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好不容易杨成林不来天天报丧了,电缆厂那边开始报丧了,工资发不出来了。
原因还是老马那老一套,主要是投标没中标,货出不去,现金流转困难,企业还是盈利的。
这套理由李思危都听了不下十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电缆厂没了代工再招不上标可和自助餐不一样,自助餐赔钱是小刀割肉,一刀一刀往下削,电缆厂400多工人,一个月光工资就要150万,简直就像砍头锯腿一样,这还没算其它费用,加一起200万都打不住。
“公司如果现在资金有困难的话,工资拖一两个月也行,我和大伙说说,都是老职工了,应该没问题。”老马在电话里的安慰让李思危心更烦了。
关健时候还是得找林含欣商量,林含欣从自助餐开业前那通阴阳怪气让李思危除了正常工作外都懒得理她后,也不怎么说话了,无精打采地乖了一多月,一见李思危找她来商量重要事又活了过来。
活过来也没用,这时候谁也救不了李思危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举个空锅再晃也晃不出粥来,再说这口锅也马上要破了。
“其实老马说得也没错,电缆厂这几年一直在赢利的,投资了五千万,不是有人给一亿吗,这利润还小?”林含欣到这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
“一亿?你怎么不说还有8000万贷款呢?”
“8000万贷款又不是给电缆厂用了,和电缆厂有关系吗?”林含欣反驳道。
李思危无话可说,他要找林含欣商量的是把电缆厂转手京都新源集团的事。
目前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逼不得已的办法。
林含欣听了后并没有吃惊而是陷入了沉思,李思危盯着她足有半小时后,才听到了她说了俩个字:“卖吧。”
又是一阵沉默,看得出来林含欣的心情也很沉重。
“卖就卖了吧,是坎儿就得过,咱们总结教训,好好干,总会有翻身的那一天。”林含欣说,李思危点了点头。
“卖了电缆厂,咱们就只剩下三盘棋了,影视公司和广告公司也不用你插什么手,好好把这俩个餐厅干好,一样会有大成就。”
李思危抬头看了看林含欣,显然没让林含欣看到她想看的眼神。
“我发现你一直瞧不上自己的餐厅是不是?我给你举个活生生的例子,前几年有一位台湾明星嫁给了一位富家公子,这位富家公子家里就是做餐饮的!”
李思危当然知道这件事,当时他们结婚的消息还是很轰动的,可自己的餐厅和人家的不一样,按杨成林的话说,光是为酒店保档次求质量这一关就把利润卡掉了不少,人家是全国连锁,几百家店,谁也不傍,完全独立。
“我一说餐厅你就不爱听,我告诉你,餐厅一定有问题!就拿王后中餐厅来说,一天营业额几万,一个月利润连三万都拿不到,这个事儿傻子都不信!”
“你说我是傻子?不对,傻子不信我信,我连傻子也不如是不是?”李思危又起火了。
“你别动不动就和我急,我这不是为了集团吗?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儿,自从苏娅静走了以后,你总认为我和苏娅静是一伙的,到处找杨成林的毛病为苏娅静出气,一直以为你是个爱开玩笑心大的男人,看你每天那张黑脸吧,连二姨太也不叫了。”
“咦?不叫二姨太还不乐意了?以前不是一叫你就生气吗?”李思危反问道。
“谁喜欢让你叫二姨太了?我说的是个态度问题,我可以换个角度给你说说餐厅的问题,你要是不想听我从此闭口,永远也再不会说。”
“你说吧,二姨太。”李思危对着林含欣笑了一下,装出来的,很假。
林含欣没理会,换了种方式讲给李思危听,首先承认杨成林几年来的辛勤工作、呕心沥血,把自己身子都快累垮了效益却没抓上来。
旁观者清、当局着迷,杨成林从不懂到懂慢慢形成了自己熟悉的一套管理方式,但他自己并没发现这个管理方式也许存在着很大的漏洞而无意间导致了利润的流失。
“你听说过惯性思维吧?”林含欣问。
“听说过,但不太懂,别和我拽行不行,说直白点。”
“其实用这个词也不太合适,但大致相像,杨成林很可能就是在管理中一些操作方法已经形成了习惯,而这种习惯本身就是漏洞所在,或者可以造成漏洞,但他自己完全不知晓,就算再过二十年他还是发现不了问题。”
“接着说。”李思危心想,早这么说话不就好了吗?
“但往往这些问题让别人遇到的时候也许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的意思还是让我把苏娅静请回来?”
“能不能行了?还是不是男人,动不动就苏娅静?”林含欣反倒发起火来。
“行行行,你说,我这居安集团,老板不老板,员工不员工的,规矩我也不要了,请二姨太训话吧?”这次李思危的笑不是假的。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没事儿的时候多下餐厅走走,要是怕杨成林多心的话,和服务员聊聊天也好,时间长了也许就能发现一些杨成林自己都没发现的毛病呢?”
李思危相信这个也许终究还是个也许,不过林含欣说得有些道理,把电缆厂卖了的话,自己还真没多少事可做了,每天下楼聊个十块二十块的不是什么问题。
“好,坚决采纳!”李思危痛快地做了回应。
电缆厂的工资就按老马的意见拖一拖,但巩新生的工资不能拖,从集团财务给他开,他家里人等着用钱吃药呢。
电缆厂出手后,把巩新生派到孙家洋的大洋公司去,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老马也抽回来安排到餐厅管管后勤之类的。
林含欣终于夸李思危想得周到了,上次夸自己是什么时候早就记不清了。
卖厂子这个事老马这关就不好过,心疼都就像要割他肉似的,直到第三天才领了命,去找新源集团谈,其实李思危更心疼。
哪知新源集团变卦了,说今年的市场需求不增但竞争强度却大了不少,只能给8500万。
居然少了15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