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瞬间逆转,对方显然没料到,严飞竟然在被枪顶着后腰的情况下,还能反过来将他压制住。
这人低吼一声,双腿上屈,同时松开握枪的手,企图用手指抠严飞的双眼,好让自己脱身。
严飞岂能如他所愿?扣住脖颈的五指用力,身体上拱,避开对方的动作,屈膝直接跪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这人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抓住严飞的胳膊,双腿使劲蹬了几下,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这么弱?”严飞有些诧异,见对方明显呼吸不畅,于是松了些手劲,好让对方有喘息之机。
月光在他背后,高大的身影完全将人影笼罩住,十分具有压迫感。
严飞双眼紧紧盯着对方,将手枪扣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嘴角一勾,直接将其塞进了自己的背包。
沙漠之鹰啊,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对方瞧见这一幕,气得浑身颤抖,却被严飞死死扣着动弹不得,脸憋得通红。
“放手!”
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沙哑又难听。
严飞双眼一眯,单手掐脖颈改成双手掐,仿佛只要对方不服气,他就不会留手,“说,你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
对方沉默,严飞掐得更紧了。
这人赶忙拍打他的胳膊,脑袋使劲摇晃着。
稍微松手,这人快速说道:“偷猎,仅此而已。”
“你说谎!”
严飞可不信他的鬼话。
偷猎者,至于杀人么?
严飞不信,对方却像是锯了嘴的葫芦,不论他怎么问,都不再开口。
对方如此硬气,严飞也不可能把他杀了。
再次逼问了几句,林间忽然有了细微的动静。他侧头看了一眼,身下之人发了狠,直接抬腿将踢向严飞的后背,同时顺势伸手将严飞朝头顶甩了过去。
严飞在地上滚了一圈,对方双手抓住一把泥土,扔向他的面门,快速跳入了悬崖。
“靠,这么狠!”
严飞紧走几步,趴在悬崖边朝下看去。
对方并未掉下去,而是沿着崖壁横向攀爬了一阵,从另一侧上了岸。
上岸之后,那人站在原地深深看了严飞一眼,转头消失在丛林中。
“猫抓老鼠的游戏?我最喜欢了!”严飞掏出手枪,握在手心里把玩一阵,再次扔进背包,朝丛林追了过去。
……
“原来是这样啊,后来呢?”
“后来,每次来这里,只要她看见我,总会让我去她的院子里坐坐。只是……”夸海苦笑摇头,后面的话没再说。
心愣了一瞬,顿时有些同情起郭二婶来。
郭二婶早年丧夫,女儿又远嫁他乡,平时有个什么事情,帮忙的人倒是有,但这村子里总共就那么点儿大,谁家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弄得人尽皆知,何况她还是个寡妇。
都说寡妇面前是非多,哪怕从她院子门前多看一眼,都有人说闲话。
郭二婶哪儿受得了这个,倔强得什么事儿都不用人帮忙,以前村里刚有巴士的时候,都不坐的。
后来有一次,她去县里卖山货,回来挑了很多东西,偏半道上崴了脚,在道上等了老半天,没瞧见人,也没见到巴士。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恰巧夸海正好开车到这边来看风景,顺道捎了她一程。
从那以后,郭二婶就改变了想法,人也变得开朗起来。用她自己的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听人闲话过日子,苦的就是她自己。
村里头的农家院,郭二婶是头一个响应村干部号令开起来的,只不过平时来这里的人不多,大多数时候都闲着。
说到村干部,小郭村恐怕是心见到的第一个年轻干部不在村里头住的山村。
下午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留在这里的,大部分都是五六十往上的,还有就是没上学的小孩,要么就是没什么文化的妇女。寻常村子里也没什么大事,有郭支书一人管理村子,足矣。
想到这里,心不由有些感慨。她都能想象,村里的老人想念儿孙又不得见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看见夸海的神情,心私心里认为,他应该是不想麻烦别人吧?真好!
