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雅道:“你可来晚喽,这小娃娃的名字,哀家早就给她取好了。”
乐天有一丝遗憾,道:“那我就取个小名,行吗?”
齐雅看着乐天那无辜和遗憾的眼睛说:“小娃娃的闺蜜叫‘霜容’,你说叫什么小名呢?”
乐天想了想说:“这个名字已经很好了,再叫别的怕是就不尊贵了。都怪母后,太会取名字了。”
乐天故作生气,实则是逗着齐雅开心。一时间几人顾不得身份,笑作一团。
一直只是在旁边静静地坐着却一言不发的皇帝王桦,这个孩子的父亲看到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都对这个孩子疼爱有加,心中放松了不少。有这两个人的疼爱和保护,似乎比他这个皇帝的疼爱更可靠些。他很庆幸,这是个女孩。在这宫里,是非最少的便是女孩。
如不出差错,她将被指婚给门当户对的大臣之子。若是命运稍微坎坷点,也无非是远嫁和亲。可这都能保证她活着。更何况,有母后和小妹乐天公主的疼爱,她不至于远嫁吧。
王桦越想越觉得安心,竟然难得的笑了。
这个被自己拥有滔天权势的祖母赐名的孩子就是我。因为我是唯一被祖母赐名的孙辈,所有人便觉得祖母是极其看重我的,这个赐名似乎比我与生俱来的公主身份还要重要了。
乳母宫女们对我的照顾无不用心,别说我身上的穿戴,就连照顾我的人所用的饮食和穿戴也比别人要好出几分。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宫里惯用的拜高踩低的戏法,也并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讨得我的祖母欢心,我只觉得是因为我是这大永的嫡公主,理应受到如此待遇。
此后的几年里我确实顺风顺水,过的自由自在。
若说这宫里的女人谁最尊贵?祖母排第一,乐天姑姑排第二,那我就是排第三。连身为皇后的母后都不行。
若说宠爱。乐天姑姑自然排第一,那我就是排第二,父皇都不行。更别提那些和我同辈的堂兄弟们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我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意识到,我的人生并不是想象中一帆风顺。在此先按下不提,先来看看我出生当然,我的母后刘皇后作何表现。
那些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得过来庆贺的人都已经散去。众人皆在前面参加齐雅为庆祝嫡长公主出生大摆的宴席。刘皇后因为身体不适不能参加。这倒是也给了她难得的清净。
她遣走了身边众人,连最亲近的宫女都不留。
自从公主出生后,她是这宫里最不高兴的那个人。
为什么不是皇子?为什么不是皇子?为什么不是皇子?
这个问题她在自己的脑袋里问了无数遍,可是仍旧找不到答案。为什么不是皇子?谁知道呢?天意如此,怎可违背呢。
她打的如意算盘劈啪作响,可就在公主出生的那一刻,算盘珠子滚落满地。如果是皇子,她可以请自己的夫君去和太后说封皇子为太子,然后顺理成章的亲政。这样她才能成为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
现在的她,虽然挂着个皇后的名头,可是比之自己的三嫂,当年的张皇后还不如。当年张皇后好歹还能管理下后宫事物,可是如今到了她,后宫之中的重要事情也要请示了太后才能做主。
刘皇后不仅仅一次骂齐雅是个老不死的老妖精,之所以不是老太婆,是因为虽然已经身为祖母,可齐雅的容貌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岁月对齐雅很是照顾,不忍心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刘皇后有时候觉得,看着齐雅的模样,说不定再过几年自己就要看起来更老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己恨上了齐雅。
看来,她早就忘了,她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当年齐雅的赐婚。
“来人!”刘皇后虚弱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愤怒。
外面听差的宫女一刻不敢耽误地跑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等着差遣。
“公主呢?”刘皇后的声音更加尖利?
宫女低着头说:“今日阖宫宴引,公主由太后娘娘带着接受各宫的祝贺去了。”
“哼,不过是个公主,何须如此?”
刘皇后这话说的,就像那被喜爱的公主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是生下那个嫡长公主的皇后。她这样倒像是冷宫哪个角落里不受宠的妃子在发着带有狠狠恶意和嫉妒心的牢骚。
幸亏宫女是个机灵的,忙说:“娘娘,咱们宫里这么多公主,哪个有咱们的公主金贵。如今太后娘娘喜欢咱们公主,待来日娘娘生下皇子,何愁得不到太后娘娘的欢心?到那时还不是娘娘说什么是什么,娘娘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刘皇后转念一想,这宫女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刚才还阴阴沉沉的内心,现在竟然满心欢喜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竟然能挣扎着坐了起来。
小宫女见自家的皇后主子躺了这几天终于肯坐起来了,很是高兴,连忙过去扶着。
刘皇后问她:“你说太后喜欢公主是好事?”
宫女见刘皇后采纳了自己的意见,自觉身上立刻多出了一份身为心腹该有的自觉。认认真真为自家的主子考虑着说:“自然。自古有母凭子贵的道理。虽然咱们公主无缘皇位,不能立为皇太子。但是太后娘娘喜欢她,公祖在太后面前会笑会闹。太后娘娘看了喜欢,自然会记起公主的母亲,也就记得皇后娘娘您的好处了。”
刘皇后点点头,觉得这宫女颇有见地。
宫女受到了鼓舞一般,说:“况且娘娘您还是由太后指婚的,本来身份就尊贵。到时候不管怎么样太后一定是会向着娘娘的。只要娘娘诞下皇子,必然就是太子了。”
“所以你是说本宫如今没有诞下皇子而诞下公主,反而是好事情?”
“正是如此呢。”
刘皇后觉得此宫女说得颇有道理,心中稍有宽解。可她总觉得这样等待不行,时间不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她要想方设法尽快让太后还政给皇帝,她好做正儿八经的皇后。
终于,在我过完周岁礼的时候,我的母亲刘皇后按耐不住了。她怂恿着我的父亲去和祖母说要还政给皇帝的事。可是父亲并不买账,因为他深知,过多得参与朝政只能给自己以及全家招来更多的祸事,不如就像现在得过且过才好。
可是母亲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决定自己去见祖母。
“娘娘,皇后娘娘来请安了,您可要见见?”豫离问道。
齐雅正在教乐天绣花的针法,实在不想让这难得的与女儿共享天伦之乐的时光被打扰,便问:“何事让她急匆匆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