来,不慌不忙,郑重的说道:“姬英武,请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是我飞龙国的驸马,这里不是你丞相府,我现在命令你上来。”
姬英武被小蔓的气势唬住,脱了鞋上床,说道:“上了床再和你说也是一样”。
不想小蔓将他一下推倒,起身骑到姬英武身上,说道:“当初在丞相府,你调教我多年,天天说,时刻要把自己当公主,彻底忘掉小蔓这个身份,如今怎么又要我记起,驸马爷,我看你是不胜酒力,喝多了吧。”
说着,小蔓开始解姬英武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