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从睡梦中醒来的小狸,睁开眼便看到一双清澈的眼正对着他,笑意盈盈。
“嗯,小狸一定还没睡醒,阿娘又跑到我梦里来了。”
嘟囔了一句,小狸重新闭上眼……
“小狸!快睁眼!是我呀……”
下半夜化为人后,宝珠跟路云初二人都激动兴奋,毫无睡意,回到厢房后干脆秉烛叙旧直至天亮。
算着时间小狸该醒了,她就凑到床边看着他,想着给这小屁娃一个惊喜,谁知小屁娃睁开眼看到她,又立刻闭上了眼睛……
激动呢?预想中小屁娃的激动哪里去了?
“快睁眼看我!”她恶作剧地捏着小狸的小鼻子,一心要把他弄清醒。
片刻后,小屁娃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只是那眼中已经是一片汪洋。
鼻子上的触感让他明白,这不是梦,也只有当初的小丫头,才会这么喜爱对他又捏又揉……
下一刻,他一骨碌爬起身扑进她怀中,同时咧开嘴使劲地哭起来。
“小……阿娘,这么久你都不回来看小狸,呜呜呜……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再不回来,小狸都不想理你了,呜呜呜……主人也不要小狸了……”
语无伦次且稚嫩的控诉,直听得她心里发酸。
“小狸乖!我其实一直都在的,每天都能看到你,我也知道小狸一直想着我,所以我能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过来看小狸了……”
她搂着小狸,轻轻排着他那柔嫩的背,温柔地说着。
将两笼自己刚做好的包子放于院内石桌上,走进厢房的路云初刚巧听到她的话。
“珠儿,你回来的第一时间,看的是我。”他认真严肃地纠正着。
本已放缓哭速降低声调的小屁娃,一听他这话,立刻恢复初始状态的哭腔:“呜呜呜……原来你并非第一个便想到小狸,呜呜呜……你骗小狸……”
边哭着,边使劲往她怀里钻,再只小手努力地搂着她,眼泪鼻涕顺便往她衣衫上蹭着。
宝珠见状,既好气又好笑,抬眼用“你好幼稚”的眼神狠狠地瞪了路云初一眼,再低下头耐心地哄着小屁娃。
“乖小狸,不哭鼻子了,再哭就会变成丑小狸了……”
怀里的小屁娃听到这话,果然有逐渐止住大哭的迹象。
宝珠见状倒是有些小得意,就你那点跟花老大一样在意外表的小心思,我明白着呢!
本来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偏有个人看不惯这一大一小搂抱在一起的样子……
下一刻,她只觉得怀里一空,而小狸也突然觉得身体被人简单粗暴地拎起……
“穿衣洗漱!”
随着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小屁娃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那个让他依恋的怀抱,被人拎到离床数米远的椅子上……
随即,自己的小外袍也被人扔到椅子上……
“哇哇哇……呜呜呜……”
小屁娃反应过来后,伤心的哭调一下变为了尖锐委屈的哭,边哭着,边无限渴望地,对着蹲在床边的宝珠伸出两只胖胖的胳膊。
“阿爹不爱小狸,阿爹太凶了……小狸要阿娘,呜呜呜……阿娘抱抱……”
宝珠也受不住了,站起身面对路云初责问道:“你怎么回事呀!怎么能对小孩子这么凶?”
边说着,便走到椅子旁,伸出双臂,就准备回应小狸的拥抱要求。
可是……她落空了……
在她即将抱到小狸的那一刻,路云初抢先将椅子上的小狸抱起来。
“……”
“……”
手中落空的宝珠愕然,被抱了个实实在在的小狸也忘记了哭……
“我来抱!”他看着手中的小狸,冷冷挤出三个字。
回过头看向宝珠,却立刻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珠儿,你快去用早膳,我亲手做的包子,冷了便不好吃了!”
这如此快的变脸,宝珠惊愕得还没反应过来,小狸却是迅速用再次的高八度哭声表示了抗议。
“小狸要阿娘抱,小狸要阿娘……”
宝珠抚额……本来与小狸之间好好的一出久别重逢的感情戏,怎么因为这路人丙的加入,就演变成了鸡飞狗跳的苦情戏了呢?
还没等她再次向小狸伸出双臂,路云初已抱着小屁娃向厢房外走去,边走边低声冷冷地警告着:“若你再哭,今日便莫要出去玩耍了!”
小屁娃一听倒也愣了片刻,哭道:“小狸今日不想出去玩耍,小狸想陪阿娘玩……”
“……”他皱皱眉,显然没料到小屁娃如此善变,倒让他有些拿捏不准:“你阿娘没空陪你!”
他好容易跟他的姑娘重逢,如何能让这小屁娃缠着她,占用了他们之间的美好时光?更何况这小屁娃总是往她怀里钻,这让他很是不爽!
将小狸拎到洗漱间,他转身带上门,小声威胁道:“你若再缠着你阿娘,那便一个月不准吃鸡!”
狭窄的洗漱间,小屁娃看着那扇被路云初合上的门,再接受到他冷冷的眼神威胁,终于认清了形势,果断地停止了哭闹,乖巧地洗漱着。
能不能叫鸡这倒不算问题,反正平日与小五哥哥一起玩耍,他若真想吃,疼他的小五哥哥定会偷偷背着阿爹让他吃饱。
他担心的倒是此刻,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阿爹还关上了门,阿娘又不在身边……若是这个冰冷的阿爹生气惩罚他,那他可是要吃亏的……
算了,小娃不跟小气的大人斗!
待小狸磨蹭着洗漱完,一大一小在洗漱间里达成了一致,路云初这才打开那门,与小狸走了出来。
宝珠已坐在石桌旁只等他父子二人一同来吃包子。
“阿娘……”小狸出门一见到她,立刻忘记了方才在房内的一切,张开小小的双臂又待向她扑来。
“咳咳……”
经过路云初提示性的咳嗽声,小屁娃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又惹了这小气得莫名其妙的阿爹不快,连忙收回自己飞奔向宝珠的脚步,郁闷地走到桌边坐下。
胖胖的小手拿起一只包子,却是先举到宝珠面前:“阿娘,吃包子!”
宝珠接过包子,温柔地摸摸他头道:“小狸真乖!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叫我阿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