心看夸海的眼神里,有了细碎的光,如同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煞是动人。
夸海轻咳一声,看了看手腕,道:“天色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
“不忙,如果弄不来汽油,在这里多住一天也无妨。”
夸海点头,两人各自洗漱后,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心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仅一格的信号,尝试着发了个信息给秦露,过了很久才显示发送成功。
“山村,除了手机信号不好,还是很美的。有时间,应该带爸妈过来看看,外面,哪有他们说的那么危险……等回去后,我要……”
想着想着,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黑夜中,隔壁房门被轻轻敲响了……
……
前方并非来时的路,但被人走过的痕迹仍在。
茅草齐腰,走了大约百米,一条深沟挡住了去路。
严飞蹲下去,用手电照亮。
那是一条大约一米宽、齐腰的深沟,沟里散落着淤泥,还有两只深深的脚印,以及被拖拽的痕迹,沿着沟的方向往左。奇怪的是,里面除了那道在淤泥上拖动的深痕,周围竟然没有其他脚印,连动物的足印都没有。
目测沟底部的淤泥,百十来斤的重物放上去,没有十足的力气,根本拖不动。这是那人给他设的陷阱?还是他已经遇害?
严飞凝眉,在四周照了一圈,没什么其他发现,将裤腿扎紧,跳了下去。
淤泥没过脚踝,移动较为困难。
严飞顺着沟往前走,一路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两侧的茅草几乎将整个沟渠全都遮盖住了,坑底长着细小的不知名植物,沿着两侧紧紧贴着泥土。走动间,有细小的甲虫从泥土里钻出来,往两边沟壁的缝隙里爬。
淤泥有些粘脚,每走一步,抬脚时就要花费不少力气,脚下像是被吸住一样,举步维艰。
湿气、土腥气和腐烂的味道直往鼻孔里面钻,严飞调整呼吸,不以为意,继续朝前走去。
啪嗒、啪嗒!
停下脚步,往后望,什么都没有!
雾气已经被茅草隔绝在外,沟里前后数十米,手电的灯正好能够照亮。
缓缓抬脚,再次往前迈步。
啪嗒!
声音清晰入耳,就在身后不远处!
严飞猛地回头,手电的光正好照耀到对方的身影。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光线所及之处站立。
“谁?”
严飞慢慢转身,快速抓了一把泥土,捏在掌心。
对方没有动,伫立在原地,仿若一尊雕塑。
空气中逐渐升腾起淡淡的雾气,手电的光线已经不足以照到对方。
严飞慢慢抽出脚踝,忽然朝沟壁一蹬,身体倾斜,将手中的泥团朝对方扔了过去。
啪!
泥土掉在地上,那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装神弄鬼!”严飞并不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对方若有枪,也用不着跟踪他。
“越来越有意思了。”严飞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那是遇到令他感兴趣的事情之后自然而然的表现。
不过,他曾经的队友,瞧见了他的神情后,大部分都感觉有些恐惧,平常出任务,都不太敢跟他做搭档,只有一人例外。
他现在已经不是警察,缴来的枪支,只能备不时之需,能省则省。不过,有样武器倒是正适合现在的他。
这是一柄组装的一掌长钢制匕首,拆开后,可以分开组装成三把形状有些奇怪的指甲刀。这是他还未从警校毕业时,特意在德国定制的。(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那时,他对冷兵器十分感兴趣,为了规避乘车携带不方便的问题,自己设计的。还有很多这样的武器,都收在储藏室。出来时,只带了这一把。
原本以为用不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
他右手握住匕首小巧的把手,放在嘴边轻触一下,如同情人般呢喃了一句,“伙计,第一次合作,可别掉链子!”
严飞警惕地在四周扫了一圈,在原地静默一瞬,转头继续往前走。
他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既然对方没有动手,他可以暂时不用理会。
越往前,沟越窄,淤泥上的拖拽痕迹一直在往前延伸。
大约二十来分钟后,沟深已超过头顶,前方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漆黑,潮湿又阴冷。
缝隙从下至上,越来越窄,压抑又逼仄。
拽痕沿着缝隙深入,看不到尽头。
啪嗒、啪嗒!
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严飞侧身,后背紧紧贴在沟壁上。微弱的呼唤声从缝隙深处传来,仿佛奄奄一息,随时可能丧命。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