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
秦友誓端了不少东西上来,有当地人自己泡的开胃菜,具有当地特色的家常菜,以及肉类。每一份都是小小的一碟,不用担心浪费就可以吃到不同的菜。
她心想:可算是真的请吃饭了!
“你吃饭用眼睛吃的呀?”秦友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光看着干嘛?开动呀!”
她回过神来,心里一阵尴尬:这家伙,不会以为我是看着这些菜要流口水了吧?
她赶紧扯开话题,说:“我们等下就回去了吗?”
秦友誓把头凑过来,犹有些戏谑的样子,问:“怎么,舍不得回去了?”
她的脸,不知为何,瞬间涨得通红。她低下头,赶紧夹菜来吃。
明明是要转移注意力的,怎么反而更加尴尬了呢。
吃饱喝足,她示意秦友誓快走,秦友誓却反问她:“你确定现在就走,不多歇会儿?”
都要回去了,还歇息什么呢?她心想。
隔壁桌的人冲着楼下吆喝一声:“老板娘,买单。”老板娘便冲了上来,看着碟子算钱,很快就搞定一桌。秦友誓顺把他们的单也结了。
到了楼下,秦友誓说:“走,带你坐船去。”
她心里奇怪,难道还有一条水路回去?但是却没有问。
她习惯了沉默。
以前跟林池出去,她也是从来不问。走着,总是会有结果的。
踏过一段青石路,远远地就闻到一股鱼虾的腥味。她抬头远望,就看到了浅黄色的河水。
河岸边不太工整地坐着两排中年妇女,她们面前都摆放有水桶或箩筐。
她走进,看到桶里放着大小不一的鱼或虾,还有小乌龟,它们在水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箩筐里是一些咸鱼和干虾,散发着浓厚的腥味。
码头就在两排妇女中间,一艘破旧的小船正往回开过来。
小船只有一个船舱,上面支撑着一个遮雨棚,除了驾驶室,四周都没有遮挡了。船家美其名曰:为了方便游客看风景。
她随着秦友誓上了船,不一会儿,船便开始摇晃着出发了。
她向来反应迟钝,以为要坐上很久才能到,没想到几分钟之后,船就停了。
秦友誓说:“走,下船了。”
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们来的时候,可是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呢?难道他们不是回去的呀?
额,她这个脑路,被人拐卖了,估计还会乖乖给别人数钱呢。
前面是一个绿树环绕的地方。
她抓着秦友誓的背包,跟着下了船,上了几个台阶,是一条弧形的道路,左右都可以行走。道路两旁,都种有很多果树,除了方向,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往哪边走呢?”秦友誓喃喃自语。
她心里突然有点崩溃。原来这家伙不是带她回去呀,那这是要去哪儿呢?
“左边吧。”秦友誓说着,就往左边方向走了。
她小跑跟上,有些不安地问道:“这是哪儿呀?”
“啊……这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秦友誓说,“岛上有不少果园。不过,现在不是水果成熟的季节。”
“那……那我们来这儿干嘛?”她继续追问。
“逛逛呀!”秦友誓终于停下来,回头看她,“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
她刚才只在不安中,哪里想得到美不美这个东西呢。
红砖铺的小道,左边是深不见底的江河,右边是葱葱郁郁的果树,还有一些将谢未谢的细碎花瓣。
来小岛的人不多,所以他们走在路上,可以听到自己哒哒的脚步声。
前面有微风从江面上吹拂过来,带着冬日空气的寒意,不急不躁,清醒、惬意。
她慢慢开始,感受这这个小岛的惬意,心里似乎跟着安静下来。那些惶恐不安的坏情绪,似乎也随着风的吹拂,暂时的离开了。
“过来。”秦友誓跑到护栏边上,呼唤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风吹傻了,竟乖乖地走过去。
秦友誓让她面对海边,然后说:“是不是很舒服?”
她眼神看向远方不知处,只“嗯”了一声。
秦友誓又说:“你闭上眼睛,慢慢放空自己,所有的那些美好感受,就会纷至沓来、沁入心扉了。”
她不认为自己有多信任秦友誓,但是心里确实有所盼望,所以就听话闭上眼睛。
江面上的风,虽然尚未退去冬日的冷,微冷,却也带着一丝江水的暖意,轻轻地敷到她的脸庞上,如慈爱般温柔和煦,安静祥和。
秦友誓继续引导说:“你用心去感受,这时候眼前应该看到一些浑浊的光芒虽然你闭着眼睛。然后你在这个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隧道里,看到了什么?”
她的眼前果然出现秦友誓说的浑浊的画面,慢慢的,画面里出现那个疯癫的女人和安静的小女孩。
女人把小女孩带到角落,对小女孩说:“吃、吃、吃……”女人激动得双手无处安放,不知道怎么示意小女孩赶紧吃糖。
小女孩犹豫着,似乎明白女人的意思,把花生糖就近嘴边,轻轻地舔了一口。
“好吃?”女人傻笑着问,眼里有盼望的光芒,光芒里充满爱意。
小女孩点了点头,双手把糖送过去。女人嘴馋,但却抿着嘴,不愿意吃一个。
小女孩把糖拿回来,咬了一小口,然后再把糖递过去,女人终于也忍不住咬了一小口,然后欢乐得像个小孩子,手舞足蹈,嘴里重复着:“好吃,好吃……”
身后有两个女孩经过,传来欢悦的嬉笑声。她被着这声音拖回现实。
她发现秦友誓还在面向江面,闭着眼睛,柔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秦友誓一动不动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她。
那一瞬间,她觉得,秦友誓跟她之前认识的有些不同,可是具体是什么不同,她又说不上来,总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么说,你刚才是看见什么了?”秦友誓眉毛一挑,机智地说。
她冷静的时候,思维并不差,马上回敬:“这么说,你也看到了什么,不然你不会知道我有看到什么的。”
“哎!怎么一下子变聪明了。”秦友誓转身继续往前走,“据说……”
她等着秦友誓的下文,可是秦友誓却突然不说话了。这人什么意思呢,是故意吊她胃口,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